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琴弦断裂前的紧绷。
杨颖茵觉得这顿午餐吃的有点食之无味,连于辰修都感到有些不自在。
「妈……妈!」他叫了黄秀琴好几声,她才有反应。
「怎麽了?」她马上回神微笑。
「我才想问你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吗?」
「没有啊,可能是太热了吧。早上学校参观的怎麽样?下午还是得去吗?」
「妈,你是不是被人倒会了?」
「呸呸呸,什麽倒会,王妈妈才不会跑掉呢。」一提到她最喜欢的跟会,她马上就激动起来。
于辰修欲言又止,想着既然老妈不想说就算了,应该也不是什麽大事才对。
「我说,你下午还是得出门吗?」
「妈,你再这样绕着弯说话我就不理你了,想说什麽就直说。」他耐着性子的说。
杨颖茵忽然感受到黄秀琴的视线,低头看饭才吃了一半,她立刻慌张的几大口就把白饭塞光,「我吃饱了!」然後就匆匆的爬上楼梯。
「好了,你可以说了吧。」如果老妈刚刚是在意有亚艺在不方便的话。
「真的没事,你这孩子,何时变的这麽敏感了。」
「不然你干嘛那麽不希望我下午出去?」
「我只是觉得今天天气这麽热,怕你中暑……」
于辰修眯起眼睛,黄秀琴显得有点心虚,「妈,我不会中暑。」说着,他也把剩下的饭吃光,就要上楼。
黄秀琴懊恼的看着他,却不能再继续阻止,没人注意到,从头到尾,她的饭才吃了几口,手心都是汗,心头那股慌张感仍持续的高涨着。
于辰修从冰箱拿了两罐果汁,走到杨颖茵房门口,就看到门半掩,而她正看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口气吃那麽快,不渴吗?」
「喔,你怎麽知道……」杨颖茵吓了一跳,她正渴的受不了呢。
于辰修没好气的比比自己的右脸颊,「这里还有饭呢。」
「嘿嘿……因为,想说你们可能要聊什麽不适合外人在场的事吧。」
「什麽事都没有。我妈她偶尔就会这样搞忧郁,习惯就好。」
真的是习惯就好吗?
杨颖茵发现他的表情根本就不是这麽回事,他看起来似乎知道什麽,却继续装作不知道的活着。
「下午,要去的学校就比较远了吧?」
「你怎麽知道?」
「这附近就那几间学校啊,别间大学都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看来只要跟你的日常生活无关的记忆,都记的很清楚呢。」
「我……我才不是假装的喔。」她莫名的心虚。
「知道啦,我猜这是时空的修正力吧,为了避免你遇到五年前的自己或是熟人,产生错乱。」
「小小年纪懂得还真多。」
「我不是你的学长吗?」
「是五年後才是我学长,现在,你还要叫我一声姊姊咧。」哼哼,平常都被学长欺负,现在她不赶快好好的欺负回来不就对不起自己了?
「都是二十几岁了还这麽幼稚。」
「哼。」自讨没趣的,她一口气把果汁都喝光光,稍早前那种被看到歌词的羞耻感也不见了,跟着于辰修这样肩并肩的靠着床沿的午後,心跳不再难以控制的乱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希望时间就停在这里的感觉。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跟电力,心悄悄的在祈祷,手机的电力能消耗的再慢一点。
「走吧。」
「喔。」
只是,当他们补充完体力正要出门时,一楼客厅的电话却急促的响起来,他们没有在意,因为黄秀琴已经接起。
就在于辰修要关上家门的瞬间,看见她右手无力的让话筒掉在地上,满脸的苍白。
「发生什麽事了?」他紧张的立刻冲到黄秀琴身边。
「阿修,弟弟他……」
「阿仲怎麽了?」
「篮、篮球架忽然倒塌,被压到了……现在不知道情况怎样,已经被送到医院了。」说完这些,黄秀琴再也忍不住的哭起来。
一旁目睹的杨颖茵则是当机立断的捡起话筒,打电话叫了一台计程车,她根本来不及去思考怎麽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只能看着一个悲伤的母亲,不知如何是好。
「阿姨,会没事的。」她握着她的手,试图给她安慰。
黄秀琴勉强撑起一丝微笑,尽量忍住眼泪。
只是──是错觉吗?杨颖茵总感觉此刻黄秀琴看她的眼神有点恐怖,那里面好像有满满的怨恨一样。
计程车很快就来,他们三个焦急的坐在车上,心里都不断祈祷能够平安,不要有什麽大伤。
杨颖茵也能感觉到,于辰修此时此刻的担忧,他的手稍微碰到一点她的手臂,散发出的温度是那样冰冷。
一赶到急诊室,护士很快就告诉他们病床的号码,黄秀琴颤抖的拉开隔间的白帘,就看见于辰仲的左脚挂得高高的,已经被打上石膏。
还在发呆的于辰仲立刻被这三个人的表情给吓了一跳,搞的他好像快死了一样。
「阿仲,你没事吗?」于辰修看见他精神还不算差,总算松口气。
而黄秀琴则当场无力的差点站不稳,因为一直持续紧绷的神经,终於在看见儿子伤势不严重而放松。
「到底学校是在干什麽,为什麽篮球架会倒塌?」黄秀琴喘了几口气後,立刻发怒。
「没有别人受伤吗?只有你?」于辰修问。
「我刚好经过那,篮球架就突然解体了吓我一跳。」
「突然解体?!」黄秀琴觉得更不可思议了。
「嗯,还好我跑的快只被压到脚,压到的是篮球板,真是好险,如果是那些支架的话应该会断掉吧。」他平静的说完一个多小时前的遭遇,然後忍不住偷看了一眼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的杨颖茵,看见她也一脸担心後,偷偷觉得……也许受伤也不错。
「好,阿修你在这里顾弟弟,妈去跟学校处理一下。」收起了那些慌乱,黄秀琴撑起身子的说,为母则强,怎样她都要替孩子讨回公道。
于辰仲突然觉得母亲是不是怪怪的,平常对他不闻不问,今天看起来这麽担心,是在演给谁看呢?他非常的不理解。
「我去买点喝的。」于辰修说着也跟着离开。
留下不自在的杨颖茵,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她总觉得好向哪里不太对劲,黄秀琴一整个早上的怪异,就好像她早已经知道了家里会有人出意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