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暮羽飛 — 第三十七章-周姿妤回憶

多年前。

云国,一个夜黑风高,最是坏事发生时的晚上,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只穿着单薄的粗布衣,小女孩长得可爱,皮肤却透出不健康的颜色,而跟在她身边的小男孩差不多四岁左右,两人抓准时机便快速的冲进店家,抢了几个馒头就跑,但小孩怎麽跑得过大人呢?

很快的便被逮住,被狠狠的打成了猪头。

「又是你们这两个小鬼!看老子今天打死你!」

老板气呼呼的拿着杆面棍,三七二十一,直接狠狠的砸在两个小家伙身上。

最後两个淹淹一息的小家伙互相搀扶着,回到了一个像是废墟的小草屋里。小女孩紧张的、不舍的将拚了命抢来的一个馒头递上去,顿时一个壮汉就抢了过去,一人独吞。

「怎麽只有一个?你们是不是偷吃了!」

壮汉生气的踢翻了身前的木桌,两个想家伙看到立刻死命的摇头,老天啊,他们真的一个都没吃啊,已经饿得前胸贴後背,两人只靠一张面皮要撑三天啊,这叫人怎麽活啊?

但他们绝对不会违背眼前的男人,因为……

他是他们的生父啊!

「可恶!你们说谎!今天不许回家睡觉,滚出去!」

被男子轰了出去,两小家伙缩了缩身子,相依偎着,缩在一旁的稻草堆里。

「弟弟,冷吗?」小女孩抱紧了小男孩,将自己的衣服稍稍移了过去。

「不会,姐姐你穿着吧,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孩子,我会保护姐姐的。」小男孩冷得不停打颤,鼻涕流个不停,还一直拍着胸脯道,模样实在好笑又可爱。

「等着,姐姐长大後要赚很多钱,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小女孩笑,但眼泪却不停流过脸颊。

「姐姐不哭,姐姐笑起来最好看了,放心吧,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带姐姐离开这里,我会保护姐姐的。」

小家伙们在这寒冷的夜里相拥着,相互传递着温暖。

「啊,下雪了。」小男孩看着天空道。

「雪……」小女孩思索了一下,他们从出生到现在都还没有名字,只是一个劲的被叫畜生或孽种:「弟弟,你有着像母亲一样雪白美丽的肌肤,你就叫雪染吧。」

「……雪染?」小男孩闻言眼睛顿时发亮,名字,他有了名字!是他最爱的姐姐为他取的!

「嗯……我不是很会取名字,不过,姐姐名字一定要有一个『姿』字喔。」雪染笑着说。

「为什麽?」小女孩温柔的看着她唯一的弟弟问。

「因为姐姐在雪染心里是最美丽的,姐姐的姿容在雪染心里,就像是天上的仙女姐姐一样漂亮。」

雪染说完,姐弟俩相拥着,双双入睡,虽然生活凄苦,他们的嘴角却始终带着微笑。

翌日,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人们纷纷拿着工具出去工作。

「喂!去找吃的,不然今天也别想回家!」

壮汉一身酒气,说着,朝着小女孩就是一拳头,小女孩哪受得起啊?霎那间一个抛物线就飞了大老远,小男孩不敢说话,只能含泪跑过去搀扶小女孩,直到壮汉跌跌撞撞的离开,他们这才前去寻找食物。

「咦?大哥,你看。」

周遭一个地痞流氓看到姐弟俩,不禁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喔,女的看样子长大应该有几分姿色,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老大头儿眼睛一亮,点点头道。

「不不不,你看看那个男孩,比女的还美啊,你看这……」言下之意後面不说自个儿也明白,是个好货色啊,或许是他们这月的摇钱树呢。

一群人大摇大摆的堵住了姐弟俩的去路,话也不说,开始抢人。

「喂!放开我!放开我!」小女孩不停挣扎,情急之下狠咬了那混混一口。

「啊!你个臭丫头!」那混混说着一个巴掌就招呼过去。

「喂喂喂,别影响价钱了。」老大头儿不满道。

「放开我姐姐!你们这群坏蛋,我杀了你们!」小男孩不知何时挣脱开来,用力的捶打着混混,死护着小女孩。

「找死!」混混真气了,将两家伙绑起来丢进马车:「我将你姐姐卖进青楼让老鸨好好培养,你奈我何?哼!」

在马车里,小女孩害怕的哭了起来:「别伤我弟弟,放了他吧!」

「姐姐,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我保证。」

小女孩听着小男孩的话扭头看去,不知为什麽,突然觉得她的弟弟好帅气啊,才四岁的孩子,却比其他人懂得更多,看了更多。

刚刚在街上明明有很多人,但却没有人愿意救他们,明明是父亲,却将他们当作动物,母亲那麽美丽善良,却在生下弟弟後自杀了。

思即此,小女孩哭得更凶了,却是无声的泪,小男孩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不希望再一次,不想再次看到姐姐哭泣了……

「姐姐,好好活下去。」

小男孩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话,用力一撞车门,整个人顿时被甩了出去。

「啊?停下!这小鬼真不让人省心。」混混愤恨的停下马车,转身查看。

只见小男孩用地上锋利的石头割断了腕上的麻绳,却也因此让细白的小手顿时鲜血淋漓。

「啊,该死!」混混根本气炸,没看过这麽麻烦难对付的小鬼,欠揍!

小男孩快速的将小女孩拖下车,而自己则引着混混进了马车。

「哼哼,小孩终是小孩,没地方跑了吧,自投罗网。」混混说着,扑向男孩。

「唔!」男孩靠着他瘦小的身体闪躲成功,绕到外面坐在前方,狠狠一拍马屁,马儿顿时向前狂奔。

「哇啊!」混混与在车里睡觉的老大头儿一个重心不稳,摔成了一团。

「雪染!」小女孩惊恐的尖叫着,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画面,那将会是她一辈子的梦魇。

马车到了山边,来不及煞住,一个不稳就这样在女孩面前坠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深谷。

「不要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呐喊着、嘶吼着,却唤不回了那娇小的身影,唤不回那口口声声说着姐姐的弟弟,她好痛!

她活着的希望已经……

不在了呀!

「雪染!」

小女孩冲向方才马出消失的地方,一个纵身准备跳下去。

就在那一瞬间,一个巨大的力量拉起自己,一个生命就此被改变了,一个长相非常美丽,不似人间凡物的男孩子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别让他白白牺牲,你以为他这麽做是为了什麽?」男孩子衣着华贵,沉声道。

小女孩泪水已然乾枯,眼睛愣愣的看着深谷,这里是云国连结璃国的大山谷,一旦掉下去,就完了……

雪染……

对不起,是姐姐无能,没办法看着你快快乐乐的长大,无法用这双手将你带大,看不到你长大後到底是不是很帅气,没办法、不知道了……

「活下去!带着他留给你的最後一丝希望活下去。」

男孩跩起自己的身子,那双眼,酷似寒冬里的夜鹰,如此令人感到寒意。

「姿……」这是雪染,留给她的东西,她的希望。

「……你今後就叫做周姿妤,跟着我吧,我会……改变你的人生,代替你弟弟,好好活下去吧。」

这时候,我知道我看到了冬日里的曙光,是他,改变了我的生命,拯救了我的内心,所以我愿意,愿意为他效忠,我的主子,云国伟大的皇室--轩辕冥。

就算他是那麽的光亮,让人不能忽视、美得如此让人无法靠近,就算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不过……

这样就够了,够了,能在他身边,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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