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火影》繁華落盡 — 第一章:似是夢迴、又似初醒

与五大国遥遥相望,四面环海的水之国正时值初春,庭院深深绿草如茵,茂密的枝藤越过石墙闯进了这户人家,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飘荡着许多如少女娇羞面庞的粉嫩色莲花,此时应当不是莲花盛开之际,但不知怎的竟在这种时候开了。

晨间的空气带有些微的潮湿,混杂着泥土与芳草的气味,在晨风中翻卷流荡遍及各处。

还只是一大清早,栗花落宗家的饭厅内就掀起一场波澜。

「小姐,宗主告诫过纱华不能让您碰那些尖锐的忍具的。」

身着一席青色华衣的小女孩跪坐在饭桌前,对於眼下热腾腾的饭菜显得毫无兴趣,神情专注地把玩着把苦无,持在手里又是摸又是胡乱挥舞,全然不知手上的玩意儿所具备的杀伤力,更遑论会知晓它是把武器。

作为小姐贴身侍女的纱华很想退开,但为了小姐的安全她必须夺下那柄苦无,虽说就这麽贸然上前是有被划伤的危险在,可小姐万一弄伤了自己,身为侍女的自己想哪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赔。

「小姐,您就放下那柄苦无吧,很危险的。」

「纱华你担什麽心呢,我可厉害着——」

语音未落,不听劝的女孩细瘦嫩白的小指就被苦无锐利的边端给划出条看似颇深的割痕,鲜红的血珠自伤口溢出。

纱华见状吓得脸色刷白,满脑担忧这下子是要怎麽跟宗主交代的同时,一名满面笑容的少年推开了日前刚糊上新纸的拉门。

一踏进屋内,少年依序先是解下挂在背後的小太刀、再者是那件轻薄的黑色披风,全数交给纱华之後,才张开双臂像是要迎接某人。

「无涯哥哥你回来了啊。」

一见少年归来,女孩放下手中的苦无,不顾发疼的伤口,一走一跳兴奋地扑上前,将脸埋在无涯内件赭红色的衣里又磨又蹭,撒娇似地嗅着从布料中所散发出只属於哥哥的淡香。

眼尖的无涯瞥见女孩揪住自己衣角的小指,再看看饭桌上的苦无,心里大概有底,垂下头轻声责备道:「流,你怎麽受伤了?又调皮了吧。」

发觉逃不过哥哥的法眼,女孩仍旧捉着哥哥的衣角打算辩解顺便撒个娇,哥哥会因此放过她也不一定。

「才不是呢,纯粹只是觉得那玩意儿很新奇,就顺手把玩了下就......」

听言,无涯勾起抹无奈的笑,「宗主不是跟你说过不许碰忍具的吗?你年纪尚小,还无需使用到那种东西,你这麽调皮可就为难了纱华不是吗?」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不会再去碰那些东西了。」辩解无效,流鼓起腮帮子,整张脸看起来就像颗包子,不过幸运的是哥哥原谅自己了。

一手轻抚着妹妹的头,无涯抬眼看向一旁的纱华说道:「我回来了,纱华。」

「无涯大人,欢迎回来。」纱华温声地给予回应,两人对视,笑意渐深。

在无涯怀中的流发现了纱华平时原本上翘的眼角会在笑容於面上盈开时显的圆润,而哥哥笑的时後嘴角的弧度总是特别明显。

也许是吃醋吧,流挥动手臂扯了扯无涯的赭红的衣角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希望无涯比起纱华更在意自己一些。

「哥哥就只知道对纱华好。」流喃喃念道,又再一次搬出方才的包子脸。

无涯先是愣了会,接着用手骚乱流梳理整齐的长发,「哥哥我怎麽忍心只对纱华好不对你好呢?你说是不是?」,醋味很重的流显然是没有发现哥哥语气中的宠溺。

绕手探向腰间的忍具包,无涯取出了一条上头串有碧色琉璃的发带给流,那是今早在市集上向住在隔壁街上以串珠为业,平时与家母颇有交情的婆婆买的,说是那碧色琉璃能够保人平安,将它送给珍视之人是再好不过,而婆婆也出於善意再送给无涯一条,不过上头的琉璃与流那条截然不同、是灿如艳阳的金黄色。

「哇喔,好漂亮的绿色珠子,这条发带的颜色真美,我一定会天天绑的,谢谢无涯哥哥。」

得到发带的流开心地在屋里开始转来跳去,在高兴之余,也才意识到自己小指上的伤口,後知後觉地连忙喊疼。

「小姐别担心,我来替您包紮。」纱华不知从何处弄出一副小巧精致的白色绷带,握住流白皙的小手,用绷带一圈一圈缠绕。

抬着手,流安静让纱华处理自己的伤口,而哥哥无涯则是双手插腰,抚下身在一旁观看,「流,知道痛下次可就别再调皮了。」

听言,屡试不爽,流三度摆出包子脸,碧绿如翠玉的眸子直盯着纱华替自己包紮好的小指。

此时年纪尚幼的流并不知晓,身边有着会替自己担心的人在,那便是不可多得的福分。

似是梦回,淋漓的晨光从精雕的窗棂洒落於地,站在梳妆台前的流静若止水,动也不动地望着镜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周遭静谧的连针掉到地上这种细不可闻的声音都能听见。

