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尧是个很执着的人。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会有计划地朝着目的努力,直到成功为止。
他在回到瑞士后的三天之间,他想通了自己无论如何都想将一个人占为己有的心情,想明了不管结果应该奋力一搏的决心。
依照他对她的了解,夏尧知道自己接下来首先要做的是什麽了。
努力充实自己。
他必须要追赶她、超过她。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有什麽资格奢求她会用不同的目光看待他?
好在他天赋还算不差,参加过能力评测之后顺利和冬倩在同一年进入大学﹔之后又在每个学期申请超出普通限度的学分,将学士硕士的课程都压短到极致。
追上,越过。
虽然他很聪明,但超额度地攻读学分依然给他带来很大的压力。因为他不仅仅只想「完成」,还要以「优异」的成绩完成,才能有底气再出现在冬倩面前。
於是假期也都被排满了学习计划,他不再回国。
不能否认,他潜意识里曾有过趁此机会藉由时间和距离淡化心里妄念的想法,然而汹涌疯狂的思念早早地断了他那一丝丝侥幸的心思。
是的。
情,已深入骨髓。
拔除,早就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他压根不想为任何外界因素再感到犹疑,压根不想为其他人的想法再强迫自己压抑。
越是有时间和距离的阻隔,他越是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期望。
他想要那个人。
只想要那个人。
她的人,她的一生。
不甘再被世俗捆绑,不愿让给别人。
无论是谁。
夏尧并没有告诉冬倩自己改主意跳级的事,仅仅简单以转学代过了到英国读书的缘由。为了不让人从宿舍地址顺藤摸瓜发现他的学校,还特意租赁了供私人使用的邮政信箱,专为收冬倩的来信。
一切都在按着他精心计划的进程在进行。
即便手写信的数量有所减少,固定的视频时间也因为愈加忙碌的课业以及刻意地回避减了又减,唯有每日一封的电子邮件仍然不受任何影响地维持着。
他开始在与冬倩的联络中逐渐减少「姊姊」这个称谓的使用频率,渐渐掺入直呼名字的契机。一开始冬倩自然是不满意的,抗议过也拒绝应答过,可是久而久之仍在他的故意不察之中慢慢习惯了起来。
接着是听到冬倩开始频繁提到一位在大学的社团里认识、据说给予她很多帮助的学长。
夏尧的心中警铃大作。
当初促使冬倩发奋考M大的那个学长,在冬倩进了第一志愿之后反而渐渐不太能听闻她提起了,想来是懵懂的憧憬阶段过去,便不再觉得对方入眼了吧?!
可在夏尧以为可以安心一阵子的时候,又出现了这一位分外近水楼台的社团学长!
即使只是突然开始时常挂在嘴边、即使只是在邮件的字里行间表现出很多赞赏,冬倩……就像是对「学长」有着某种执念的样子,为什麽每一个产生心动好感的异性都是她的「学长」?
远在天边的夏尧犹如一头受伤的困兽,找不到出口地横冲直撞。
比她年轻就不可以吗?即使只是一岁的差距,即使他可以比其他任何人更了解她、更珍惜她、更宠溺她……也不可以吗?!
他都还在努力中,已经赶上了,正在超越了,所以不要那麽着急地看风景,等等他……不可以吗?
而且,对谁都温柔的人有什麽好?一点不会让重要的那个人感受到自己的特别。如果是他,他只会对她一个人温柔、对她一个人好、对她一个人言听计从……这样,不好吗?
可这些想法他不能诉诸於口。
太惊世骇俗,他明白。冬倩一定不会接受,毕竟他自己也是不断挣扎着,一次次迟疑,再一次次被深刻汹涌的感情击溃。
现在他离她那麽远,若把她吓跑,大概就无处可寻了。
他只能独自眼红着、苦闷着,像个安静的听众,自虐一般默默地看着她在一字一句中流露的对另一个人的好感,一遍又一遍。然后每夜每夜在梦境里,对着心心念念的身影抵死缠绵,将所有的情、欲、痴、怨,还有害怕不知何时就会失去的恐惧,尽数奉上。
但是越是痛苦他就越是坚定不移。
连千山万水的距离都无法阻隔他决意追逐的心,区区一点点偏好的问题又怎能令他畏惧?他会将自己培养成一个出色的男人,优秀到她忽略其他那些不合她要求的地方,优秀到她无法离开。
既然年龄的差距是肯定追不上的了,那……就让他成为她的「学长」,这样,她就会用不一样的目光看待他了吧?
他偏执地认定。
所以后来,当她就读大学的商学院透过他的合伙人向他递来客座授课的邀请时,他跌破一干人眼镜地毫不犹豫接了下来,并趁机提出了那个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条件。
其实……他不过是想成为「学长」而已,一个人的「学长」。
冬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