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OK!面包盘OK!夹子OK!纸袋OK!……」
接近七点时,我一一检查所有事前的准备工作项目,全部确认完成後,背起书包,拿起内装有预留的三块面包纸袋:
「爸,我去上课喽!」
「好……啊!丹丹,围裙!」爸的声音在身後响起。
我低头一看,因为自己的健忘吐了吐舌头,连忙解下围裙丢给爸。
爸摇头笑了笑,「路上小心喔!」
「好!拜拜!」我从後门离开,然後骑上脚踏车,驶向大马路。
初春的凉爽微风,轻抚脸庞,吹起原本贴在颈间的短发,制服上沾染到的面包味道也随之弥漫鼻间。愉悦的心情持续,我哼唱了一路。
到了学校,停好车後,我熟门熟路的直接往高三教室去,快接近目标物时,发现附近有其他人走动,赶紧先躲在不远处,直到走廊上空无一人,才连忙上前,然後从纸袋里拿出一块面包,贴上一张也是事前预备好,画着笑脸、写着「美好的一天」的便利贴,放进二十号置物柜。
我原本马上就要走,但是看见柜子里除了我的面包外,还有许多饼乾、糖果、卡片……等等小礼物,忍不住又调整面包摆放的位置。
这样勳禾学长一打开柜子,第一眼看见的就会是我送的面包了。我心想,兀自满意地点点头,然後关上柜子。就在这时,眼角余光赫然瞥见身旁有道人影,我心一惊,但还是不动声色,悄悄瞥了一眼,发现不是学长,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後装作若无其事样,转向来者。
对方斜背书包,两手插在裤袋,神情慵懒,却传达出很明确的「你在干麽?」的疑问。我堆起友善的笑容,看见他随性全拉出来的制服上只绣了一杠的年级杠,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这里是三年级楼层喔,一年级教室在楼下。」
他依旧只是面无表情的瞅着我。我又笑了笑,从容越过他後,满满的羞耻感瞬间涌上,我下意识加快步伐,逃离现场。
啊──好冏!
面包偷偷送了好几个星期,一直都很顺利,结果今天才多逗留一会儿,就遇到这样尴尬的场面,早知道就该和平常一样,面包丢了就走!还有,明明自己也不是三年级,还说出那种完全没有说服力的话,而且现在都下学期了,还会有人搞不清楚自己的年级楼层在哪里吗?我到底为何会冒出那句话来啊?
「丹!」
就在我懊恼的自我反省中时,背後冷不防被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
「干麽?做了什麽亏心事?」小贝开玩笑随口说。
我苦着一张脸:「刚刚去送面包,被一个不认识的学弟撞见。」
「在置物柜那里?」她露出「居然猜中」的意外表情。
「嗯,那时没注意身旁,等到发现时,都不知道学弟已经站在旁边多久了。」
「没关系啦,反正也不认识,而且也不一定会再见到,只是……学弟为什麽会出现在那里?」小贝一脸事有蹊跷的样子。
我看了看她,又把问题丢回去:「为什麽?」
「该不会也是暗恋学长,打算偷偷送小礼物吧?」
我倒抽一口气,「不会吧……」
「很有可能喔。」小贝笑得暧昧,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我本来没有多想,但听她这麽说後,不禁也有点怀疑……
「那个学弟长得怎样?帅吗?」
陷入思索时,耳边听见小贝似是不经意的发问,我心不在焉,顺口回答:
「还不错啦。」
「和学长站在一起,搭不搭?」
「嗯,还满……等等!」我这时才察觉到小贝暗藏的心思,恍然回神,连忙警告:「不管你此时此刻脑中出现什麽画面,都不准再想了!」
「唉呦,让我幻想一下嘛!难得现实生活中……」
「不行!」我立刻打断她,「如果学弟真的喜欢学长,那他就是我的情敌,就算我也觉得那画面……」结果我自己说着说着,也忍不住笑了。
「齁,你自己不也幻想了起来。」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到好笑的事。」
虽然我装傻否认,不过还是和小贝心照不宣的又笑了起来。
「不管那学弟了啦!」
两人嘻笑一阵後,我收起脑中乱七八糟的画面,拿出面包:
「喏,早餐。今天是杂粮面包。」
「啊,谢啦!」小贝拿过面包後,迫不及待的先咬了一口,「吃过这附近的面包後,还是喜欢你家的。」
「从小吃到大的嘛。」
「那倒是。」她笑笑後,突然又把话题转回来,问起那学弟。
我装做没听见,「啊啊啊」的乱叫一通。小贝也故意凑到我耳边,不断重覆相同的问题。两人就这样一路打闹回到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