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一些不稳的传言。」
每周的定期回报上,拉姆突然说道。
「有人提到你的研究室传出女人的说话声,或是你正和人对话,却又是一个人在场。这并不是最近几天才有的流言。」
「啊啊,大概是有几次吧。」
罗索搔着头回想。
「请慎重一点,罗索同志,这点程度的失误是可以避免的。」
拉姆难得严肃地说。
「玛格莉特的存在仍是极机密,绝对不能让限制派及审判官发现。你一定明白吧?」
「是、是、是。」
拉姆的表情和缓下来,向玛格莉特提议:
「保险起见,你还是暂时先避个风头。我已经另外替你准备一个研究室。」
「等等,谁准你随便作主?」
罗索不悦地打断他。
「这样我们要怎麽共同作业?你想拖延成果的完成吗?」
「当然,我能明白她在混沌元素的研究上有很大的贡献。」
拉姆露出他一贯虚假的微笑。
「我的建议只是先暂停共同作业的部份,这段时间你们分别进行研究,之後再汇整起来就行了。你也有更多时间可以做自己的研究,这主意还不算坏吧?」
(我自己的研究也是关於混沌元素啊,白痴老头!)
罗索在心里咒骂他,现在失去玛格莉特的协助,尽管研究不会停摆,无可否认地仍会影响到实验进展。
「这段时间有劳你的照顾了。」
玛格莉特伸手示意道别,罗索不动於衷。
(什麽口气,说得好像再也不会见面一样。)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赌气地回应:
「算了,你不在也好,只是恢复我原本的生活步调。」
拉姆带着玛格莉特来到他面前是几个月前的事情,起初罗索不甚适应自己的独居生活混入其他人,不过玛格莉特除了参与研究,偶尔也会帮他打扫、下厨,现在少了一个人帮他处理生活的琐事,一时之间他不免手足无措。
「喂,我那条开会用的红色领带是放在第几层柜……」
回头发现休息室的衣物杂乱不堪,从镜中只看见狼狈的自己。
罗索用力甩上衣柜的门板。
「『门』的中枢部分,如果使用量子通信达到核心共振,缠结效应即便在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也会发生作用,在异界之间也是有效的量子法则ㄝ不同的空间ㄧㄢ,但是以目前的制御装置来看,安定性仍不足以同时控制两个核心。你有什麽建议?玛格莉……」
罗索一面对实验作记录,一面对着嗡嗡运转的巨大反应炉说话,当他回过神,才注意到并不存在谈话的对象。
「……该死的!」
报告被揉成一团,在角落堆起纸山,关掉仪器的动力源後,室内归於寂静。
(没你在身边,我就什麽事都做不成吗?)
透过护目镜看见的景物蒙上一层暗影,失去原本的色彩。
罗索发出喀喀的苦笑声。
(如此窝囊。这怎麽可能?)
罗索自言自语的传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变得沉默却更暴躁,那些他以往总是会嘲笑个几句的基础工程师,现在他连提及的兴趣都没有;会议途中也表现的心不在焉,又比任何人都还不耐烦。
「罗索技官,你……还好吗?难道是改良装置的研究陷入瓶颈了?」
罗索睥睨了法尔肯一眼,蔑视的表情写着『你这杂碎果然只有蠢话可说吗?』
「呃,因为我看你这一两周来的表现,似乎比平时更怪异……」
看到罗索若有所思,法尔肯以为自己踩到地雷,没想到却得到肯定的回覆。
「也许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吧。」
「咦?」
「研究材料跑掉了,我没办法好好做事。」
「跑掉了……异界生物吗!」
法尔肯感到惊恐,如果罗索从涡中带回的样本流出连队机构之外,有可能会造成不可预期的感染或破坏。
「不是你想的那样,别担心。」
「这倒底是怎麽一回事,可以解释清楚吗?罗索技官。」
罗索甩了甩手臂要他滚开。
「总之,跟你们没有关系。我要回去准备研究了。别来打扰我。」
回到自己的房间,罗索只是怅然若失地坐在椅子上。
听到烧瓶的声音有所变化,才前往储藏室,取出上次去涡得到的魔兽残骸,擦乾保存液後,用手术刀割下一片碎肉,再将毛发部份用乾燥剂喷过。
「来,给你。」
罗索接过一把钳子,将骨头剪断。
然後猛然回过神。
「怎麽了?」
玛格莉特站在他身旁,好像一直都在那样。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错愕的罗索最後挤出这句话。明明有一堆事可以说,讲出口的却是这种没情调的问题。
「刚刚。准确地说是今天下午两点三十七分,在你开会的期间。我找到一些有趣的新发现,便请拉姆大人让我过来。……你在笑吗?」
「没有那回事。」
罗索没有直视她,佯装平静地回答。用单手掩盖着发抖的嘴角,不让她察觉自己表情的不自然。
「我不过是在高兴,我的研究又能进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