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豫四方 — 第玖章 // 異鄉遇故人 (2)

耳边传来的是细泉流水的声音,柳汐浀被蒙住双眼,就连不离身的金杖也不在手边。

暗忖着把她带走的这些人的来历,若不是弥敦皇室的仇人,就是她的仇人!

被这样绑着四肢捆住周身,半个身躯都倒在冰凉的石板上,她压下心里的厌恶感,这时候有严重洁癖的她也没得选择,没被封住的嘴朗声喊:「我内急!」

可除了流水声,四周没有任何回应……

「呵,真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

柳汐浀挣扎的身躯猛地一颤,这嗓音……

那人缓步走到她身旁,甚至弯下身来,伸出手轻抚她的面颊,「你这副模样,要怎麽担当这高贵的国师之位呢?」

感觉被他碰过的每寸肌肤都在颤栗,柳汐浀咬紧牙关,下一秒她脸上的布巾被扯下,盯着对方手中的素色发带,那是他送她的,如今她亦是披头散发地倒在他面前。

「为什麽你会在这?」柳汐浀冷眼望着眼前的人,「风、景、信!」

在听闻他的声音时,起先的惊讶被愤怒占据,面前的人她一点也不陌生,就是同她一块长大、宓夏大商风家的次子,也是她此生初次风光迎娶的夫婿,国师府的大官人!

只见风景信一身玄黑华服,细看就能分辨此质料乃是上乘,平常总是舍不得把钱用在衣着上的他,就连每回出行经商的衣物都是柳汐浀请老吴准备的。

「怎麽摆出这麽凶的脸呢?」风景信将她打横抱起,走过偌大殿内的假山流水,「夫人这麽长段时间没看见为夫,难道是因为想念吗?」

盯着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孔在眼前放大,柳汐浀发誓若不是被缚住手脚,她定当场抄起金杖赏他个两、三棍!

「风景信你放开我!这里是哪里、你抓我来干什麽?」

不断地扭动身体,柳汐浀却见他轻轻一抬手,动作俐落的点了她的穴道,令她顿时感到全身无力。

看四周都是穿着黑衣的蒙面人,与袭击队伍的好似是同一批人马,柳汐浀淡下心神、压抑心底不断冒出来的疑问,她想风景信一定会给她个好说明。

就算他不说,她也会搞清楚这回事!

瞧她灼着光辉的双瞳,风景信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那是柳汐浀所熟悉的,只有在她面前会露出的神情。

将她放在软禢上,风景信一甩袖袍,坐落在她身侧。

就当柳汐浀想再开口时,不远处的门板被人从外推开,力道之大,两板相撞还震出波来,当场震飞一旁的两名蒙面侍卫。

风景信脸上的笑缓缓敛起,当来人站定在他们面前时,他已是一派凛然的模样。

「臣给殿下请安。」那人穿着一袭的军装,带着面具的脸上只露出两颗翠绿的眼眸。

殿下?柳汐浀瞥一眼身旁的人,她的耳朵没有因为点穴有任何阻碍,清楚听到这人是这麽喊风景信的。

「魅姬大人请您尽速回宫,急报说是国主病危,庆典也许会取消。」

风景信眼中透着一丝寒意,「病危?不过就是吊着最後一口气还舍不得咽下,早回去晚回去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你去告诉魅姬,庆典照常得举行。」

那人抱拳领命退下,眼神始终没有看向风景信身後的女子,恭敬的举止若不是他周身环绕的妖气,柳汐浀会以为他只是具屍骸。

被震波撞得老远的黑衣人化作青雾,随即又恢复人形站回原处,他们仿似没有灵魂,静静地站在那,让人不寒而栗。

「真不会看场合,就这样闯进来打乱我见到你的好心情。」

见他的手又要朝她的脸伸过来,柳汐浀动不了只好拿眼神作利刃瞪着他。

「风景信,你如果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

莹白的指腹停在她的脸颊前一寸处,风景信收回手,改将她搂进怀里。柳汐浀心一跳,这不是她第一次与他靠得这麽近,可他离开宓夏有段时间了,虽然换了一袭华服,他身上熟悉的淡淡清香仍旧窜入她的鼻间。

「你想问什麽便问吧!」他大手一摆,那头的门扉便自动阖上。

早知他的武功不浅,如今看来有又精进的现象,柳汐浀皱起眉问:「你真是风景信?」

「如假包换。」他自怀中拿出另外一条发带,彷佛早就备好般,熟练地替她系发。「还是夫人想验明正身?」

柳汐浀无奈地撇撇嘴,这货一向没个正经,「那个人刚刚怎麽喊你殿下?」

「从来到弥敦之後发生不少事,过程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是弥敦的太子,等皇宫那个老头死了,我就是弥敦的国主。」

见他带的笑意讲出如此惊世的话语,柳汐浀的脸在刹那转为青白,一双眼简直要喷出火来。

「你、你……」

仿若还嫌给她的刺激不够,风景信俯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是我的妻,理当现在是我的妃,待我即位後,你就是弥敦的国后。」

柳汐浀气急运功想冲破穴道,可赤衣使者所施的禁术还未除净,在两者交互作用下--

她两眼一翻,晕了。

*****

当柳汐浀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床禢上,身上的衣裳也被换过了,让她不禁头皮发麻。

抬眼对上一双棕色的双瞳,柳汐浀心底登时燃起熊熊怒火,动动手脚发现能自由行动,她一把掀开锦被,抓住风景信的衣领,将他的头拉到自己面前与她平视。

「你这个叛国贼!」

一道光自眼角闪过,尖锐的利刃瞬地抵在她颈上,只要对方一个用力,她就会当场没命!

「墨暝,退下。」

黑衣的男子就站在床边,可他没有收回剑的意思。

「她是本太子的妻,弥敦的太子妃。」

闻言墨暝收回剑,往後退了几步,可黝黑的双目始终盯着柳汐浀握着他主子衣领的手。

提着领子的双手微微颤抖,柳汐浀明白这一切不是她在做梦,她的官人居然跑来别国当太子!还是快要即位的储君!

瞅着她细致的脸蛋,风景信也没有挣开她,而是探出一只手轻抚她细长的乌发。

「既然你当上太子,那麽当日送来国师府的信又是何意?」想起自己是因为那封信来弥敦救他,见面的情景却不如她所想,如今那封求救信仿似在嘲笑她的鸡婆。

风景信露出浅笑,「我说过过程不重要了,现在你只要好好待着,庆典那日我便会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妃子……」

啪!

柳汐浀一掌搧在他英俊的脸上,墨暝提剑想上前,却被风景信一记冷冽的眼神定在原地。

「你给我听好,我柳汐浀生是宓夏人,死是宓夏的鬼,我是宓夏的国师,不是妖国的太子妃!」

双手蓦然被擒住,眼前一个晃荡柳汐浀感觉自己被压在床上,而风景信就覆在她身躯上,棕色的双眸直直盯着她。

他的表情是柳汐浀从未见过的肃穆,在她的印象里,风景信的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样的风景信不是她所熟悉的,到底这几个月他在弥敦出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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