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千里佳人還 — 二十九、遲來的噩耗

这场战役绵延了七年,虽不至於民不聊生,但也让凤国几乎变为女儿国。死伤无数,送上前线的男丁们大多人去骨灰回,甚至连把灰也没有,只能送回一双带血的军靴,让不少父母妻儿哭断了肠。

在这漫长的征战岁月里,没有一个人放弃、没有一个人投降,虽然知道只要上了战场就是凶多吉少,但是所有能作战的男儿们还是勇往直前,为了这个守护他们近百年的美丽凤凰而战。

慕清清也从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这七年里,她不断的祈祷并等待着,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她越来越害怕,因为他来信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这一年,她再也没有收到信。

「姑娘!您听说没有?将军们打了胜仗回来,现在快要到皇宫门口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在她失神的缝着荷包的时候,小荷娘急急忙忙地从外头跑进来告诉她。时间久了,原本的荷娘也都出宫嫁人去了,现在的荷娘是个年轻有朝气的女孩儿。

茫然的抬起头,岁月的折磨让她原本清澈的眼眸一点一点染上灰雾,红颜依旧倾城,只是心早已半枯萎。「你说的是真的?」

小荷娘欢快的将她牵起,一边精心的为她装扮,一边叨念着,她说了些什麽,其实慕清清都没听明白,只是脑中不断的回荡着,他们已经回来的消息。

等了盼了那麽久,她终於等到他回来了,整整七年的时光,足够改变所有的一切了,也许今日再见他,已和昔日不同了吧。

思及此,她苍白的面容才露出一丝微笑,犹如少女一般青涩无垢。

漫漫飞雪将大地染成一片银白,自战场仅存的士兵们骑着马,疲惫不堪的来到皇宫前。虽是进城门就不断受到百姓热烈招呼,但是他们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个个悲愤哀矜,带着一阵一阵低低的哭声,只有头前领队的两大将军依然面无表情。

「参见皇上、参见慕姑娘。」军队停在门口,两大将军亲自下马来到凤啸天以及慕清清跟前,单膝下跪,奉上对方的国玺。

他们一举攻下烈鹰国首都,逼迫烈鹰皇帝交出玉玺,成为凤国的属国。

接过那颗冰冷的玉玺,凤啸天笑不出来。尽管拿下了敌方的国家却也丧失了自己的子民,若早知损失如此,他宁愿被众大臣围剿,也要选择投降以保全人民,但......为时已晚。

「你们辛苦了,是你们守卫了朕的家,也护了凤国子民。朕......由衷感谢你们。」他深深朝着两位大将军行最敬礼,若不是他们罔顾生死的勇猛奋战,恐怕他们早就被攻陷了。

黄大将军连忙扶起凤啸天,满是刀伤疤痕的脸流下一行清泪。「皇上请起,微臣禁不起您如此大礼。您专注治国,仁心仁爱,对微臣就是最好的赏赐。」

是的,他们赢了,却也输了。他们赔上一条又一条英雄魂,换来这场胜利。

「傲......凤将军呢?他人在哪里?」经过一段沉默,慕清清终於忍不住问了。因为她仔细打量了整批军队,却完全看不到凤傲天的影子,顾不得礼节不礼节的问题,就开口了。

听到那个名字,蓝大将军的佩剑落地,发出响亮的铿锵声,他的手也不住的颤抖。

「慕姑娘......微臣无能,护不了凤将军,他......殉国了。」两大将军朝着慕清清双双跪下,後方的小兵们也纷纷跪下,他们膝上的护甲撞击地面的声音如此顿重,真实到她想不相信也难。

在那场攻破首都鸣翔的战役之中,凤傲天作为领队冲进了敌阵,与敌方主帅一决生死,他被对方的长剑刺穿心脏的同时也用手中的剑刺穿了对方,两败俱伤。

趁着对方因为失去主帅而分神的同时,凤军忍着悲伤才能一举攻下首都,取得了玉玺。

赢了,也输了。凤傲天牺牲了他的命,换来了一国平安,怎能让他们不难过?

「傲天......死了吗?」慕清清像被剪去操纵丝线的布偶一样跌坐在地,双眼无神,只是喃喃的重复着这一句话。七年了,她等到的不是他回来,而是一则死讯吗?

蓦然的张狂大笑起来,她的眼角流下了血泪,让在场所有人为之鼻酸。老天爷啊,你就这麽爱开玩笑吗?他死了啊,再也回不来了啊......你就如此残忍吗?

彷佛与她的悲鸣为之呼应,齐乐下起了大雨,打散了积雪,也无情地打在她的身上,与血、与泪混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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