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年後——
扬州繁华已胜过往年,随着外来人潮迁入,更增添了几分异国风味,新建的茶馆饭店也为了配合外来游客需求多了不少娱乐节目,说到这年最有名的便是新开张的茶馆"乐活阁"的神秘琴师。
琴师是年初入驻"乐活阁",茶馆老板与琴师初次相识时,琴师一袭白衣戴着雪白罩纱斗笠,与人对谈皆以纸笔替代,十分神秘的人物。
而茶馆老板请他演奏一曲,琴师取下背在身後的长条布包,打开只见罕见的雪色古琴映入老板眼底,琴师取下手套纤细的手指轻勾琴弦,流畅的音色传入老板耳里,顿时令人惊艳。
「这位公子看来是位高人,音色极为优美,宛如天外之音,公子愿意来我们茶馆演奏是我们的荣幸,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琴师拿起毛笔,用娟丽工整的字体写下他的名字—"银桦"。
而神秘的琴师"银桦"也成了扬州百姓茶余饭後的闲聊话题,甚至有不少人为了目睹银桦的奏曲英姿,茶馆每日高朋满座,茶馆老板笑得合不拢嘴。
也因为一座难求,导致茶馆外经常发生斗殴事件,银桦心生愧疚想就此结束不再演奏,茶馆老板为此改变经营方针,若想听银桦的演奏需付入场费五十两,并且是包厢方式私人享用美妙乐曲。
高价索取费用也让不少人打退堂鼓,但富家子弟和贵族仍是天天捧场,收入更是比以往增加不少,茶馆老板掂掂手里的银两笑开怀,看来真是财神爷对他招手啊!
银桦推开窗户一角看着楼下大笑的茶馆老板,罩纱下的他依然面无表情,而负责伺候他的小丫鬟端着茶杯到他身旁道:「银桦公子请用茶。」
银桦沉默的挥手,丫鬟娇羞的点头将茶杯放在桌上,银桦侧头看了一眼丫鬟,已有不少姑娘家将他幻想成俊美的公子,而他也习以为常不作任何声明,他来此只是想有个安身之处,就让他继续保持着神秘做他该做的事即可。
这时,楼下茶馆老板大声道:「哎呀!这不是简当家和林公子嘛!」
银桦眼神一亮,他盯着楼下两名身形高挑的公子,只见其中一名公子开心交上银两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把王靖这家伙请来了,你可得让我这好兄弟大开眼界啊!」
「林公子放心,我们乐活阁当红琴师正在楼上恭迎二位大驾光临呢!」
语毕,林公子和王靖抬头就看到银桦,而银桦头戴罩纱低头看着他们,在看到王靖那一瞬间,他心里多年未曾有过的刺痛再度出现,雪色手套紧掐着窗框,让他撑住了颤抖的身躯。
突然,戴在手上的银链子又发出温热的感觉,他甩手想抹去过往的记忆,但想起叶忆兰他又停手抿唇握拳。
他答应叶忆兰的事,说到做到———
过没多久,房门外传来笑声,银桦看了一眼丫鬟便拉下帘子,伺候银桦多日的她自然明白,她动作迅速的上茶招待贵客。
茶馆老板搓手的笑着离开厢房,只见林公子探头望向帘子:「好久不见了,银桦。」
丫鬟轻轻揭起帘子走到银桦身旁担起传话的工作,银桦用毛笔飞快的在白纸上写字:「林公子,别来无恙?」
「哈哈,挺不错的!我今天带了我的好兄弟"王靖"来捧场唷!」
银桦抬眼看了一旁沉默不语的男子,那严肃的面容令他愣了一下,头一次看到如此俊美的人,五官刻画分明,如果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看来你朋友不是很愿意听在下的演奏。」
「哎呀,他只是闹脾气而已,甭管他你尽管演奏吧!」
「那在下献丑了。」
银桦小心翼翼的摘下手套,王靖双目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忽然看到银桦袖子闪过一点银光,他眉头更是紧锁。
银桦双手抚上琴弦,流畅音色在厢房内回荡,时而高亢壮丽,时而柔美优雅,每一段乐曲宛如石子在两人心中投下一道又一道的涟漪,意犹未尽之余,乐曲便结束了。
林公子表情满足的拍手:「不愧是银桦,听了你的曲子,心里舒坦不少———能否再演奏一曲呢?」
丫鬟不等银桦写字立马开口道:「抱歉林公子,我们茶馆有规定只能听一曲,还请您见谅。」
「哈哈,那只好等下次了!王靖,我们回去吧……欸!」
突地,王靖用力揭开帘子,银桦回神抱琴退後,王靖抓住他的左手腕拉向自己,他皱眉问道:「你到底是谁?」
丫鬟急忙上前拉开王靖:「公子请自重!休要胡来!」
王靖察觉到自己失态,他松手退出帘子外,语气十分哀伤:「抱歉……我以为你是我在找的人……失礼了。」
银桦沉默低头,丫鬟担忧他受惊吓便请两人离开,银桦揉着依然发疼的左手腕,右手腕的银链子又再度传来温热,他许久没出现的眼泪已挣脱了他的坚强,从他脸颊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