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溪你做什麽?」
不出我所料,岳学扬到底还是受到我的干扰电波,看向我。
淡淡地、转向我,然後、看着我。
「岳学扬、岳大侠、岳大人。」这种大好时机当然不能轻易浪费,我抓着几乎在崩解边缘的木头座椅死巴巴的往岳学扬目前的座椅位置移过去,「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下?」
「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居高临下的,岳学扬微微地眯着眼,就这麽瞅着赖在他历史课本上的,我。
「如果是想要试图逃离这里,那就向我证明你可以凭一己之力拿到至少不会太难看的好成绩。」
空气中透露着些许暧昧的味道,又或许只是从表象而言。
然而对於我和岳学扬之间,暧昧,太过於远离。
我清楚明白这些都只不过是岳学扬平常魅惑别人的把戏,不过我的脑海里却不得不出现更多隐含在这些动作之下的遐想。
遐、想。
「学长、能出来一下吗?」
声音是从门外传递进来的。
布满站在门外的学妹四周的,是有些晦暗的天空蓝。
就目前这个炙热的季节而言是显少见的暗蓝色。
岳学扬很快的将视线带离,面无表情的看向学妹。
面无表情仅仅只是我的臆想。
至少我所想像的岳学扬应该要出现的是这号面孔。
但不管如何,他走向了学妹。
然後我得以获得迟来的中场休息。
我不懂学妹是如何得知今天的岳学扬会出现在社团办公室。
昨天的谈话分明是在四下无人的空旷穿堂上进行的。
有股无法明说的感觉卡在心里,而後缓缓的渗透至喉咙、然後是鼻腔。
也许她只是碰巧经过。然而那股厌恶还是挥之不去的黏附在我的身上。
跟肚子饿但是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吃的那种感觉很相似。
就是身体内某一部分被掏空了很久,而你忽然意识到的那一瞬一样。
就仅仅剩下沉甸甸的一抹空虚。
空。虚。
将视线扯开,我异常的专注於笔记本上爬满着的密密麻麻的符号与字迹,曾经有一度想过要一口气将这些题目解开,但抓握在手中的自动铅笔笔芯却不断的在写下正解的最後关头『啪叽』一声的断裂。
我转而无力的转动着手中的文具。
然後我的视野,又再度盈满岳学扬的背影以及学妹因为阴影而被遮盖住的侧脸。
於是我看不清,也听不清。就这样定定的呆望着。
「在看什麽?」
我感觉到身旁的座位终於有人填满。
而岳学扬低沉的嗓音就这样安分的摆荡进我耳里。
「学妹找你告白呀?」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做多余的探问,但好奇的冲动已经超越我的理智控制范围。
我唯一所能做的就是保持我一贯的一派轻松。
「你问这个问题所持着的立场是谁?我妈吗?」
「不是。」
犹豫了半天,我仍旧找不出适当的立场。
於是我选择了後者的问句。回答了一个让自己不太过於难堪的答案。
「那就不关你的事。你只要专心念书就好。」
我怔愣的直视着岳学扬一会儿,随即将目光固定至数学讲义内页,但事情当然不会就这不了了之。
打破沙锅问到底。这是我对岳学扬的恶趣味。
打从他决定要承揽下我的成绩表现之後的、恶趣味。
「逃避回答的话我就当作你默认了。」我俐落的用橡皮擦拭去方才落笔而下的那个过於歪斜的数字8,「每天都要应付一堆告白很累吧?」
然而岳学扬还是紧抿着双唇,只字不说。
在我即将放弃探问、转而将视线收回摆放在桌上的数字之中时,岳学扬开口了。
很难得的、是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