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除了在宿舍以外,只要见到笠松就会看到森山。
「道什麽歉?又没在生气。」
「唔、前辈的口气常常让人以为在不高兴嘛......。」
不晓得地几次了,笠松常常被人指出这样的缺点。虽然已经试着改善并好好注意着,但还是会因为习惯而松懈。
「......知道了。」
黄濑的指出是正确的,因此笠松也无法反驳,只能再多加小心自己的语气。
挑了间比较有名的连锁体育用品店,里头的体育用具不外乎因为品牌的关系价格也相对地抬升。既然是名牌,品质上也有一定的保障,在他们的观念里,与其买双便宜穿不久的鞋子,不如选个能够承受剧烈摩擦的运动鞋,对於双脚也比较能受到保护。
正准备要进去的时候,笠松突然止步,像是想起什麽啊了声。
「怎麽了吗?」黄濑问。
「我想起来......学校附近的体育用品店会算我们折扣,大家都是去那边买东西的呢。」
体育系社团众多的关系相关用具的消耗量也会增大,常有不少店家会和合作学校里的学生给予优惠(通常是身为运动选手的学生,一般生可能就没有了)。好一点的几乎会近半价的折扣。
「真的假的?这麽久了才跟我说......。」
「因为我现在才想起来。」理直气壮地道着。
整体来说笠松确实是非常可靠的,只是偶尔会小健忘一下。不过因为拥有这样的小缺点才会让黄濑觉得其实笠松也没那麽地有距离感。
「那麽,现在也没必要进去了吧?」虽然家境不差,但黄濑也不想多浪费钱,再说通常近半价的优惠可不是每家店都有的。「想去哪逛逛吗?」
对於这个地区笠松也算是熟悉,商圈这种地方如果有空还是会逛逛,但他无法指出逛街的乐趣何在,常走着走着便到了尽头,总觉得这类的事情黄濑肯定会比他了解吧?
「有什麽好玩的?」
事实上就连黄濑也不怎麽逛街,应该说,就算常出门逛街也只是帮姊姊提东西外加炫耀,带个帅气的男人在身边总会引来钦羡的目光,姐姐大概满享受这样的虚荣感吧......。
思考了下一般人在假日到底会去哪些地方玩,在脑海里扫瞄过去的都是些很大众化的地点,确实只有普通的行程想得出来,因为黄濑也没有所谓的闲暇时刻,离开学校後便用模特儿的工作填满空余的时间。
「游乐园?」
这答案普通得让笠松都有点讶异:「两个大男人去游乐园?」想来还真是挺可悲的。「而且现在人一定超多的吧,挤来挤去感觉就很讨厌......。」
表达了对於游乐园的负面意见。会想到游乐园纯粹是依照以往的记忆,黄濑印象较深刻的游玩是小时候和家人一起到游乐园玩的景象,所以能讲出的答案也没几个。
「什麽话?前辈小时候都没有玩过吗?」
「有是有......」
「难得有这个机会,走啦走啦----」
在黄濑的半推半就下还是前往了较近的游乐园,照笠松的态度看来或许并没有排斥游乐园,或者因为後辈的请求有点不知该如何拒绝。不过就在玩过几项刺激性的游乐设施,黄濑深信笠松玩乐的意愿绝对是前者,不,已经不是不排斥了......。
「黄濑,再玩一次好不好?」似乎还意犹未尽,才刚结束走出O型轨道的云霄飞车,笠松一脸期待又兴奋地提出要求。
这不是玩得很开心吗!
前後态度不一就算了,最重要的黄濑已经陪着笠松玩了不少刺激性游乐设施,再怎麽大胆也需要休息的吧?不,这大概也不是胆大不大的问题......。
超想吐的啊----!
我说前辈你是少了哪条神经!这麽精神的样子不对吧!再怎麽强也该有些恶心感了才是!
「黄濑,走啦。」
小孩子吗你!
