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家依序排好队。」今天是礼拜天,也是弦乐团的甄选日。
樊樱用颤抖的手,拿着黄梓琴名贵的小提琴。她紧张不已,在心中默背一次等等要拉的曲子—「小星星」。
「下一位,樊樱。」评审喊道。
樊樱深吸了一口气,将小提琴架在脖子上,搭好琴弓,轻轻的拉奏起来。
虽然那是一首简单无比的歌曲,但樊樱朝晚日夜都在练习这首曲子,因此熟稔无比。音符化为星尘,在五线谱的银河上流动着。评审的眼中闪着光芒,当演奏完毕时,她大力的鼓掌。
樊樱甜甜一笑,鞠躬下台。
评审露出满意的笑容,提起笔,在表格上写下:樊樱,通过。
轻快的钟声响起,又是一天的结束。
「梓琴—!」樊樱冲出校门,又跑又跳的抱住黄梓琴。
「干嘛啦!这麽肉麻!」黄梓琴手足无措,尴尬的大喊。
「我觉得我会过耶!明天放榜!」樊樱雀跃的连一口气都没换。
「是......喔!」黄梓琴被勒的喘不过气,「先......先放开我......吧......。」
樊樱放开黄梓琴,将小提琴塞入她手中,「好啦,我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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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步的慢慢走,表情由开心渐渐转为悲伤;从高楼大厦林立的都会走到充斥着铁皮屋的旧区,打开一扇破旧的门,走入那黑暗狭小的屋内。
「妈,我回—」樊樱才刚开口,一个酒瓶就迎面而来。
只见一个中年妇人气呼呼的在杂乱不堪,摆着一张麻将桌的屋子里摔东摔西,一个中年男子翘着二郎腿,边淫笑着边数钞票。当门开启时,那男子以猥琐的眼神看了看樊樱。
「嘿,老梅,你的女儿还满美的哦......嘿嘿......!要是你不想付钱,就把你女儿......嘿嘿!」
樊樱错愕的伫立在门口,只见梅园清—她的母亲—满脸怒容,失心疯的大喊:「王恩旗......!我迟早会赢的!给我滚!」
「妈!」樊樱泪眼婆娑,悲叹自己命苦。
王恩旗见势头不对,立即窜出门。
「妈,不要再赌博了好不好?你这样不行啊!」樊樱哭着大喊。
梅园清瞪着樊樱,「你这死小孩,懂什麽?我没把你拿去给王恩旗就不错了!」
樊樱眉头深锁,眼中投射出无尽的怨恨与愤怒,她大吼:「妈,爸都已经死了,他留给我们的财产也不多,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乱赌了?这样一直输、一直输,我们迟早会穷死!」
「你敢顶撞我?王恩旗都赢了这麽多,我会输吗?你敢说我乱赌,我跟你没完没了!」梅园清举起麻将桌,扔向瘦小的樊樱。
「呜啊!」樊樱被桌子打得正着,痛得倒地大叫。
「你最好给我离开这里!死了最好!」梅园清抓起樊樱和她的书包,一齐扔出门外,把大门反锁,将可怜的樊樱抛弃在大雨滂沱、暮色苍茫的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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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樱在不停流的眼泪中,缓缓入睡。
隔天一早,她跛着昨晚扭到的脚、穿着前夜被打得伤痕累累的衣服,蹒跚的走向学校。
「咳哈......。」在雨中淋了一晚的她,只觉得眼前的行人模糊不清,两颊发烫。
「樱!你还好吧?」一个稍低沉的女声乍现耳畔。
「梓......梓琴......。」樊樱回过头来,仍是那有着一头长发及单眼皮的少女。
黄梓琴担心的看着樊樱,「你的衣服怎麽这麽破?啊,你受伤了!」
她粗重的喘着气,缓缓说:「不......,我......没事......。」
「这个小提琴送你,恭喜你录取了!」黄梓琴将一把崭新的小提琴递给樊樱。
「谢......谢谢......。」樊樱接过小提琴,牙齿因寒冷而打颤,发紫的唇扬起一丝笑。
「樱......。」黄梓琴面带忧色的望向樊樱。
樊樱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校园广场。
「你......加油。」黄梓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好为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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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社团活动天,」纪慧芯站在讲台上,「由於是大家进新社团的第一天,所以一整天都是社团活动。」
「耶!」台下响起一阵欢呼。
「好啦,自己去自己的社团吧。」
樊樱摇摇欲坠的在走廊上行走,脚一跛,正准备跌了个狗吃屎时,一个高挑的身影闪过,以公主抱的方式将她抱起。
「呀啊!」她失声尖叫。
一个温柔的声音自那人响起:「你还好吧?」
樊樱缓缓抬头,只见一个俊美帅气的青年男子微笑着,与她四目交接。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双颊泛红,娇嗔道:「放开我!你这变态!」
那男子轻笑,将她轻轻立在地上,温和的说:「小心,不要跌倒了。」
樊樱提起小提琴,回到教室喝水冷静。「他是谁啊?」她的心中不断盘旋着这个问题。
「不管了,先去社团吧。」她提起小提琴,再度前往乐团教室。
她打开门,只见里头坐着许多人,每个人拿的乐器几乎大同小异—初学者占半数,都拿着小提琴。
樊樱选好位子,坐下,静候指挥到来。
门嘎的一声开了,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啊......!」樊樱一看见那人的脸,她立刻呆住了。
那男子以具磁性的嗓音,说:「我是齐宇绦,你们未来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