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數字五 — 05

今天温度骤降,四月了,却犹如冬天刺骨。我很怕冷,像小岚就可以穿一两件往街上跑,yellow也是。快下课时,yellow打了过来,我们和他们的下课时间不一样。「嘿,星期六要不要去淡水?」他总是很闲,即使他的事情比我多,他总是很闲。我压低音量回道:「你说勒?」「拜托,你一直当宅女是会发霉的唷!」「我是阳光宅女好吗?晒太阳就不会发霉了。」我知道这样的对话很脑残。「…」「你干麻不找潘子杰?」「他要练团。…等等噢!」然後,他应该在走廊大吼大叫,喧哗声四起,淹没了我的听觉。

打钟了,是我们这边下课了。「阿杀!」我听见他喊着,然後他的声音出现:「三小?」「星期六有空吗?」「没。」「干!不要唬烂啦!」「再看看。干麻?」「去淡水。」「再看看。」「喂!安宇伶,阿杀还不确定。那你去约陈小岚和喵喵。」我应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了他对yellow的喊叫声:「什麽?你要找她们也没说!!如果是我们五个,我…」「就酱罗!」yellow不鸟他,挂掉了电话。我坐在位子上,教室空了一大半,留下不停被他那句话困住的自己。

喵喵告诉我,她的朋友呛她是贱货。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去打她。某建中的高二学长,原本和喵喵她们班的一个女生交往,但是啦啦队比赛那天,他就开始私下和喵连络。贱男人,不是吗?不过要是喵不是我的朋友,我可能会怀疑喵喵为什麽不乾脆地拒绝那个学长?嗯。「他没有说要追我。」这是喵的回答。但是再怎麽说也是该避嫌,毕竟学长的女朋友是她同班同学。「我没有主动找过那个人。他约我出去,我也从来没有出去过。」喵淡淡地说着,好似就这麽理所当然。我该说什麽呢?喵的个性就是这样,她从来不会来硬的,对她来说,只要没有愧对她自己就足够了。

「我们班的人检查学长的手机,发现很多通他打给我的电话,还有很多传给我的简讯。」喵喵有点无奈,她应该在怨恨那个蠢蛋怎麽不会删掉通话纪录。「我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她说。然後,那个学长和她们班的人分了,就在事件爆发当晚。

「他打给你,你们聊些什麽?」「功课吧?就是他随便问几个问题,我也随便回答。一开始,他是假装问我他女朋友的事情…,後来,就变成是在聊我。」「你都没有觉得很奇怪吗?」「…多少有吧?偶尔我只是想问他功课,闲聊久了,算是粗浅的朋友。但是,我想我表达得够明白。我跟他说我有男朋友了,所以…这才是他一直没有行动的原因吧?」「哇靠!那你干麻跟他卢那麽久?直接不理他不是比较乾脆?」「…我不知道。不接他电话很怪,我以为我们就只会是朋友。我试图吧?结果,别人怎麽看也不会相信。」「…」「他知道我对他没感觉。」那一阵子,喵喵显得更加安静。

我们在淡水老街上,走着,今天没有前几天冷。氛围流泻着莫名的尴尬与诡异,我和小岚不停地互相「抛媚眼」。他有来,他说他们验完团,可以「暂时」喘口气。「嘿!我们去吃阿给好不好?」yellow提议,我和小岚夸张地附和,想脱离现在的窘状。他被yellow顶了一下,也急急忙忙地开口自high:「啊!肚子超饿的!走吧走吧…」不过他马上用余光瞪了yellow回去。喵喵就只是跟着yellow走,也不管我们是要去吃东西还是玩夹娃娃,她没有什麽多余的反应。这种滞闷的感觉一直残留,我想用力地把喵摇一摇,然後嘶吼着,叫她振作点、清醒点。

我们租了脚踏车,在灿金的阳光下漫游。沿着淡水河,好久没有被这种风拂过脸颊,我也好久没有踩上脚踏车了。「我们比赛谁先到下个弯道!」yellow亢奋地叫道,小岚不甘示弱地先冲了出去:「输了请客!」我连忙加速,他在我身旁,骂了一句脏话,把泡沫绿茶铝箔包往yellow砸。然後,他套着窄裤的腿开始迈力踩动,大笑的嘴绽放了他的面容。他很快地擦过我的肩,越过我的眼角,划入我前方的视线。或许刚才的一切都很渺小,我却在细数,细数他踩了几下踏板,我的心停了几秒。当他拂过我,我自认我听到奥菲斯的手轻拨着竖琴,看到树梢逗弄着光影,一股淡香缱绻在我的心头,逐渐化开。「你要输罗!」喵喵越过了我,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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