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午後,炎热地没有真实感,甚至让人有种现在并非春季的错觉。
慵懒的在朱雀门附近游走,原本想去玩玩神子大人的,但天气影响心情,身体完全不愿意从事除了悠闲散步以外的事:其实如果可以,他连散步都有放弃的念头……以前在伊予国度时,天气炎热时他都直接跳下去冰凉的水中消暑的,哪如现在,在京都处处受限。
呵呵,不知道幸鹰是怎麽消除炎热的呢……?
让他小小的推测一下,大概是毫不在意、无动於衷的过完这炎热的一天吧,而後再问他今天似乎特别热啊?他会回你一句「是啊」,接着再以各种不同的角度推敲今日炎热的主因,再以一句话终结。
有够认真的一个人啊。翡翠勾起一抹笑,不知道对於情人的推敲,有没有正中红心呢?
正思索着等幸鹰的公事告一段落之後,该不该去找他?幸鹰会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吧?毕竟自己从未曾在幸鹰工作中时去找他,以往都是等他下班後才摆出一副新好男人兼好情人的姿态去接他,顺便正大光明的带他去用晚饭。
也许是彼此的身分不一样了,幸鹰不再排斥这样的举动,甚至已有每天等待翡翠来接自己的习惯了,说他死心眼吗……其实也不尽然,若是死心眼,说不定连他的追求都不会答应。
回想起以往的一切,这个三十一岁的海贼不禁陷入了那一段甜蜜又辛苦的回忆中,拣了个地方坐下,静静回想。
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下摆被一只小爪子抓呀抓,还伴随着一阵一阵可怜的微弱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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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遇到一个死扒着你衣服不放的小可爱,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怀中多了一个呜呜低叫的小可爱,翡翠无奈的皱眉:自己是哪一点吸引了这个小小猫?莫非自己身上的费洛蒙不只吸引异性,连小动物也会有相同的效果吗?
但……伸手把小猫翻了身,注视着,发现这小可爱的性别明明是只公猫啊!?莫非自己尚兼分泌猫咪最喜欢的那种香气?刚刚挥手挥了很久,那只小猫都不为所动,甚至因为他挥手,那小可爱竟然顺着他的小腿往上爬,慢慢的将目标锁定在他的大腿上,爬到目的地之後就赖着不肯下来了。
愕然,翡翠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小猫似乎并不打算从上面下来似的,用爪子死命的扣住翡翠的衣服,一个不小心就会抓到翡翠大腿上的皮肉,无奈之下只好伸手轻轻抚摸牠的头,引来他舒服的呼噜声,并且可爱的睁开眼看着翡翠,相当讨喜。
而翡翠意外的注意到,小猫明亮的眸子竟然是琥珀色,和幸鹰的眸子是相同的颜色!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翡翠没了打发牠走的想法,反而带着宠溺的笑容把小猫轻轻柔柔的哄下大腿,改用手捧着他小小的身体,放在胸前,待他自动自发的拣了个好位置沉沉睡去之後,翡翠起身,打消了去探望幸鹰的念头。
还是等幸鹰今天的工作结束之後再去接他吧!现在先回家去把这可爱的小家伙安置好,并且替牠取个名字……嗯,该叫他什麽才好呢?翡翠不太擅长起名字,所以有点苦恼。
到最後为了省事,乾脆直接取名「鹰」,反正这只小猫没被自己打发走的原因就是他有一对跟幸鹰一样的眸子,取这个名字刚刚好。
接着,在欣喜的忙碌中,翡翠轻易的打发了一天,到了傍晚,翡翠暂时放下小猫,沿着朱雀大路转向检非违使厅,用着一贯好男人的姿态,等待幸鹰结束今天的工作,由内部走出来──今天等待的时间明显的比以往长。
就在天色逐渐转换成如上等丝绸般柔滑的黑夜时,那抹翡翠再熟吸不过的身影终於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一脸的疲惫,看来今日处理的公事比以往要多上许多,就连工作狂般的幸鹰也无法承受。
「幸鹰,今天似乎比较累?」心疼的伸出手抚摸幸鹰的绿发,後者露出一脸疲惫的微笑,表示不希望翡翠操那麽多心。
细心的用手指按压着幸鹰的肩膀,一阵舒适感由肩膀上传出,一日下来的疲劳没有那麽容易消除,但是在情人手指的作用下,幸鹰闭上眼,感到十分舒服。
「幸鹰,我捡了一只猫回家。」缓缓的开口,幸鹰抬头看着翡翠。
「猫?」皱眉,不太明白一向不喜欢麻烦的翡翠怎麽会突发奇想的检猫回家?莫非他想养猫?
「一只跟你有着相同美丽眼眸的小猫。」低下头,不着痕迹的吻着幸鹰的後颈一下,华丽的词藻让幸鹰皱起了眉。
「怎麽会突然捡猫回家?」轻声问着。
「牠自己赖上我的啊,就坐在那休息,他就自己黏上来了。」指着自己白昼时捡到小猫的地点,翡翠笑得好无辜。
「长得跟我一样,个性倒是像你。」冷冷的说,若他说的是真的,是自己赖上来的,那真的跟翡翠无异:脸皮厚、不知天多高海多深的性子,不顾一切的赖上自己,成天追在自己身後说着喜欢。
「那不就是我们的孩子吗?」不正经的笑,幸鹰白了他一眼。
「就买东西回去吃吧,许久没有两个人单独吃饭了。」幸鹰停在一个小摊贩前面,买了两人份的餐点,同时细心的请店家煮了几道不加调味的清淡菜色,翡翠注意到了,不禁伸出手搂住幸鹰的腰,表示感谢。
情人之间的很多言语都是不需要的,一个眼神一个抬指一个垂眸,也许都代表着千言万语,端看情人懂不懂得解读罢了,情人就是这样,和夥伴不同的地方,就是情人间,有着更多沉默的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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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回到家时,翡翠便朝着屋内呼唤,闻言幸鹰皱起了眉:什麽怪名字?这男人也真霸道,要养猫也就算了,竟然私自取了这种名字,只是因为那只小猫的眸子跟他的很像?
