说完了很长很浓的故事,我向後躺倒在沙发椅上,吁的叹了一声道:「说完了,可以真正开始喝爱尔兰了。」
「怎麽突然说这个?」张颂怀表情认真的看着我,像是怀疑着什麽。
可是真的没什麽。「我不是说了吗,就在网路上看到的啊。感人的故事要和好朋友分享啊,你不知道我刚看过後哭的有多凄惨──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自己哭吧,这样很不够义气啊。」
Sunny从咖啡馆的一叠餐巾纸抽了一张出来,我这才发现在她面前的桌上已经放满了被揉捏过的面纸。「不是吧,Sunny你是在我一边讲的时候一边哭的吗?哭点……不会太低了吗?」
「姊姊不也说了很感人吗,」Sunny带着哭腔解释:「我也不想这样啊。」
「今天就为了这个故事乾杯吧。」端起瓷杯,我说出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话。「决定了说爱,就得要有勇气喔。」
「好。」被故事气氛渲染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答应。
说没有因为这故事想起我们之间的一点什麽是骗人的。几近直觉的,第一次看见这故事,我的脑海里便张扬着那晚,在日本的天空下的情境,挥之不去。
那一刻,那个吻。
如果真的有可能,你能够忘了那一天吗?这样的矜持下,你还能够爱我吗?我望了一眼张颂怀,发现他同样正看着我。
离开咖啡厅的冷气开放,一出室外的我们感受到明显反差。回公寓的路上,我和Sunny一左一右的走在张颂怀身旁,稍微落後的位置。
有个声音突兀的打断了我们三人的各自沉思:「馥晴?」
听见自己的名字,我下意识的抬头瞅了一眼。「小拐!你怎麽会在这里?我记得你家是在另一边啊。」
「干嘛,说得好像我们两个家住得很远似的,也不就在你的套房附近而已吗?而且为什麽我不能在这里啊。」她摆出一脸窘样。
我忘了她还不知道现在我和张颂怀是同居的状态……咬了咬下唇,我还不打算对她开诚布公。虽然说好是互相坦承的朋友,但也因为是朋友,当我对她述实也需要相对大的勇气。
庆幸的是,小拐是个多话的朋友,化开了我的难堪。「这不是……那天和我们家馥晴在购物街上谈情说爱,手勾着手逛街的那个吗!怎麽样恋情发展的如何?」我突然发现我一点也不应该庆幸。
张颂怀转过头瞄向我,用口型说着:「她怎麽会知道我是谁?」
动了动两片唇瓣,我也开起静音模式的回应:「不关我的事……」
因为小拐的这番话连Sunny也用暧昧的眼光打量着我和张颂怀,像是早知道我们两个之间并不单纯的点了点头。
这种处境像是洁白的绢纸,被乌墨染上後便难以复白。尽管本质是纯净的白色还是无法挽回已遭渲染过後的墨渍。
不打算多做解释、而小拐也没有跟我要一个说法的打算,因为她继续开口:「那这位可爱的小妹妹是……」
「你好,是小拐姊姊吧,我叫做文商嫟。姊姊可以叫我Sunny就好罗,比较方便啦,商嫟太绕口了。」Sunny每次自我介绍都得中英文合并,看她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想想也是。习惯就好。
小拐饶富趣味的拍了拍张颂怀的肩──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却表现的像是多年不见的至交知己,这也算是小拐的魅力吧。
「我说这位哥哥啊,」小拐说着:「左馥晴右Sunny,哥哥你艳福不浅啊。对了,叫我小拐就行。」
「呃……我是张颂怀。然後哪里有艳福啊,安安份份的在这儿呢。」
「嗯,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好好努力吧。」
Sunny燥红着脸与我对望一眼;而我则是一脸无感彷佛他们的话题中我并不存在。这些事,还真得是习惯才能克服的。
在街上耽搁了一段时间──或说这段时间全都用在小拐打趣着张颂怀。
「馥晴啊,」终於停止话题小拐唤了我。「我们一起走回家吧。」
从今以後我想我将永远惧怕「住处」这个话题。该来的总是会来,想躲也躲不掉,是属於生命中无法事尽如人意的一部份。
硬着头皮再不甘愿也得说出事实:「小拐……我现在,和张颂怀住一起。」
「什、麽?」她一脸的不可置信而这一切都还在我能预料的范围。「你们该不会已经……」
「没的事。」张颂怀一脸淡定的回应。
「我晚上都跟Sunny同房间,他睡客厅。」这很重要所以得多附注。
「没想到连Sunny妹妹也沦陷了……」小拐夸张的道。「张颂怀啊你好心机啊。」
哭笑不得的张颂怀回应:「就说没怎麽样了啊。而且罪魁祸首是她欸。」我发现他指尖所指着的人是我。
回瞪了他一眼我说:「反正他家这麽大也不缺多住几个人啊。」
小拐低头想了一下,接着很认真的发问。「我可以加入吗?」
张颂怀摀着额头,欲哭无泪的用一种近乎嘶吼但消音很多的姿态说着,「我家快变成女子宿舍啦!」
「开玩笑的啦,」我就知道她还是很正常的。「我就不过去打扰你们了。」
有些感激张颂怀吐了一口大气:「这玩笑也太惊悚了,根本鬼故事吧。」
「那你们两个太阳多多照顾一下这个哥哥,」她看着我和Sunny,我知道她说得是我们的名字。「多多给他『温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