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
晨歆与斐希分离後的隔天,她一醒来,感觉这个世界都变了。斐希从她去宜兰那天说不要为了小事找她之後,就再也没出现。
晨歆和小倩去逛街、吃美食,她看着手上剩一条金线,悠悠地叹了口气。
周一上班的时候,办公室散发一股连假後症候群,工作都心不在焉。很快的大家撑到下班前的半小时,每个人开始显得焦躁不安。
『Cindy,大厅这边有你的访客,是MustShiny的人。』柜台妹妹亲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咦?是谁?我没有跟他们约呀?而且都要下班了耶。」天阿,该不会是忘记了?晨歆焦虑地赶快查行事历的纪录。
『喔……别紧张,他说没有先约,只是刚好路过拜访。他是MustShiny的经理。』
「这样呀,好的,那我下去接她。」应该是行销部的黄经理吧,这麽客气还来拜访。晨歆抓了手机就搭电梯到一楼大厅。
她走到柜台,左右张望没看到黄经理:「小琪,客人呢?」她双手撑在乳白色大理石的柜台上,一边问着总机妹妹。
「咦,在你後面阿,他超帅的耶……」总机妹妹小声地说,挤眉弄眼着。
帅?黄经理可是女人。
「晨歆,好久不见。」
即使过了一年多,这个带有磁性、咬字清晰的声音仍能在她的心中激荡起涟漪。
她无法置信地缓缓转头,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有点消瘦、带点胡渣,眼尾有些下垂的桃花眼,是—
「可尉……,阿、不……Wesley,好、好久不见。」在公司里他们的关系很低调,一年多前分手後听说杜可尉出国了,原本的职务由黄经理接手,没想到他回来了。
都分手了,为什麽还要来找我?晨歆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这个曾经对她承诺、互许终身的男人给放下。
杜可尉用着渴望的眼神看着她,好像想把她好好看个仔细的样子。
「你、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吗?」晨歆紧张地问着,掩饰自己不安的情绪,她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
「嗯……到你们公司的咖啡厅说吧。」杜可尉伸出了右手,优雅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像是在邀请她。
晨歆深呼吸着,默许了他的提议并走在他的前面。
「杜先生,一杯大杯CaramelMacchiato,一杯大杯ToffeeNutLatte(注)好罗。」星巴克的店员亲切地说着,杜可尉熟练地将其中一杯地给晨歆,两人走到位子上。
「没记错吧?这是你的最爱。」他啜了一口焦糖玛琪朵说着。
他还是记得自己所有小细节,晨歆喝了一口甜腻的太妃核果拿提,却感到有些苦涩。当她喝着咖啡时,不经意地看到手中的金线。
「啊!」她惊呼,手摀住了嘴巴。
「怎麽了?烫到了吗?」杜可尉心急地握住了她另一只放在桌上的手,没意识到现在的举动有些不妥。
晨歆缩了手,睁大了眼,杜可尉……是第三条金线的主人!!为什麽?此刻她好想大声的抓着斐希的肩膀说:我找到第三条金线的主人了!可是为什麽是他?
看着晨歆的反应,杜可尉先是有些失落,接着他笑了笑:「抱歉,我想我太心急了。晨歆……我在英国待了一年了才刚刚回来,我……好想你。」他认真地说着。
「……我不懂。」是想复合吗?那当初又是为什麽分手呢?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杜可尉激动地正要说些什麽,周围人来人往的公司职员却让他分了心:「……你现在就下班可以吗?」他恳切地拜托着晨歆,那她曾深爱的男人,不轻易流露弱点的男人,此刻居然这样请求着自己。
但晨歆被说服了:「嗯,在这里等我一下。」
晨歆收了包包,坐上了他蓝色的Lexus轿车。途中杜可尉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一有空档就盯着晨歆看。
车上气氛有些奇怪,晨歆紧张的捏着包包不知道该说什麽。
车一直开到一间她很熟悉、却好久不敢来的餐厅,那是杜可尉跟她求婚的餐厅—北投的一间旋转义式餐厅。
「杜可尉,你在耍我吗?」晨歆终於按奈不住,有些不悦。
杜可尉严肃地看着晨歆:「对不起,可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再伤害你了,让我跟你解释好吗。」他开着晨歆的车门,诚恳地说着。
白酒上桌後,杜可尉啜了一口,双手手肘撑在桌上,手指在他的下巴附近交叉着:「晨歆,在预计跟你结婚的前一周,我被验出有罕见的血液病。」他平静地说着。
什麽?
「如果放任不管,存活率是五年;若要进行治疗,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而且……国内没有这样的技术。」他看着白酒杯里黄色的光晕,眼神放空。
「我跟家人商量了很久,也打电话去英国与拥有这样技术的医疗机构讨论,这个疗程冗长又痛苦,若失败,存活率还会低於五年。」
他说到这里,晨歆已经是震惊地不能言语了:「这些……你为什麽不告诉我?」
他握着晨歆的手:「我害怕、我害怕失败,就连你也一起受苦。你是一个死心眼的女孩,我知道,你要是继续陪着我,就绝对不会放开我的手,所以我怕!」
晨歆的内心感到无比震撼:「所以你什麽都不说,提了分手就消失了?」
「对……,我找了个理由,跟公司申请留职停薪,就去了英国。这段时间,我经历好多次抽血、切片检查、药物治疗和放射线治疗。多少次身体的痛苦让我想放弃、想回台湾。可是想到你……我想健康的活下去,实现我对你的承诺,所以我继续撑下去。」晨歆看着他,跟一年前比起来消瘦了许多,天知道他身上插过多少针孔?