有种因为呕吐物侵占了喉咙而说不出话的感觉,黄濑就算有话也讲不出来了,明明很会察颜观色,为什麽这种时候还看不出学弟脸色苍白......?内心无力地哭喊着。
硬着头皮只好再上一次,想起以前和姊姊一直要求父母陪同并重复玩着旋转咖啡杯的回忆,真的很令人难受,彻底了解那时的自己和姐姐不断转着咖啡杯中间的转盘是件多白目的事情。尤其现在恶心的等级直接升了好几个层次,笠松肯定不屑玩咖啡杯吧。
最让黄濑费解的是,虽然已经知道了笠松玩得非常开心,但不论谁都因为刺激而放生尖叫的时候笠松却冷静地像见鬼似的,非常违和,也很无言。
确实笠松如果像一般人那样大叫的模样很难想像,不过在这种场合是很正常的吧?那闷不吭声地不断玩着刺激性游乐设施的人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因为非连续假日或重要节日的关系,虽然人潮不少但还不会到夸张的地步,就算要排队也不需要排很久,目前为止笠松可以说玩得十分尽兴了。
忍了一些时间还是耐不住恶心的感觉,把胃里面的东西通通吐出来,胃酸通过食道的灼热感真令人不适。
为了顾及自身形象特地忍到了厕所才吐,这也让黄濑的口腔内充斥着怪异的酸味。漱口完後见他充满着不适的脸色,笠松才知道自己好像玩过头了。随处可见的长椅两人找了一张空着的坐下歇息,只见黄濑低着头静默不语,笠松心里暗叫不妙。
因为平常太过压抑的关系吗?真的玩起来某种意义而言还真像发疯了一样。不过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总是会喜欢玩乐的,有事没事就逼着自己才真的有病吧?至少黄濑自己是这麽认为。
「前辈......你是不是在发泄些什麽啊......?」
过了一会儿,喉咙似乎已经没那麽不舒服,这才发出声音谈起天。
「既然都来了,就要玩得彻底一点。而且难得可以出来放松一下。」
「是吗......」抬起头,惨白了脸色回复了点红润,虽然还是有些无力,不过黄濑知道自身恢复的能力很快,只希望等会儿笠松不要再拖着他到处玩会突然冲上天掉下地或者不停在空中旋转的东西。
会受不了,一定会受不了,我觉得胃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吐一次。
「那平时假日都在做什麽呢?」
「假日啊......」回想目前为止的记忆,笠松说:「礼拜六要练习,礼拜日会到图书馆念点书,或在家帮忙、弹一下及他之类的。很平凡。」
「还念书啊......是说都不会想出门?前辈你真的是正常的高中男生吗?」
「我说你这小子讲话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看在黄濑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弄得不舒服,笠松决定这种时候却别再拳脚以对,忍住了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会揍人的习惯:「住宿加上练习的关系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很少,在家里陪陪家人也没什麽不好吧。」
总在有意无意的字句里体认到笠松的确比同龄人成熟一些,因为这样的关系才使得他的责任感大到无谓的东西也背负在身上,其实偶尔任性一下也没什麽不好,就像刚才拉着黄濑到处游玩那样,虽然搞得挺难受的就是。
要不是他半强迫地让笠松来游乐园,大概也没什麽机会看到刚才那些带点稚气的举动。其实那样也满可爱的......如果能忽略掉笠松身後的那些惨叫声以及游乐设施快速在轨道上跑过的巨响。
「啊,对了,今天跟你出来玩的事情不能跟别人说哦。」突然想到,笠松认真地向黄濑警告着。
「咦?为什麽?」
这种难得的回忆不好好分享一下,太可惜了吧?
「让别人知道我像个小鬼一下拉着你到处说:『我想玩这个。』,到时候面子往哪摆啊!」
所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
时间上已经是傍晚了,说起来一直都玩那些对心脏不好的设施,他们还没去游乐园的必经之地----鬼屋(虽然也没有好到哪去)。
这样的想法并不是黄濑所提出,经过今天的认识他才晓得原来笠松满喜欢刺激的事物。心脏很大颗啊这人。
至少不会搞得头晕目眩,虽然这类的东西黄濑不怎麽喜欢,但前辈的要求怎麽可能拒绝呢?就算出尽洋相也陪他走一回吧。
不管到哪里鬼屋一直都是深受人们喜爱的,明知道进去只是让自己增生恐惧却还是愿意花这个心力去吓自己,大概是因为平常碰不到的事物所以才更想去接触看看吧?加上灵异恐怖的东西总能吸引众人的好奇心。
虽然还只是在入口处排队,但稍早已经先听说过这里的鬼屋恐怖指数似乎挺高的,至少在刚来到队伍时就看见不少从鬼屋出来的人,吓到花容失色也是有的。如此更令人期待里头的氛围到底有多逼真,怎麽样都想见识看看。
并没有向笠松透露,就算整天下来大部分都是拖着不适的身体,黄濑还是好好地观察笠松,印象中没怎麽看过眉头放松的模样,挺好看的。有时会瞥见因为期待而表现出雀跃的神情,这些都时很难见的,对黄濑而言。明明几乎是每天在碰面的人。
就这样瞧着对方的脸瞧得入神起来,直到笠松提醒才发现该轮到他们进场了。
除了墙上微弱的灯光勉强能看出走道的轮廓,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由於路线分成好几条,每条顺着只是走都能走到出口,怕分散的话建议紧紧跟着或捉着同伴。请记住千万不要殴打鬼怪。」入口的工作人员简单地说完便让黄濑和笠松进去。
真是个变态的设计,竟然还分成好几路,而且照里面的光亮度不抓着人根本不晓得旁边有谁吧?
