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默默的 — CH4 心動,心洞,心痛(5)

对方点完餐後,转个身寻找座位,走到我身边愣了几秒,做到我前方的位子,我还是没抬头,直到他开口。

「你想听故事吗。」语毕,我抬起头,见他一脸笑容,我怔住半晌才回答他。

「……好、好。」有些结巴。

「有一天……」他继续道。

「有个男孩被弃养到了孤儿院,他在那里遇见一个女孩,满身是伤,从来不说话、不会笑……」他停顿几秒,接着说。

「男孩很好奇,但总是没办法接近她,因为女孩常被其他小朋友欺负,女孩没有反抗,只是一直哭、一直哭。」

「直到有天,其中一个小朋友拿起女孩的玩偶,丢往地上後再用脚踩住,另一个小朋友将玩偶从脚下抢来,往女孩身上丢。」他吸了一口气。

「女孩还是没有反抗,过没多久,她落下泪来,大家也就鸟兽散了,男孩看见机会来临,就上前去攀谈,男孩不知道该说甚麽,於是劈头就说……」

「你好,我是温浩允。」

说到这里,我怔住了好一段时间,他看着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抱歉,突然跟你说这些,我只是觉得……不说不行。」良久,他开口,语带歉意,一手扶着後脑杓说。

「嗯,没关系。」我啜了一口奶茶。

「喔对,不、不好意思,忘了你那天生日……」我重复了几次「对不起」,直到他开口。

「我不介意,跟你说我的生日只是想测试我在你心中的地位罢了。」

罢了。

服务生送来他的拿铁,他喝了几口,又开口。

「看来,是我想太多了。」他敛下眼,方才的笑容早已消失。

喝完拿铁,他站起身,连声再见也没说就走了,门上的铃铛因为开门而再次响起,铃铃,看着他的背影,我感到有些愧疚,和一种莫名的孤独。

「咦?温浩允来过了?」又海走出厨房,奔到我面前就问。

「是啊,刚走。」我瞥了一眼身旁的又海,穿着褐色围裙的他,很有店长的样子。

「是吗,本来想说可以跟他聊聊的……」又海垂下眼,有些落魄。

「你们甚麽时候变这麽好。」我开口询问,毕竟我是真的不知道。

「哦,也没有很久啦,之前有段时间他常常来这里喝拿铁,久而久之就熟了,至於在同校,我也没有预料到。」他望向玻璃外的街道,下午突然热闹起来,店内的客人也变多了,我也没注意到。

「是喔,那你们干嘛打架。」我转头望向他,他却只是耸耸肩,不打算告诉我,正当他要转身离开前,我叫住他。

「你……那封讯息是甚麽意思?」我问得很小声,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以後你就知道了。」他迈开脚步走回厨房内。

喝完奶茶,我也起身离开这间名为「海Sea」的咖啡厅,回到家,想起再过几天妈妈就可以回来,这空荡荡的家终於能够再度充满了温暖,但我不知道,不知道为甚麽温浩允要跟我说那则故事。

『你好,我是温浩允。』

为甚麽他说起来这麽熟悉,太阳穴开始发出阵痛,我闭上眼,用手轻揉太阳穴,皱紧眉头,出现一些片段。

『你爸妈会欺负你吗?』

『我会保护你。』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笑着对我说,他的笑容不是普通的温暖,是暖到融化了我的心。这才想起,好像有人对我这麽说过。

『我会保护你。』

温浩允温柔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阵痛也渐渐消失,眼睛张开後,我在我的房间里,完全不知道方才发生了甚麽事。

好熟悉的记忆,是我亲身经历吗?

但我记得我是我爸妈亲生的才对啊?他们那们爱我,怎麽可能不是他们亲身的,我也没听他们说过任何一点跟「领养」有关的消息,应该是他们亲身的没错。

我不想让不该出现的想法乱了我的心,但一种莫名的孤独感涌上我的心头,好像有些事情被深埋在心里,怎麽也挖不出来,难道我之所以会记性差,不是天生的,是有原因的吗?

其他事我都记不起来,人名也是靠又海才记了一两个,可是……

有个人的话,我想忘也忘不了,每次听他说话,就感到熟悉。

『对不起。』

为甚麽一直道歉,却不向我解释清楚?

不觉得这样很贱吗,把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很好吗?

叮咚──

家里的电铃响起,不管是温浩允、管又海还是随便一个人,我现在谁也不想看见,最好都滚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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