室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原本以为会有几声喵喵叫,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翡翠拉着幸鹰往内走,走到在出门前安置小猫的房间前,拉开房门,室内连一个小动物的影子都没有。
幸鹰把头探进来,没看到那只小猫的身影,庭院的风吹进室内,夜晚早已没了白昼的炎热。
「走了?」走进房内,随意的席地而坐,把买回来的餐点拿回来放好,也没有特别在意:猫本身就是高傲独行的动物,有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翡翠一脸可惜的跟着跑去幸鹰面前坐下,伸手取过自己的餐点,沉默的吃起来。
幸鹰可以从空气中的气氛感受到翡翠的心情,失落相当明显,像是失去了珍贵事物的孩子一般,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的表情看不出失落,三十一岁的男人,凡事都比较内敛,连感情的表达也是。
但这样闷着,总有一天会闷出病来的。
起身,走到翡翠身旁坐下,伸手把翡翠抱进怀中,他知道这样的情况是不需要言语的,用行动就可以表明一切疼惜的安慰的心意。
翡翠把头埋在幸鹰怀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闭上眼,幸鹰也不介意的任由他靠着,反正早就被吃抹乾净了,况且抱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感觉并不坏……回想起前几日和彰纹大人的谈话中,彰纹大人曾经用一种相当开心、幸福的表情,对幸鹰说:「那是一种十分幸福的感觉唷。」
他现在了解彰纹的意思了。
「……幸鹰,刚才一进来看到他不在了,心里……顿时有很大的失落感。」翡翠闷闷的说着,幸鹰温柔的低头,轻抚着翡翠的头发。
「我了解。」淡淡的说。
「……若是哪天,我不在京都回去伊予了,你会不会有相同的失落感?」
睁大眼,幸鹰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这是在跟自己撒娇吗?在向自己跟他的未来讨着一个保证?这麽高傲又具自信的男人,对於两人的未来竟然有着不安和无助?天……这是怎麽样的情感?
是想要一起走下去的情感,令他在向自己寻求保证和承诺吗?
微微笑了,幸鹰的笑十分温柔。
「若是你回去伊予了,那我只好再跟大纳言大人申请前往伊予当新任国守顺便歼灭海贼了。」柔柔的,他换了个姿势,把自己放到翡翠的怀里,抬头看着听到这个消息而有些错愕的男人的眼眸。
「……你又要来伊予卖弄新上任官员的神气了?」约略的思考了一下幸鹰的话,而後勾起一抹幸鹰最熟悉的微笑,那是男人极具自信及优雅从容的微笑。
「伊予的人民需要有个好国守保证他们的生活,如果我卖弄可以换回伊予人民的生活安定,那也无妨。」相当认真的说,幸鹰没有忘记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愿,要是有那个机会,他想再回到伊予去,完成年轻时没有完成的梦想。
翡翠笑的爽朗,这个男人实在太认真了,多久之前的事,想不到他一路由国守升到中纳言兼检非违使别当等如此崇高的地位,一直都未曾忘却他在伊予没有完成的心愿。
该说这个男人傻吗?
幸鹰也笑了,相对於翡翠,他笑得淡柔且高雅,且带着幸福。
这一晚,他们像回到了初次的那个夜晚,热情但生涩的抚摸对方,明明是自己已经相当熟悉的身体,在这一晚再度变的陌生且极度诱人,不管翡翠触摸哪个部位,幸鹰都会给予相当热情的回应,彷佛全身都是敏感带。
情人间是不需要太多言语的,因为在彼此抚慰、彼此亲吻之中,就可以用动作代替太多言语。
就连誓言承诺,也不需要用言语表示。
我以身体允诺,会永远伴着你,即使是你自己赖上我的,即使有哪日,你如那高傲的猫一般离去,那也无妨,因为我知道你归去的地方,我会随你而去,到你归去的地方守候。
所以,别害怕,别害怕未来飘渺的承诺,因为这辈子,就算你离去,我也赖定你了。
这一辈子,就是赖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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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两人尚在睡眠中。
昨日不断以身体给予对方无止尽的承诺,身心虽然疲累却有着无上的幸福与满足,原来给予承诺,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
鸟鸣声由庭院传进室内,令熟睡的两人睡的更熟。
两对小小的兽足轻轻落在室内,肉球与地面接触的轻柔撞击声,是一只有着琥珀色眼眸的小猫,牠的眼中带着疲累,昨夜一夜的狩猎令牠极需睡眠。
悄悄的晃到长发男人的身後,伸出爪子抓了抓散在地上的青绿色发丝,完了一会儿之後,小猫换了个方向,努力钻呀钻,钻到了两个男人之间,缩成一团,像一团松软的毛线堆,就这样沉沉睡去,在两个男人相牵在一起的身躯中睡去了。
因为知道你归去的地方,所以我们永远不分开,约定,都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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