漠然敛下眼眸,瑰丽的碧翠随着阖上的眼皮消失不见,伸手捧起一瓢水打上面颊,好让自己从方才分不清是梦或是忆之中清醒。

是梦也好,是忆也罢,无论多麽令人流连之梦总有清醒之时、缱绻缠绵之忆也无法长存於心,流深知,自己所珍爱的无涯哥哥与纱华再也回不来了。

欲往脑中探索更深层的回忆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流小姐,暗部的上川大人求见。」

「叫他等会,我马上好。」流不疾不徐地作出回应,着好装,将脑後的闪着蓝紫光泽的长发束成马尾,并用有着与自身眸子同色的琉璃发带固定,支手提起一旁架上的黑色长披风时,视线不偏不倚对上了旁边架上灰色的暗部护甲,没有多做停留,流随即将视线移开,步出房门,就瞧见站在廊上等待的侍女。

「流小姐,上川大人在正厅等着。」

「我知道了。」

披风随着步伐在身後划出漂亮的弧度,流打着赤脚,如风似地在木廊上移动,速度之快让侍女完全跟不上。事实上流行事迅速并非刻意,而是自幼成长的环境造就了现在这样的性格与作风,耳濡目染,这由不得她。

才进正厅,流便察觉眼下这不对劲的气氛,霎时变得犀利起来,眼神飞快的扫视整个正厅後,唤了唤这才跟上自己脚步、气喘吁吁的侍女,毫不讳言的直问道:「翠语,你不是说只有上川大人来吗?怎麽连四代都来了?……为什麽没告诉我?」

「……因、因为…水影大人…要我别、别告诉您。」由於缺氧,名为翠语的侍女答得支支吾吾,眼神完全不敢与流交会,深怕因此被责骂。

流的表情淡然,彷佛早预料这般回答,便笔直地上前端庄地跪坐於榻榻米上,双手握拳轻放於膝,碧色的瞳仁始终注视着榻榻米的表面,但并未是刻意在观看什麽。

抬手命翠语退下後,流才与对面的四代水影平视,收起刚才不敬的态度,轻启唇询问:「两位大人今日光临寒舍有什麽事?」

身着暗部护甲的少年激动的站起身,毫不手软的准备在流脸上落下掌印的同时被四代水影的巨型发簪给阻止,如同一阵迅风,少年的手掌距离流的脸庞仅剩下不到一公分的距离,然而流的眼神却是波澜不惊,而且也没有闭上的打算,不过後脑勺的发带却因此松开,蓝紫色的发就这麽散落在身後。

「冷静一点,上川。」

「水影大人,可是这家伙──」

不听劝的上川仍想痛打流一番,但见到四代水影眼底所散发的愠怒後才稍稍收敛。

可流却在这时不打趣地说了:「橹大人,请不用在意我,他爱打我就让他打,您不必阻止。作为前暗部成员,前辈殉职的责任在我,这掌应由我全权承担。」

橹了解流的性格,身为自己的徒弟,这孩子凡事总往自己身上揽、一昧认为队友的死都是自己的疏忽,他清楚流眼中珍视之物,她是不会就这麽轻意放下一个人生命消逝这件事。况且也注意到了流眼角边上的瘀肿,看来这阵子她大概是成天以泪洗面吧。

就在这番思考同时,上川及流的气氛可说是剑拔弩张,稍有不慎便是大战即发,橹欲阻止却是晚了一步。

「栗花落流你这家伙……水遁‧水──」

怒不可止的上川快速结印,打算用激流冲冲这女人的脑袋瓜,看她会不会清醒点。原本答应不还手的流却因长期训练影响而作出反射动作,让自己的脑袋在还没跟上手部动作时用比上川更快一筹的速度完成结印。

「火遁‧凤仙火之术。」眼见数颗火球朝着还没结完印的自己袭来,上川急得有些後悔自己为何要如此不自量力的与这位水影大人的弟子较量,岂不试吃不完兜着走,但如今认输又险得丢脸,只好硬着头皮接招。

「都给我住手!」橹忍无可忍的大喊,举起发簪粗暴地将上川揽回坐垫上,把那来不及使出的水遁就这麽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而橹则用风遁吹散火球,走上前去给了徒弟一记热辣的巴掌。跌坐在地险些被火球烧个焦黑的上川简直不敢置信眼前这幅光景,平时爱弟子有佳的水影大人竟然出手打人,而且对象还是自己最心爱的徒弟。

「你可要弄清楚,今日我登门造访可不是为了听你忏悔、让你承认自己的错误。既然你如此敢言就收起那种表情,这样成何体统,与其知道要後悔还不如想办法让自己变强。」

上川在方才结印的同时,愤怒占据了他的视野,切断了他的理智,让他忽略了栗花落流散落的浏海下最真实的表情。

她哭了。

虽说见过一些黄花闺女哭,也看过村内的女忍者哭,可上川就是没看过这个堪称雾影暗部最强女忍的栗花落流哭。

承认自己的软弱也是成长的一环,但要是因此而停滞不前那才是最糟糕的,眼下重要的是想办法让自己站起来,而不是在同个摔跤处迟迟爬不起身。

橹的话让流是如梦初醒,即便年幼时的她也受过类似的挫折,但她没有如今日一般始终走不出阴霾。

「请你好好完成你前辈──凉的遗愿;成为暗部的新分队长。」橹单膝跪在流的面前,并搭住她的肩,看着弟子如此伤心落泪,自己的心也是万分交瘁。

方才的掌他搧得是无可奈何、於心不忍,但为了弟子的将来,他必须忍耐,屏除一切不必要的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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