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坐窗户旁,静望底下人来人往的路人,不时滞留不前的计程车,以及过马路总有不好好走的小孩,西门笑淡淡地睨睥底下人,一丝笑容都不曾留在唇边。
视线因为手指上的反射光芒望去时,像炸开裂痕的冰山瞬间有了温暖微笑,尤其是,想起自己费了多少气力才得到对方的同意时,笑容更加灿烂了。
虽然他从不曾用性爱来强迫一名女性同意自己任何事,但想到她一直都摆出妄自菲薄的态度,他只好抓住她的一次、唯一的一次主动来逼迫她同意嫁给他,因为这特好的机会要是不好好抓住肯定稍纵即逝,不得已,他只好难得地当个恶霸。
他并没有特别帮她去选一个新的戒指替她戴上,因为他明白她所藏起的,绝对是母亲藉由音堂姊给予的婚戒,至於他自己手中的是与那枚早已被他牢记在心所设计的同款男戒,不同的是,他所镶的是祖母绿而她的是蓝宝石。
眼角瞄见雾面玻璃出现人影时,他移开注视回到外面的景象,同时间,他的办公室大门被人打开。
「啊,笑堂哥,要见你一面真不是普通的麻烦,其手续与规格媲美最近看的美国影集里所演的晋见英国首相,这真是太夸张了。」上着红色宫廷风礼服外套,内搭白底几何图形衬衫,下着黑底米字旗装饰长裤,整体看来活像从哪个冬季国家出现的装扮,令西门笑透过窗户折影看了摇头。
「总比我需要托人去伊拉克找你回来的好,话说回来,五叔不可能同意你去那里的,你究竟去那里做什麽?」西门笑今日穿着钴蓝色的西装,一条全黑条纹渐层的领带配上镀金的领带夹,下着银灰色的笔挺西装裤,整体看来很是正式又帅气。
西门唯拨拨用发胶抓起的凌乱发型随意挥挥手,「那不重要啦,反正我人都在这里了,而且我来见你前还去参加一个由『萧夫人』举办的晚宴派对。那真是笑死我了,从没见过哪个女人可以厚颜无耻把自己扶正还不忘昭告天下『我是小三本人』,这女人真是太糟糕了。」
「萧夫人」,裴绮萝前夫的小三。
他移步至角落旁的吧台,先倒了一杯煮好的咖啡再加点威士忌进去啜饮一口,「喔,真是太怀念你这里的咖啡了,你什麽时候才会同意把你的秘书留给我?」
西门笑起身不再依靠窗边走至办公桌前打开笔电说:「你以为会煮好咖啡的秘书很好找?」键入密码叫出监视影像,确定床上的人还在熟睡下,他又关起叫出另一个监视影像,画面如他所愿秀出十个画面,全部都是萧家那幢价值不裴的屋子内部,瞥见一名女人穿着曝露出半颗双峰,一条光滑长腿还放在一名男人肩上的画面而冷笑。「看样子『萧夫人』的小日子过的挺滋润,这麽快就和屋里的男仆搞在一起,大白天就玩『你喂我吃』的游戏也不怕被人说话。」他敲了键盘几下如此说。
斜靠在沙发背前的西门唯皱眉,「真恶心,一大早就吃那老女人的东西,也不怕害人吐死。」
西门笑耸肩,「有钱都能使鬼推磨了,忍住恶心吃点脏东西不会死人的。」关上笔电他看向小唯,「除了放几颗监视器,你还干了什麽好事?」
「喔,我还搭上专门在厨房送餐点的小女佣。」西门唯一口喝完剩下的爱尔兰咖啡道。
「我不知道你何时同意和女佣勾搭了。」还记得小时候总有几个不怕被赶出去的女佣会对他们这些少爷送秋啵,甚至大半夜脱光衣服待在床上等着少爷们青睐,众少爷里唯独小唯对那些女佣们没什麽好脸色,但小唯不收不代表不会作东给那些哈女佣哈得慾火焚身的男佣们,所以,常常发生摸黑上完才知被骗的哭诉场面,而这些对小唯来说都只是调剂身心的玩笑话。
小唯伸手拨了拨头发,「刚好而已,几句天花乱坠的玩笑话就勾到的人,不用白不用,最幸运的是,她答应帮我任何事,所以罗,我就把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意儿』交给她,要她替我照顾『萧夫人』。」
「替你照顾?你到底用了什麽藉口?」西门笑挑眉玩味一笑。
「喔,我只是告诉她,『萧夫人』是我失散多年的姊姊,家父後悔当年赶她出家门,希望我能代替家父找着姊姊并照顾她――当然啦,我边说还边奉送几滴人工泪液给小女佣,小女佣非常同情我不能见姊姊的弟弟情谊,所以啦,当我拿了东西请她天天照餐〝照顾〞姊姊时,她就同意了。」随手放下小瓷杯,西门唯解开衣领的扣子让自己透透气,语气轻快地就像他只是去买了什麽小玩具般,听得西门笑忍不住摇头。
举步走向吧台前,他取出龙舌兰倒了一小杯说:「小唯,你可能不知道,我总是觉得五个堂兄弟里你是最可怕的一个。」也是他之所以拜托如此这麽做的一个。