晨歆的眼神流露出悲伤,杜可尉露出了微笑:「歆,别为我感到难过,这些都过去了,而且……你受的苦也不会比较少。」他揉着晨歆温暖的双手。
「可尉……」晨歆的心里很复杂。
「你……手上没有戒指,应该还没结婚吧?身边有人吗?」
「嗯……没有。」晨歆觉得有点丢脸,好像自己的行情很差。
「太好了,我总算松了口气!」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却让晨歆有些不服气。
「你、你一个人决定这麽重要的事情,都没想到我的心情吗?如果我现在已婚了怎麽办?」她抽回自己的手。
「如果是这样,希望你身边的人是比我更好的人。」他真心的说着。
更好的人?晨歆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麽事情。
在她们谈话的时候,餐点已经陆续上完了,杜可尉见晨歆没有说话:「先吃吧,我知道一时间让你消化这些有点困难,别着急,我愿意等你。」他贴心地说着,并将自己盘子里晨歆爱吃的菜挑给她,晨歆盘子她不爱的菜自己夹过来。
他还是这麽体贴、温和,晨歆感到心里酸酸的,这个上帝啊……为什麽要这样绕了一圈折磨她们呢?
斐希……你可以告诉我吗?你已经离开一个月了……真的不管我了吗?
杜可尉送她回到住处,晨歆迫不及待地将这件事情告诉小倩,当然,小倩的记忆里也没有斐希这个人。
「什麽!!杜可尉是因为这样才跟你分手!?会不会太凄美了点阿??」小倩激动地说着,嘴里本来咬着的吸管飞转了一圈。
「诶,我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事情,只知道他出国了。怎麽办呢?我现在心情好复杂。」
「为什麽?」
「我好不容易将他放下,现在又说他回来了,而且他说这一切努力都是因为我,虽然我真得很感动,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怪怪的?怎麽会,你也爱他不是吗?」
「如果我放的下他,不就表示我不够爱他吗?」她说出了自己钻牛角尖的疑虑。
「不是,你当时只是要生存下去,所以你得放下他阿!这跟你还能不能爱他应该不相关吧?」
「……有个人告诉过我,爱情不是唯一解,而是最佳解。如果我现在选了他,也就是最佳解了,听起来也不无道理……。」想着严杰和刘威廷,若她跟杜可尉没有分手过,他的确是里面最贴近自己心的人。
「哇!这个人真是大智慧,对阿,我想不到一个不接受他的理由,而且他还是为了你耶!」
听到这句话,再次让晨歆感到更沉重了。
如果自己却不接受他,不就成了冷酷的女人吗?她的心好烦躁。
「唉,真希望"那个人"在身边,这样他就可以给我建议了。」晨歆望着天花板说着。
「谁?」小倩好奇地问着。
「没有啦,一个……住很远的朋友,我们失联了。」晨歆随即低下了头,有些失落。
接连两个礼拜,杜可尉大动作的重新追求她,每日温馨接送情不说,公事上也相当帮助她。
晨歆明白,即便没有金线,也许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杜可尉这样对她好的男人了。但是她们之间的试炼究竟是什麽呢?就是这一年多的等待吗?那这样,只要她答应了杜可尉,斐希的任务就成功了吧?
她脑子转阿转的,杜可尉看了有趣,摸了摸她的头说:「歆,在想什麽这麽出神?」
「啊、只是在想,过去一年你是怎麽过的?为什麽……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还可以坚持下去?」
他看着晨歆,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因为我爱你。」那认真的语气和眼神,让晨歆真心的相信这个男人所说的话。
怎麽办,好像真的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了。
晨歆感觉自己的心房再度失守,即使这个男人曾经不告而别,让她陷入失恋的低潮和一段时间的自我否定,也就是那时候,她让自己加倍地沉迷於电动、漫画和啤酒的深渊,一直到遇到斐希……。
……不可以再依靠斐希了!
晨歆握紧拳头,想着这次要为自己做一次决定:「可尉,我……我愿意和你重新来过,也许……完成我们之前未完成的事情?」她有些颤抖地说着,因为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件大事—即使早在一年多前她曾答应过一次。
杜可尉睁大了眼,没想到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答应他了,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心跳加快:「晨歆……你是说真的吗?」他的语气有些不肯定,两人在周末的晚上到阳明山上看着夜景,此时身旁也是一对对的情侣。
晨歆微笑地点点头,内心却也有些紧张。
杜可尉放开了牵着她的手,将手伸进大衣里的内袋,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在晨歆还没看清楚那是什麽东西的时候,杜可尉单膝下跪,她惊呼了一声。
「晨歆,我回来之後,每天都带着这枚戒指。嫁给我……再一次,好吗?」他打开了小盒子,里面的钻戒是一年多前交给他,要在教堂里拿出来的结婚戒指。
旁边的人意识到这里有人在求婚,一个个起哄了起来,他们两个瞬间就被群众的声音包围—嫁给他!
太不真实、太不真实了,这份幸福,真的是自己可以拥有的吗?这次还有人会把她下半辈子的幸福抢走吗?
晨歆的眼眶湿润,双手摀住了自己的嘴,深呼吸了几口气:「嗯……」她点了点头,周围响起欢呼的声音。
杜可尉起身,赶紧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我们……下个月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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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ToffeeNutLatte是冬季限定口味。
为了剧情完整性,本章字数太多就不放爱情名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