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欸,你确定那个吉、吉他男孩没有问题吗?」回想了一下那个弹吉他还是甚麽吉他的脸,他理着一头类似西瓜皮的发型,照理来说一个整天不管上课下课都在弹吉他的家伙不可能会剪那种像是幼稚园小鬼的头吧,更正确的来说是你与他面对面时根本就不会去注意到他的发型,反而会被他的眼神给唬住了。
言与末只是拍了几下胸口,「放心啦,我观察过的大概不会有问题。」作出了这无法令人放心的言论。「况且比起他,你更要担心的是接下来吧。」
我愣了一下,他说的对,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啊啊,总不能一直在走廊上头游荡直到下课吧?到时候被教官找碴更麻烦。
「呵呵虽然我说过我能替你解围但你真的能够发自内心愿意我帮你找藉口吗?」
他这话是甚麽意思?表示假如我无法自己掰出一个好藉口的话他就会瞧不起我吗?不对他早就已经很瞧不起我了,所以再让他更瞧不起也没差,不对呀才不是这样——
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後,我认为在言与末面前还是少逞强的好,虽然他的理由八成是一些毫无根据完全没有道理的理论,可是我想只要他把它说得天花乱坠的话,老师大概也无力去追究了吧。
「让你来英雄救美吧,我这个人很害羞。」
他听完後顿时捧着肚子大笑,「哈哈哈!连英雄救美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的家伙哪里害羞了?」眼角都飙出泪了,不晓得是不是装出来的,还是说这人的笑点真的这麽低吗?
跟随着他断断续续的笑声,我们来到了教室门口,我走在後头,他则将前脚跨了进去。
「喂,你们两个怎麽那麽慢才进教室?都上课超过一半时间了。」才刚踏进一步,後脚都还没踩进来就先被正在讲课的老师给阻止然後犀利的问话。
我闭上嘴,等待言与末说出他那只有外星人才不会想翻白眼的原因。
没有显露出半点慌张,勉强停止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刚刚去办了一场个人小型演唱会。」一脸认真的盯着老师,缓缓道出。
「甚麽演唱会?所以呢?难道观众只有严予未一个人吗?」这诚恳的表情对台上老师好像没甚麽功用,质问仍旧一句一句飞过来。
他也没有因此而有所退缩的打算,面对一连串的问号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是啊,因为是『个人』小型演唱会嘛,所以当然连观众也是一个人罗!老实说应该有两个啦,只是另外一个还没听到我现场演唱。」这能说是举一反三吗?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所说的另一个人就是吉他男孩。
我能听见台下传来了一些不小心爆出的细小的笑声,看来这家伙也逐渐侵民化了呢……啊啊不对是亲民化才对。
老师似乎很无言哪。
「啊如果老师您也想要听的话,我也可以再办一场哦,还会让您坐在超级摇滚区唷,需要的话请随时联络我喔!」他继续说了下去,不忘向老师眨眨眼,和一个五十多岁的欧巴桑放电会有用吗……
「……唉算了你们两个快回去位子上坐好,都快下课了。」看来老师是被打败了,无奈的叹了口气,终於放了人,应该不是因为他的眨眼吧。
我们走回了各自的位置然後坐下,他转过头来对我比了个胜利手势,我勉强提起嘴角,毕竟自己刚才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语,看在全班眼里应该还挺尴尬的。
「啊对了既然我都顺利英雄救美了,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吧。」本以为话题能够就此结束,谁知他又突然天外飞来一笔又起了个头。
这家伙也真狡猾,刚刚不说有条件现在才提有这回事。「我有选择权吗?」
他没有点头。「在下礼拜一前练好那首歌,我会验收哦。」
「甚甚甚甚甚甚甚甚麽?」我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要我猛练钢琴这比被推入火坑还恐怖呀——「而且那些谱还被丢在音乐教室里头啊。」
「那就午休再去拿回来就好啦,反正我陪你嘛。」他一派轻松的说,看来言与末也看得出来我对吉他男孩没甚麽好感。
点头,反正就算再有甚麽不妥他也全会想出解决我心中疑惑的办法吧,只要我们之间还维持着这字面上的男朋友女朋友,但是好像快变成面包师傅与面包的关系了……
这麽说,那间音乐教室不就是面包店了?
※※※
午休,我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和言与末到了音乐教室前,那个吉他男孩应该不会醒了之後就开始砸东砸西把里面用得一团糟的吧?不对里头本来早就被言与末给用得一团乱了。
门还锁得好好的,看来他应该没有跑出来才对,是还没醒吗?
老练的举起钥匙将门给打开,「哈罗我回来罗有睡饱吗?」这感觉完全不像是对才见面几次的家伙说话的语气。
「嗯,还不错。」只见吉他男孩似乎是已经醒了,这在音乐教室里乱晃,他停在钢琴前,架上还摆着方才的琴谱,他盯着谱仔细瞧了好一会儿。「你说要拜托我的事情就是这个吗?」
他赶紧用力的点点头,「是啊。」简短的答道。
「可是这是钢琴谱吧?你们谁会翻成吉他谱吗?我可没那麽厉害哦。」
「吉他男孩你不会吗?」言与末歪着头,看样子他是有点失望。「啊没关系我再去研究一下好了!」
「研究?」沉默许久的我终於出了声,话说出口之後不知怎麽的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对啊,你们在这里等我唷,我一下就回来!」丢下了这句话,他就这麽冲出了音乐教室,我和吉他男孩就这麽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原来这人是行动派的啊……
不过他走了後整间教室就只剩我和这个吉他男孩了,我自认没有言与末那麽厚脸皮,也不知道该如何和眼前的男孩沟通。
这麽说我平常是怎麽与人沟通的呢?好像就是眼睛睁得大大的装作一副甚麽都不懂,但是每次考试出来成绩都高得吓死人在别人眼中被视为天才的存在啊,光凭这样就能与人沟通了。
现在想想这样的我还真恶心,那又是为甚麽还有人愿意和我说话呢?可能他们心里其实都很讨厌我吧,这种被他人嫉妒感缠身的氛围最近愈来愈令人感到无力了,记得以前还会暗自窃喜呢。
也许是发现自己的可笑之处了吧呵呵。
「欸,面包。」或许是对我的内心戏感到十分不耐烦,吉他男孩率先开了口,但有点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