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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哔──」一道尖锐的哨声清晰地回荡在偌大的操场上。
只见体育老师正站在操场跑道弯处旁的水泥地上,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不远处,正在起跑线上预备起跑的玄嫣,而玄嫣早已摆出标准的起跑姿势──双手平撑在地,一脚弯曲,一脚则是膝盖碰地。
「哔哔──」见状,体育老师熟练地吹了两声哨子,以示预备哨声。
他再度将视线转往玄嫣身上,一见她变换了即将跑步的姿势,他便放心地吹下了开跑的哨声:
「哔──」
一闻声,玄嫣旋即如离了弦的箭,飞快地交换着双腿,一路顺着操场的跑道奔驰着,而她方才才紮起的马尾,此时此刻也因四面八方不断袭来的逆风,不停地往後摆动着,甚至还时不时地划出一条条完美的抛物线,那缕缕柔顺的发丝荡漾在空气中,透过丝丝灿烂暖阳的斜射,自然地散发着一股──专属於东方女子的古典美。
见状,一旁所有观赛的同学们,真不得不赞叹眼前的景况,真是幅诗情画意的美景,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玄嫣,可是完美地协调了「力」与「美」两种事物。
玄嫣使尽全身的力气冲刺到最後,直到她将接力棒交给下一个棒次後,她这才缓缓地减低脚下的速度,跑到操场的中央准备休息。
她开始不停地大口喘着气,还时不时地深吸一口气,随後再度深吐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呼吸逐渐恢复平稳。
不待她调整呼吸完毕,她便见霍婗安早已站在操场另一侧的第三跑道上,摆出助跑的姿势,等待着接力棒的到来,而此时,恰巧身为女生最後一棒的姬湘涵,则无声无息地走到了玄嫣身旁,豪迈地将手挂在她的肩膀上,笑语道:
「这次你又刷新了纪录!」她拿起手中的手机,将萤幕对准着玄嫣的眼前晃了晃,玄嫣顺势看了过去──
便见上头清晰地写着「00:29」的数字,她了然地勾起嘴角:
「还不够,」她终於恢复了正常的呼吸速率,并以着平稳的语气继续说着:「还得更快。」说及此,她转而将视线落在姬湘涵身上,仔细地叮咛道:「等等记得小心点。」语毕,她便淡然抬眸,目光却不自觉地聚焦於操场旁休息区的座椅上,那名与她同样绑着一支俏丽马尾的清秀女孩,似乎正在与身旁的好友们低语着些什麽。
「哼,」姬湘涵顺着玄嫣的视线瞧见了那景况,不屑地朝着那女孩瞪了一眼,顺道外加一记白眼,「老娘可不是好惹的!」她霸气地回应着,随後拍了拍玄嫣的肩,在给了玄嫣一记安心的微笑後,她便转过身去,重新回到队伍里预备开跑。
玄嫣望着姬湘涵的背影,不免欣慰地露出一抹笑。
果然,人生没有朋友,可还真是万万不能。
就在她正想走去老师办公室拿水喝的同时,她的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刚跑完步的霍婗安,正气喘吁吁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怎麽了?」玄嫣等霍婗安走到身旁,喘气喘得差不多了之後,这才平淡地问着。
「没事,」霍婗安先是舒了长长一口气,随後对着玄嫣灿烂地扬起一抹笑,「只是想跟你说我这次有进步~跑快了将近五秒!」说及此,霍婗安一把激动地牵起玄嫣的小手,开始在她身旁不停地蹦跳着,宛若第一次到游乐园玩般的童真小孩,是如此的天真烂漫。
而玄嫣似乎也被她此时此刻的快乐磁场渲染,嘴角竟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
「有进步就好,」她伸手拨开霍婗安额头上微乱的浏海,「不过要继续保持就是了。」
闻言,霍婗安旋即恭敬地对着玄嫣比出发誓的动作:
「Yes,Sir!」她开始故作军人摆出敬礼的姿势,却惹来玄嫣一阵失笑,「我会以着我的忠心替您效命的!」一语落下,霍婗安再度兴奋地拉着玄嫣,将她带至另一侧的操场旁,等待着姬湘涵的到来。
而此时此刻的姬湘涵,正站在操场的另一侧,做好了助跑的预备动作。
她不停地往回看去,搜寻着是否有人影的迹象,便是要确认自己是否该时候起跑了。
直到,一抹高大的身影逐渐逼近姬湘涵──
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霍凡那家伙,正跑在操场的弯道处,即将抵达自己这儿。
她怎麽没事先发现霍凡那家伙要接棒给自己?真是怪了!
