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用一种欢愉的语气说:「毕业生代表请上台致词。」
台下打扮得一脸好学生样的代表缓缓走上台,开始对着已经呼呼欲睡的同学们发表他精心写下的毕业致词。
谁感兴趣呢?对毕业生来说,这根本不是重点!
对齐泰旭一样不是重点,今天的所有行程对他来说完全可以省略,他只想看到舒亦茹,其余根本不重要。
但是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齐泰旭还是没等到舒亦茹的到来,就这样到了典礼结束仍是没看到。他开始有点失望、难过外加失落。
走出校门时,毕业生们不是满脸泪水,就是洋溢着笑容,只有齐泰旭和别人不一样,他就这样面无表情──这该吓死多少人啊?
如果现在下起一场雨,肯定很有偶像剧的感觉。不过可惜老天爷没有要下雨的意思,齐泰旭乾脆就这麽呆站在校门口,还不停被人撞,但他就是不离开。
他想,或许舒亦茹是睡过头了,或许她忘了,也有可能她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不管怎麽样,齐泰旭都相信,舒亦茹一定会来,因为他们约定好了。
「泰旭。」在齐泰旭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偏偏郑正熙又来招惹他。
齐泰旭相当不耐烦:「有什麽事吗?」
郑正熙早料到会被他这样白眼,心里老早就最好了准备,他面不改色地回:「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不过因为亦茹的拜托,我也只能自己来找你了。」
「什麽意思?」听到跟舒亦茹有关的事情,齐泰旭马上变脸,整个人和刚才相差一百倍。
「亦茹今天有很重要的面试,她是真的很想要来参加典礼,但你知道……她因为那些事情,现在几乎没有学校愿意收她,当老师是她的梦想,她不可能会放弃的。」郑正熙把话挑明了讲,虽然很残忍,但也只能这样。「你们之间的约定我不是很清楚,但我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你为什麽这麽希望她来。」
齐泰旭深吸了一口气,「你现在是在提醒我什麽吗?」
「我没那意思,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郑正熙耸着肩,一脸无奈的样子,他难得对情敌好心,没想到对方却不领情。「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亦茹吗?你大概不知道吧,就像我也不知道亦茹为什麽偏偏特别在意你。」
「我并不想知道你喜欢她的故事,所以你不用对我说这些,更何况就算我知道你对她的感情,我也不会──」
「你也不会放弃,是嘛。」郑正熙替齐泰旭接下了後面的话,他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干麽,帮情敌对付自己?「亦茹早我一年进这所学校,虽然对其他老师而言,我们一样都是菜鸟,但对我而言,亦茹就是所谓的前辈。她对我很好,教我很多东西,也帮了我很多忙,硬要说我为什麽喜欢她,大概就是因为在这种环境下,由感激生成了喜欢吧。」
齐泰旭没有回话,任由郑正熙继续说下去:「但是我知道,亦茹肯定不喜欢我的,她对我仅仅只是友情,我可不是那种会硬逼着对方喜欢上我的人。放手这种事情,身为一个男子汉,没有什麽做不到的。」
这个对话太跳了,齐泰旭还处於一种完全不知道发生什麽事的状态,他只能呆呆地说:「……谢谢。」
郑正熙真的觉得自己败给了齐泰旭,但算了,在做了一件好事後,其他事情他都不想多想了,而且他现在应该要痛哭一场才对,他刚刚失恋呀!
「道谢什麽的就不用多说了,真要谢我的话,你应该在这里等亦茹,至少你要相信她一定会来的。」
说完这句很有偶像剧男主角会说的话後,郑正熙就越过齐泰旭,往校内走去。天知道他有多想哭呀,不过他才刚说完自己是男子汉,所以不能哭!
刚从面试学校离开的舒亦茹用她此生最快的速度奔跑着,她心里一直在担心齐泰旭会不会已经离开了,她只能不停地狂奔,心里是越来越紧张。
如果这次没有见到,他们或许以後再也见不到面了,毕竟他们的关系,真的不是随时都可以见得到──所以她希望他们变成什麽关系呢?
中途路过一家花店时,舒亦茹放慢了脚步,走进花店买了一束花,送花虽然很老套,但是什麽礼物都没带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然後继续狂奔,没有任何形象可言地狂奔,对舒亦茹而言,这真的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上。
当她再次停下脚步时,齐泰旭就站在她面前,一脸错愕还有不可置信,是她让他等太久了。
──她不会再让他等了。
齐泰旭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你……」
「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吧,我今天有很重要的面试,所以──」
「你来就好了。」齐泰旭打断舒亦茹的话,脸上的笑容说不出是苦笑还是什麽。
舒亦茹傻笑着,然後才想到自己手上还拿着花,「对了,这是要送你的,我来得太赶了,来不及买什麽好东西,只能送花给你。」
齐泰旭傻楞楞地接下,脸颊有些微红,或许是害羞,也有可能是天气太热了,他脸上是一股臊热。
「是说,你想要跟我说什麽事情呀?我可是为了听这件事才这麽拚死拚活地赶来啊。」舒亦茹调皮地眨着眼睛,她都准备好了要听事情呢。她在心里不停地猜是什麽样的事情,是要跟她说她是个好老师吗?还是要跟她说她很漂亮?这真令人害羞啊!
齐泰旭没有马上就回话,反而是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花束,然後笑了一下,把他回给舒亦茹。舒亦茹完全不懂这是怎麽一回事,为什麽要把花还给她呢?
疑问尚未说出口,齐泰旭就抢先说:「之前觉得你是一个很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是自从经历种种事情之後,我真的觉得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们不是师生关系,我一定会爱上你的。」
舒亦茹睁大了眼,不敢相信齐泰旭现在说的话,而他又继续说:「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师生的关系了,我有那个机会吗?在回答之前,我还想跟你说,或许你喜欢的不是像我这样的人,或许你喜欢的人是像郑正熙那样的人,但我一定会等你的,等你有一天喜欢上像我这样的人。所以……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齐泰旭是抖着嗓音说完这些话的,他现在双腿发软,几乎快要站不住了。而舒亦茹还愣着,她要再不回答,他真的会跌坐在地。
过了一会儿後,舒亦茹大概是回神了,脸色从正常的肤色变成像苹果一样的红。「如果、如果你不怕被我甩的话,那就试试看啊。」
「我就知道……等等!你、你这是答应了吗?」齐泰旭反而比舒亦茹更不淡定,他欣喜若狂地抓着她的肩,很用力,彷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他并不是在作梦。
舒亦茹别扭地说:「好话不说第二次!」
她没有来得及思考其他事情,齐泰旭就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他只怕她消失,他只怕抓不紧她。
「别抱那麽紧啊,我又不会离开你。」舒亦茹笑着拍拍齐泰旭的背,跟哄小孩一样。
他们只能用拥抱告诉彼此,他不会离开她,她也不会离开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