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願與同歡(BL) — 第十一章

一朝,清晨,人还稀少。

鼠辈逃窜,巷弄间胁持过路妇弱,威逼夏侯玉让路给逃、不可干预。

锐利的双眼死盯手上那把刀,恨自己没殁影那身灵巧。

眼见妇弱已惊得失神,夏侯玉才扬手领人退开几尺。

忽。

绳爪缠住鼠辈胁持那手,唰地连人高高扯起。

妇弱尖叫一声,摔入温暖臂膀。

眼见一张陌生脸孔抱得自己安然落地,妇弱不住感激,双足方落地便跌跄逃离。

还有护卫抱拳感谢,倒是夏侯玉认出那只绳爪。

那张脸陌生,但身法与眼神骗不了人。

见对方转身欲离,夏侯玉箭步,率人围上。

「……许久不见。」

碍於方才缉捕鼠辈、救助妇弱,夏侯玉迟疑是否出手,但内心还有疑惑,他也不会放人离去。

「有事?」殁影翻翻白眼,面对夏侯玉突如其来一句道安,浑身不自在。

他俩正邪不两立,不打起来缠斗一块已是奇蹟,竟还有能得夏侯玉一句问候的一天。

有事。

夏侯玉很多很多疑惑想问。

你最近为何夜里甚少出没?

你与小晶究竟是何交情?

为何你要助我捉拿要犯?

夏侯玉眼光闪烁,诸多疑惑却堵得自己难以开口,几次支吾,始终问不出。

「若无事,别挡我去路。」说完要走。

「站住!」夏侯玉心急,取绳套与之缠斗。

夏侯玉绳甩如网,殁影跳躲轻松。

手中剑刺如雨,殁影更身如云流遨游。

几番你来我往,已不是旁人得以插手。

等缓下气,已剩两人面对。

夏侯玉明白殁影随时可走,却不明白他为何要将自己单独引至城外。

「唉、我累了,这次是你赢了。」

「什麽、」夏侯玉还没听出意思,倒是殁影一颗火药珠砸在地上,爆破黄土飞扬,身影往树林一窜,又是无影无踪。

又一朝。

夏侯玉方至夏侯晶别院,便见一名老人面色和善,却是不曾在夏侯府邸看过此人。

「你是……」夏侯玉不认得,但那双眼,想忘也忘不了:「殁影!」瞬时联想。

「真聪明。」老人忽挺拔身子,苍老斑斑的面庞露出顽童笑意,更是手持夏侯晶一条围暖、做出鬼脸,几步便翻墙而去。

「别跑!」夏侯玉持剑追赶,一招出,刺向殁影腰侧。

身影快如雷电,一回身,不止逃过攻击,更顺势拉近两人距离。

扬手几次,蓄湍湍力量於掌中,拍向殁影胸膛。

只见殁影上身诡异扭转,手指滑过夏侯玉肩头,反掌,取下绑发棉绳,一阵笑声:「瞧。」

「……」夏侯玉瞳孔一缩,认出手中之物,一发才又散落。

可见殁影取物速度之快。

「这次是我赢。」张扬手中战利,殁影纵身一翻,连几跃,连扬起的尘土都还未落下,便已消去踪迹。

近几日,殁影不再劫富济贫,更多时候替护卫府减轻麻烦,却偶尔有意无意与夏侯玉纠缠切磋,更多是胡闹。

城内事少,皇甫清乐见其成,夏侯玉则满腔疑惑。

若说殁影金盆洗手,只消藏匿行踪,何须助他护卫府?

耐心有限,夏侯玉最後选择问夏侯晶。

无奈夏侯晶瘪嘴不肯回,只说殁影是他好友,几次迫问都让人激动得满脸胀红、咳声不止,夏侯玉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可疑惑悬着,始终解不开,疙瘩在那处扰的心里莫名烦躁。

若问殁影,定只会有使他气结的回应,夏侯玉不会自取其辱。

渐渐地,在何时看见疑似殁影、或根本就是的人,只要不干扰、不做犯,夏侯玉也无心力理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至少,若殁影真与小晶关系匪浅,定不会伤害小晶分毫。

