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为什麽最美?
因为它已是过去不会改变。
人永远都眷恋着不变的美好。
看到故人,言谖忍不住回想起了三个人最一开始的起点,虽然走到现在,只剩下两人。
「喝咖啡吗?」严安询问。
思忖了一下下午的行程确定没事後,言谖点头答应。
两人来到了在学校附近,前不久才开张的咖啡馆。
走在前方的严安帮言谖拉玻璃门,清脆的铃声伴随着有些僵硬的女声迎来。
「欢、欢迎光临!我是店长芊风,请多多指教!」
严安愣住,言谖则是咬着下唇忍着笑。
她还没看过哪一家店的店长会先对客人来个自我介绍接着说请多指教的。这个看起来年纪比他们都还要小一些的女孩,让言谖不禁把希颖的身影跟小店长重叠。
「言谖?」看着友人在门口发呆,严安出声叫唤。
猛然回过神,言谖微笑着想化解尴尬,「走吧,会须一饮三百杯!」
「……」无奈的摇头,严安勾起了唇,跟上了先进去言谖的脚步。
两人随着刚刚拉着那个店长微笑道歉的女店员来到了在窗户旁的位置。
「一杯冰美式咖啡,还有一杯抹茶牛奶。」严安点单,接着看向言谖,「抹茶牛奶对吗?」
颇有深意的看了严安一眼,言谖摇头,「人生苦长,不多做一些改变我会无聊成乾。所以,一杯Espresso。」
店员点完单之後就离开,剩下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对方。
谁都没有先开口。
放弃像对峙一般的寂静,言谖开始打量这间最近开幕的咖啡馆。
设计走温馨简约风,适合一个人也适合情侣、朋友聚会。咖啡馆的正中央有一个木制平台,上头静静地摆放着一台水晶钢琴,聚光灯撒下,就像一颗在夜晚绽放的星星。
「你……」对面的男孩开口,成功引回了言谖的注意,「好吗?」
「同时被最好的朋友和喜欢的人背叛,你觉得会好吗?」勾起漂亮的笑容,言谖反问。也成功的堵住严安接下来的话。
看准时机,女店员送上咖啡然後赶紧退场,这对男女感觉有很多的过去。
「你喜欢过我?」
「你觉得呢?我只确定一件事,就和我的名字一样,我善忘,也善开玩笑。」
严安投降。这个女孩,「特别」这项才能的技艺更精湛了。
就在言谖有点後悔来赴约快想要走人时,钢琴那边传来吵闹声。
「今天一定要分个高下!」
「别闹了啦,还有要事要办。」
「J,你怕了吗?」
「你真的很无聊。」
於是那个向黑发男孩下挑衅的金发男孩,坐到了钢琴前,没经过同意,擅自开始了乐曲。
一反刚才想要离开的想法,言谖竖起耳朵。和男孩给人莽撞的感觉完全不同的轻柔旋律荡漾在空气中,每一个键都像是敲在心弦上般的令人震慑。
对坐的严安也是从小学习音乐到大,自然听得出这不是普通的琴艺。
在金发男孩的手指离开琴键那一瞬间,全场响起了热烈掌声,言谖也不自觉地鼓掌。
「小颍她,也会弹琴呢。」
「……我弹的比较好。」直接起身,不给严安反应的时间,言谖拿起帐单就往柜台走。不应该答应要来喝咖啡的。言谖有一点後悔,原本平静的心也掀起阵阵波澜。
「言谖。」严安的嘴角勾起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会让你爱上我。」
黑发男孩的乐曲响起,是更深沉的温柔。
「同学会?不是刚毕业没多久?」一手抱着包包,另一手拿着手机,在离开咖啡馆之後言谖就接到了一通电话,来电显示是未知,不过她没有犹豫就接了起来,听完对方的来意後,她不耐的回了一句。
『那是我们啊,你两年前就走了耶,大家都很怀念你。好不容易弄到你的电话,结果你竟然不来!够不够意思啊!』
电话的另一头,言谖高中同学,陈亭羽,不满的哼了声。
「话说你是怎麽弄到我的电话的啊……」她明明就有换号码的啊。
『哎呀就朋友的朋友的同学嘛,说认识你,就给啦。』
「我又没说我不去,什麽时候?在哪?」
『真假!严安说的对,你真的答应了!』
「又关严安什麽事?」言谖眯起眼,想整她是吧?
『没啦,总之下个月十号,学校见。』
「我人不在那边。」
『我要从大陆回来耶!你不算远啦,好啦就这样,掰。』
「喂!」
回应言谖的只剩电话无机的嘟嘟声。
「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麽疯。」
虽然骂着,不过言谖嘴角却漾起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容。
§
「我叫陈亭羽,请多指教。」
在言谖新被分配到的扫地区域北侧走廊,她与那个同样被分配到在这里工作的长发女孩互相打招呼。
「那麽我要做什麽呢?」
「我在扫地了,那麽你就拿拖把吧。」陈亭羽露出爽快的笑容,给人颇好的第一印象。
言谖默默在心中帮她加上几分。不过也注意到了她的口音有一点奇特。
「拖地啊……」穿过教室,言谖来到南侧走廊,扫具都放在这里。拿了支拖把到洗手台弄湿後,她开始在陈亭羽扫过的地方慢慢的拖了起来。
「你是台湾人吗?」拖着拖着,言谖开始闲聊。
「怎麽这麽问?」陈亭羽停下动作,抬头看向言谖。
「因为你的口音,有一点不一样。」
露出了然的笑容,陈亭羽倒没有觉得被侵犯,反而还有些钦佩,「我是喔,不过爸爸是台商,之前都住在大陆,暑假才会回到台湾,我家在旗津。」
「住……海边?」
「对啊,每天搭船来上学。」
摀住嘴巴,言谖忍着笑,不过还是受不了,扶着肚子她大笑了出来。
「笑什麽?」不解的问言谖,陈亭羽也开始觉得有点好笑。
「因为你住海边啊!」
相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
本来还担心除了希颍之外交不到朋友,不过原来是她想太多了。
言谖想找的,单纯的朋友,看起来也不是那麽难。
「所以住海边到底哪里好笑?」很久之後,陈亭羽问了言谖这个问题。
早已习惯她不太知道台湾的一些惯用语的言谖耐心解释:「住海边就是管很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