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敛下眼,刚才高兴的情绪退了大半。
「小昙……」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有点哀伤道:「离开这里……」
「这是什麽意思?」面对他完全不合场面的言语,我反应不太过来,「这里是指哪里?皇宫里的後庭吗?」
「没错,快点走,离这里越远越好,然後……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道士与哥的争执声络绎不绝,严重扰乱我的思考。离开?那我们还可以去哪里?
或许是我露出不解的表情,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神中带点哀求。「我不想要发生在我身上的事,重演一遍。就当是我任性,离开这里好吗?」
「无名……」我坐下来,正经的说着,「你究竟怎麽了?以你的能力,我并不认为你会轻易的就被那个道士抓到,这麽突然的说要我离开,一定有什麽原因吧!」
他不语,或许是默认,又或许是在逃避。
「告诉我,这样我才知道要怎麽应付。」
「不行,小昙你还小,宫廷中的技俩不是简单到你可以应付的,如果……如果这麽单纯,下场会像母后还有曾经含冤死去的人一样!」他有些激动,所说的话彷佛才刚发生在眼前。
「等等,你果然知道些什麽对吧?」套话成功!
他立刻噤声,无奈的看着我,「真好啊,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还能这麽轻松,」他似乎冷静了一点,「面对未知,你不怕吗?」
「因为是未知,所以才不怕。」很理所当然的回答,如果知道前面有一碗毒药,当然不会傻傻的去喝,因为知道那是毒药﹔但如果不知道呢?不会对碗里的东西产生强烈的恐惧心,只是下场会很惨。
「你说的是前者,我指的是结局,比如说被关进『禁狱』你会怕吗?」
「不会,因为我还不知道那里有多恐怖,」我笑着对他,「不管怎麽样,我能给你的感想都只有『前者』,还没体验到结局,我不能给你我的心得。」
他将手搭在我的肩上,「算了,我会陪你走到最後的,所以请你一直保持『前者』的心情,直到最後一刻……」
能感受到冰冷的双手传来无形的能量,令人安心了不少,这好像已经成了无名专属的超能力。但拥有这种能力,却是以鬼魂的方式传递,有点可惜呢!
「给我说!」哥的嗓音打断了我们,眼看他拔刀,刀刃架在道士的颈上,情况有些危急。
道士原本高高在上的气势完全消去,返回最原始的求饶,他不断挥舞白胖的手掌,虽然说着他不知道,不过直冒冷汗的样子出卖了他。
「哥,你小声一点啦!」现在是子时耶!大家都在睡觉,万一吵到了谁,事情会变的越来越麻烦。
如果在二十一世纪,说不定会被开罚单。
他点头,音量虽然有放小,但话中的威摄感还是不减,真不愧是将军啊!真怀疑他平时是不是骂人骂习惯了。
「给你最後一次机会,你有两条路。一:诚实说出是谁命令你来的﹔二:我们自己去查,但你的头与身体可能要永远分开。」语毕,他脖子上的刀刃往内推了一点。
这威胁也太没人性了吧……
「我说我说!」道士的眼眶含着泪水,在哥说完选项的一瞬间便做出回答。
我们也凑过去看。
「其实,陛下并不晓得今夜的事,那位才人说只要我将在後庭内出现的鬼魂给抓回,就可以给我十斤米,所以我就在没有圣上许可的情况下进宫,然後做法……」
哥轻叱一声,再次抽出刀子,「我要你说的不是过程,而是谁在幕後指使!」
我跟着点点头,他想要模糊焦点的做法被我们视破了。
「是郑才人。」手环胸的无名冷冷的说着,「他身上有她的味道。」
大家都用气味在生存的是吧!虽然有点不可信,不过在这个场面却是最有利的证据。
「无名,你刚才在跟他讨论什麽事情?」我眼神指向浑身都在发抖的道士。
「解决办法。」
「你有想到什麽好对策吗?」我盯着他,如过是好对策,那应该在刚才就要跟大家说了啊!拖到现在才讲,一定是什麽下下策。
他笑着,笑容哀伤,「将你平安得弄出宫。」
「那你呢?」
「……」他迟迟不回答。
道士见状,怕那刀子再次与自己的脖子打招呼,所以替吴明说了。
「被我封映印,交给『她』之後,从此消失在世上,」道士望向我。「而在封印途中,你突然冲出来,所以就中断了。」他讲的委屈极了,好像我冲出来时,不巧打断了什麽重要的事。
我收起玩笑的心情,场面顿时弥漫上一股怪异的气氛。「无名……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在了,就算我好好的在宫外生活,也不会快乐,然而,你也不会想到我会以什麽方式来报复那些人,那样的我,说不定就是你很讨厌的那种人。用尽心机,就为了达成目标。」
他愣住,看着说出这一番话的我,或许惊讶。不过我真的会做到,因为那是我打从内心喊出来的话语。
「谢谢你……」他紧握我的手,细微的颤抖着。「没想到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重要。」
「嗯,所以不准再做出这种事,一定会有比这个还要好的办法的。」
「昙,这个道士该如何处置?」哥拎着他,走过来问我。
思考片刻後,我还真的不知该拿他怎麽办,这时期莫提出个建议:「交给攸儿如何?」
「攸儿?」哥歪着头,但後来好像领悟了。「嗯,就这麽办吧!」
翌晨──
攸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道士,众大臣议论纷纷。
「朕有允许你在宫里头做法吗?」
「禀陛下,没有。」他因害怕,声音颤抖。跪地的双脚瘫软的不敢乱动。
我还有哥站在道士前方不远处,以防他说出什麽谎言。为了不让崎昀卷进这个事件内,昨晚我们已经把她安置好了。
现在,只需要看着事件的发展,并且做出应对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