西门唯挥挥手,「胡说,我一直都记得奶奶总会抱着我跟我说,长大後别像你的大堂姊一样变成小恶魔到处为害人。」
「奶奶真对你这麽说?」西门笑很惊讶地望向他。
「对啊,」西门唯站直身体摇摇脖子,「不过我猜想奶奶当时会对我这麽说,是因为我把一位客人,遗忘在某个女仆怀里的手帕,丢回那位客人的妻子手中的缘故。」
西门笑顿住倒酒的动作错愕看去,「当年我们的至交之一的堂本家闹的大丑闻是你搞的鬼?」那次堂本的妻子当场在西门家的宴会上质问丈夫从不离身的手帕为何会被一名孩子送回,而且上头还有擦拭过的体液味道,这件事一直都在每年的聚会时被任何一个有名望的家族提起,想当尔,堂本家与西门家的交情就此断裂。
「也不算啦,我刚好看见一个女仆在哭还看见她衣服很凌乱,所以我就顺手拿走丢在她脚边的手帕去找凶手,结果竟是有交情的堂本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我本来还蛮喜欢他的,每次来家里见到我都会给我很多小玩意儿,结果那件事发生後,我真心认为他给的东西都是付上女仆的费用着实令我恶心!」
龙舌兰才刚入喉咽下,西门笑警愓地说:「你刚刚是说恶心吗?」喔,小唯有一个很奇怪的怪癖,只要有人――不管男女――被他说恶心後,通常对方的下场都是凄惨无比,距离听见小唯说恶心的时间,刚好是某位总理大臣的千金被人拍到一女多男的进行式性爱场景的丑闻。
「是啊,你没听错。」小唯很随意地点头,离开沙发背来到他身边取来伏特加加冰。
「你对堂本先生做了什麽?」虽说堂本家对他来讲没什麽大印象,但他还记得,奶奶曾说过堂本家的生意如果能与西门家合并会是件好兆头――当时他奶奶讲的时候,他人才大约十岁左右,所以现在拥有堂本家生意的此时,就忍不住联想到小唯身上。
啜饮了一口试试味道,西门唯不经意地说:「喔,没什麽,我只是让他的生意连同他们家的家徽都输给但丁先生而已。」
西门笑一时觉得很想抚额。「你是说真的吗?但丁先生?我记得那是五叔化名之一的名字。」
随手取来现柞柳橙汁加入一点,小唯试喝一口不停地点头:「我真是太佩服你的秘书了,什麽都帮你准备得好好的。」速度很快地喝完手中的一杯又调了一杯道:「你知道但丁的神曲里有地狱篇吧!我之所以用但丁就是暗指堂本先生曾经盯了我母亲超过五秒钟,你也明白的,有人胆敢盯我母亲超过五秒钟,都被我父亲列为黑名单,所以当我借用但丁的化名并说明是要对付堂本先生後,我父亲就很大方的允许了。」
揉揉眉心,西门笑觉得他今天不应该和小唯约见面的,因为听到的八卦太骇人,让他觉得自己最好知道得愈少愈好,但是――「所以你究竟对堂本先生做了什麽?」
「堂本先生这人很奇怪,明明是道道地地的日本人民却非常崇洋,我曾经在追踪他到拉斯维加斯时,用但丁的化名和他赌身家。要说全部输给我其实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当时已经把他所拥有的财产都经由书面文件赌上了,但他最後连他的家徽都要拿来做翻本的唯一赌注。你是明白我的,笑堂哥,别人对我这麽盛情难却,我怎麽可以拿乔呢,所以就赌啦!」西门唯闭着眼享受自己调好的「螺丝起子」,那悠闲地态度显然不止他所说的那样。
西门笑忽然觉得自己的胃痛了起来――在看了小唯摆明还有下文的表情後。「千万别跟我说你还做了什麽?」
西门唯像只贼笑的猫一副神秘兮兮地说:「当然,我算好他可能会狼狈回家的时间点,成为他妻子的新欢一起脱光光倒在那张大床上,当两人才刚要开始时正好被堂本先生捉奸在床。你知道,一个男人输光了财产连唯一可以称得上财产的夫人都成为对手的女人後,那股气啊……啧啧,促成他坐监狱的唯一选择了。」
西门笑感觉自己拧起眉心状不解状。
「你做了那麽多,都只是为了报复那男人和小女佣的事?什麽时候你会对女佣这种利用职务之便爬主人床的女性那麽义愤填膺了?」
他不是在指责所有做女佣的女性们,而是当时待在他们西门家的女佣们,几乎每个皆是如此作风,搞得偶尔他会怀疑,该不会是他们作风大胆的母亲,怂恿那些同意的女性当他们的「指导人」。
「小洁不同的,她是屋内唯一个调『螺丝起子』给我当饮料喝的人。」西门唯说着还举起手中自调的饮品骄傲道。
「小洁是谁?」忽然冒出个人名令西门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