不过,话说这棒次也是老师刚才才临时排的,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吧。
她暗自想着,随後转而将视线望向前方,态度不再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不同以往的严肃。
直到她听见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正不停地从身後传来,就在她自觉助跑距离适当时,她便开始微微启步。
「接!」就在她听见了霍凡沉稳的嗓音,以及感受到手中传来金属特有的冰冷触感後,她便开始全力地往前冲刺──
她熟练地乘着风,顺着操场的跑道奔驰着,宛若一只慵懒的美洲豹,早已锁定不远处的猎物,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一网打尽──是如此的意气风发,而无人能敌!
过不到半晌,姬湘涵顺利将棒次交给班上的最後一棒,她迅速地切换至操场内的草皮上,便见玄嫣与霍婗安早已在一旁等候着。
「怎麽样?」姬湘涵边大口地喘着气,边不忘得意地挑着眉,「本小姐的表现可否满意?」语毕,她便沉静地等候着两人的下文。
「很好,」玄嫣满意地拍了拍姬湘涵的肩,眼底则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崇敬的神态。
她早知道姬湘涵是三人中跑最快的,并且也是体育神经最发达的一个,所以运动会的这场战争,有她──她便安心知足。
一想起方才姬湘涵在操场上的「英姿」,霍婗安兴奋地在她身旁蹦跳着:
「湘涵太酷了~」玄嫣瞧她望向姬湘涵的神情,宛若看见自己最心仪的偶像般,甚至还开心地大叫道:「我们的计画一定可以成功的!」
闻言,姬湘涵旋即慌张地拉过霍婗安,得意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些微的愠色。
她有些恼火地白了身旁的霍婗安一眼:
「你白痴啊!」她不断将视线飘往休息区的方向,直到霍婗安察觉到了姬湘涵的视线,她便顺着她的目光,瞧见了那名绑着马尾的清秀少女後,她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後有些惊慌地瞪大了眼,意识到自己方才差点犯了个最严重的错误。
一见霍婗安後知後觉的模样,姬湘涵不免敲了她的脑袋一记:
「言熙臻就在那里,你是叫那麽大声要死喔!」她还刻意压低着嗓音警告着。
要知道,要是被言熙臻那帮人听见自家的计画,那她们这三年来的抗争,可全都白费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之间会互相结下梁子,也全是言熙臻那个贱人自作自受!
要不是高一那年,她如假包换地换掉玄嫣路跑休息站的纯水,以学校饮水机的饮用水替代,导致玄嫣喝下那瓶水後,全身起了满满的红疹,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紧急送医还差点不治!
而这件事,还闹上了理事长那儿,照理来说,言熙臻是要被退学的,可碍於言家在连城也算是知名的上流社会,并且当时的玄嫣清醒後,也亲口表示不追究,所以,这件事便被校方压下消息,因而不了了之。
可自此之後,言熙臻非但没有收敛,行径反倒更是嚣张,还在班上扩大了自己的势力,为的就是要反击玄嫣、陷害玄嫣,让玄嫣在世人面前完美的形象,被抨击的一无是处!
可只要有她姬湘涵一天在,她便不会让言熙臻这麽快活的过日子的!
她倒要看看,究竟谁可以笑到最後!
「对不起啦……」霍婗安自知理亏,先是低垂着头认错,宛若要不到糖吃的小孩,正为着饥饿感而苦恼着,随後,她却转而露出灿烂如花的笑靥,「我忘记了……」她有些呆木地笑了几声。
一见眼前熟悉的景况,玄嫣只是习惯性地耸了耸肩,一点也不意外霍婗安方才所做的行为。
「当当当当──」蓦地,下课钟声恰巧在此时此刻响起。
玄嫣这才忆起自己方才本想拿水的事,先是对着仍旧打闹在一块的两人娓娓说道:
「我先去体育老师的办公室拿水,你们先休息吧。」语毕,她便招了个手示意,一个俐落的转身,缓步走向操场旁的体育馆。
一踏进办公室,玄嫣这才发觉──体育办公室里竟罕见地连一个人影也没瞧见,就连平时努力运作的电视机,也在此时此刻,悄悄地矗立在天花板的一隅,落寞地沉睡着。
她狐疑地思索了半晌,最终走到冰箱前,拿出自己上课前所冰进去的冰水。
她旋开了瓶盖,大口地灌了几口,就在她自觉喝够了,转过身正想回到操场上找好友的同时,却发觉,霍凡早已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不待玄嫣开口询问,霍凡便以着沉稳的嗓音说着:
「有空吗?」他一改过往轻松的口吻,这令玄嫣感到有些意外,「我想跟你谈谈。」
闻言,玄嫣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後缓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