最後,夏侯玉将心力寄托追寻刺客主谋的线索上头,对於殁影,已经视若无睹。

屋内,案前,夏侯玉眉头深锁,手中书册未曾放下,一封封书信也是整案摊满,望眼欲穿那股坚持。

线索、蛛丝马迹,理不清,却又乱。

夏侯玉不时感到额际抽痛、脑袋混浊,却半点也无法将种种疑点连贯。

梁上一影半倚柱,坐在那儿已近半个时辰。

半时辰前,两人已四目相对,但夏侯玉竟是拧拧眉、叹口气,继续案前忙碌,徒留他一个罪犯原地发懵。

他把上次从夏侯玉头上夺走的发绳垂挂,时不时飘过夏侯玉面前。

一次、两次,最後,夏侯玉耐心耗尽:「别闹。」伸手要抓,又一瞬被溜走。

「我偏要闹。」收起发绳,殁影那张陌生的脸蛋儿挂着开心笑容,见夏侯玉又把视线落回案上那堆翻烂的宣纸,眼底闪过趣味,一翻身,又把夏侯玉顶上发冠给取走。

「唉、你!」

「护卫大人,可别忘了殁影我是个偷儿。」把玩发冠,朝自己头顶上一放:「如何?好看不?送我可好?」

「把发冠还我。」那可是夏侯晶所赠,夏侯玉自然有些焦急,就怕真被殁影收了去。

「嗯?」看夏侯玉那表情激动,殁影仔细瞧瞧手中冠眼熟,忆起许多年前,以夏侯晶的身份所赠。

精光闪闪,起了坏心思。

「护卫大人,你整天窝桌前闹腾不累麽?出去走走,我就还你,要不,你去护城河里头寻吧!」说完跳得一个漂亮弧度,从窗跃出,翻身於墙奔走,身姿自然悠闲,犹如猫儿。

「你等等!别走!」夏侯玉连忙跟上,就怕发冠在殁影手里,真给扔下护城河。

他人不知价值,他可清楚明白,那是小晶为数不多的礼物之一,亲自挑选,岂有不珍惜的道理。

夏侯玉身法虽不似殁影自在,但也算是佼佼者,足踏几步,借力使力就翻上了墙,随着殁影的方向跟了上去。

起先众楼齐平,还能轻松,渐渐,所随之路高低起落,夏侯玉落矮还能方便,翻高便得找处借力。

这拖下去,那便是越渐远了几步。

一来一往,天从午後都成落日,夏侯玉几乎每拐个弯、翻道墙,都只能看见殁影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处。

「这人真能折腾。」摇摇头,技不如人,夏侯玉也不好多说什麽,还有重视之物在人手上当质,怎说都得要回来才成。

最後可见殁影窜一处废弃民房,夏侯玉眼见天色也晚,想来是殁影又有招要为难,这才躲进民宅等夜晚来临。

他夏侯玉岂会如此轻易中招,立於门外轻喊:「殁影,把发冠还我。」

无声应回。

此时身後天空日阳正落,远见一片乌云缓缓飘来,偶尔可闻雷鸣,要落雨了。

夏侯玉又道:「把那发冠还我。」语气多了几分不耐。

片刻:「有本事,进来拿。」殁影声轻,却清楚入耳,伴随几声老木咿呀,趁得毛雨落下後,废屋更显诡谲。

若不是清楚屋内有殁影在,只怕晃来晃去的影子在其中,任谁都要吓着。

「装神弄鬼。」夏侯玉毫不退缩。

虽是月珠挂天上,但尚有一丝夕阳照耀,夏侯玉还不至於眼不见景。

推门而入,屋旧一阵灰尘从梁洒落,夏侯玉半掩口鼻、挥拂衣袖,寻找殁影踪迹。

一影左边晃过,闪过倾倒的片门,直朝深处走。

夏侯玉箭步追上,出掌击碎路径上的障碍,眯眼稍稍侧身闪过阵阵灰烟,一个劲儿直奔而入。

「我说最後一次,发冠还我。」怒了。

夜里尚与夏侯晶有约,他不想浪费时间在殁影身上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殁影手中旋转发冠,一脸豪不在意,几次惊险彷佛失手落地,那模样说有多惹人厌就有多惹人厌。

夏侯玉彻底失了耐心,跨步、出剑,行云流水。

殁影更是不遑多让,爪绳缠身又甩,綑上剑身一抽,竟是靠蛮力夺走了夏侯玉手中武器。

「嗯?」惊觉异状,夏侯玉顺着被扯去的武器又向前跨步,反掌蓄力拍向殁影胸口。

殁影显然无动於衷。

夏侯玉顿时错愕,一股莫名焦虑打心底升起:「你动了什麽手脚?」

殁影眼里精光大放,嘴边弧度翘得老高,满满自豪:「瞧。」手中一只瓷瓶,看得眼熟,正是皇甫清花大把时间与金钱购入的迷香。

「……你这是……」面对浑身无法施力,夏侯玉骇然,不清楚殁影为何对自己使计;莫不是记恨了?

「因为好玩,总该一来一往不是?」舞动手中绳爪,灵巧缠上夏侯玉一手綑绑,更以主梁为主,不让人奋力扯下:「别扯,扯了屋子塌下来,我们两个不死也得重伤。」

「你究竟在胡闹什麽?」

「等下……你就知道了。」缓缓靠近,月色下,殁影面庞有些诡异,笑容一改以往,多了几分邪佞,瞧得夏侯玉喉头有些乾涩,不自主吞咽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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