小小地萌生了点恐惧,只是还在不自觉的程度。
真的到了较为内部的地方就看不见笠松的身影,唤了声前辈,自声音来源将手伸过去,一抓便抓到了笠松的手掌,接着施了点力气紧捉着。
「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晓得算不算得上抱怨的回应。
「但如果真的分散的话也挺麻烦的啊,将就一下吧。」
气氛阴森得好像随时都会有东西跑出来似地,事实上鬼屋就是这样的地方没错,就算已经做好「一定会有东西跑出来」的心理准备,被惊吓到仍是必然的。步行了大约一分钟,正才觉得静得有些诡异,脚下的地板便忽然下陷并喷出乾冰,心脏好像漏了一拍。
确认不会再有任何反应的地板,两人才继续向前行。看来这开胃菜也不怎麽样。
这个想法不久後就被黄濑推翻了。
为了不让玩家习惯恐惧,机关或鬼怪不会出现得太过频繁,因为如此才会时时刻刻警惕着,在看到任何可疑的道具後便会提高警戒心,意外的是以为眼前倒卧在地板身上被刺了好几刀、满溢着红血的女人,觉好像随时会突然爬起来,在两人都这麽认为的时候,距离笠松不到两公尺的墙壁瞬间发出强烈的破裂声响,自里头冲出一个全身溅着鲜血的男性,面目狰狞地大叫,仔细看才发现那人的五官已经扭曲得像是搅和在一块儿的感觉,颇恶心。
确确实实地,真的被吓到了,虽然还没表现得太夸张,但真的被吓到了。
「哇啊!」
反射性地将笠松强拉到身後,以致原本该直接承受惊吓的笠松只听见突如其来的声响却还不太明白发生什麽事,黄濑高大的背影完全将他的视线挡住了。
男子只出场一下子又退回墙里,原来那里设置了一道难以察觉的门。
向来认为自己算是大胆的黄濑这下子开始担心起还有一大段还没走完的路线。太变态了!真的太变态了!竟然贴着别人的脸乱吼乱叫,哪招啊!
没有逗留太久,此刻的黄濑一心只想着赶快走出鬼屋,因为光线过於黯淡的关系完全看不到笠松的表情有多兴奋,同时也失望着没有看清楚刚才的鬼怪长什麽模样。
屋里的空间时而宽广时而狭窄,灯光也刻意呈现了诡异的氛围,偶尔会有像是在空气中游移的阴柔声响,当他们来到有设置机关处时,才看得清楚道具及空间的模样。暗亮交接的缘故也让视线些许模糊,稍微让人的不安感增加些。
集中精神在预防些什麽,就算做好心理准备,不可能不会被吓到。眼前倒卧在婴儿床上的小孩又是一个例子,原本毫无动静看上去是没有生命迹象,在俩人谨慎地缓慢靠近後,瞬间弹坐起并发出不晓得是尖叫还是嚎哭的声效,大概是有发声机器放在婴儿嘴里,高分贝高频率的孩音将耳膜震动得非常难受。
距离声源还有段距离并不会对耳朵造成直接伤害,但还是会有继续听下去一定会耳聋的想法,不等他叫完赶紧离开,没想到在离开婴儿房的那一刻,一名满身是血的女性朝着黄濑冲去,双手握住了黄濑的颈部,为了不造成伤害力道其实非常轻,几乎就只是轻轻碰触做做样子罢了,但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心思替自己的脖子紧张,女性那张血肉模糊的面部将恐怖的讯息以及乱七八糟思想充斥着整个脑袋。
这年头的化妆技术也太逼真了吧!脸骨的部分真的是画出来的吗!我觉得好像可以伸进去摸耶!烂成这副德性是想吓谁啊!
可能是婴儿的母亲,纠缠了黄濑好一段时间,而黄濑也被她的惊悚举动吓到眼泪都挤出来,慌乱地吼叫。
「不要啊啊啊啊啊----!」因为尖叫而使得男音提高好几个音调,差不多可以用娘炮来形容。
「哇。」
相较之下不晓得是在感叹什麽,笠松的反应根本不是冷静,完全地享受着,那张雀跃的表情令黄濑欲哭无泪。
「前辈你那什麽表情!良心何在!到底在开心什麽!」
天底下只有他可以笑着在鬼屋游玩!
彻底挖掘了笠松不为人知的一面,绝对没有人想像得到,平时严肃正经的篮球部队长竟然对刺激或恐怖的事物是如此喜欢,黄濑觉得他根本就是平常压抑太多发泄的方式也异於常人。其实这也是另一种精神病对吧?对吧!为什麽会有这麽令人崩溃的嗜好!
由於本身对於灵异惊悚之类的很感冒,无法理解这种总会留下妄想後遗症的东西到底为什麽会有人去创作还会有人喜欢。
「你不觉得很棒吗?」
......别在鬼屋露出一脸像是小孩得到糖果那样纯真的表情好吗?
终於离开黄濑身边,女人回到了待命位置,就在门口旁的墙壁,虽然无法清楚知道眼睛的部分在哪里,可以确定的她是目送着两人渐行渐远没错。
机关越来越多,到了後半段灯光似乎较为明亮,已经可以清楚看到身旁的人。在经历了刚才那段惊恐,黄濑将笠松的手捉得更紧了,不断冒着手汗,湿湿黏黏的让笠松感到些许不自在。将牵住自己那只手举起,半嘲笑地对黄濑说着:「就这麽怕啊?早上也是,出乎意料地弱小呢。」
「是前辈的喜好太奇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