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血艷姬 — 章之二 絕世容顏

见映晖神情恍惚呆愣,我伸出手轻拍他俊美如斯的脸蛋,喔喔!映晖皮肤紧致光滑超棒的!在揩油的同时、不我是说叫人的同时,我赫然发现我的手是那麽的美。莹莹玉掌,恍若青葱般修长白皙的手指,粉嫩如珍珠贝圆润的指头,形状完美的指甲透着柔柔水光。美到令人嫉妒又羡慕的小手就长在我身上,我不禁开始想像这双手拨弄琴弦的模样,它若弹奏起乐器定然很美。

「映晖映晖?」在一阵惊讶後,我继续轻拍他,而他彷佛没有听见我的呼唤持续神游。就在我准备放弃、手也拍酸时,映晖才有所反应。「嗯、嗯?」他摇摇头,美丽的双眸有些迷离,好像还没完全清醒似的。

下一秒,他却迅速的将我锁进他那带着淡淡清香的怀抱中,双臂紧紧箍住我的身躯。我感觉到映晖在发抖,那是极为不安害怕的发颤。

而我只觉得他抱得格外用力,有些喘不过气,开始一阵猛咳。「咳、咳!映晖你、你先放手、我快喘不过气了!咳!」令人几近窒息的力道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映晖惶恐担忧的面容,像极了迷路的孩子。

「怎麽了?」我拍拍胸口,缓过气後,察觉到他有一丝丝不对劲。映晖硬是挤出一抹微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谜样的沉默开始扩散,我们就这麽大眼瞪小眼的静默了,谁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份静谧。

我脑袋疑惑丛生,太多问号盘旋在我脑中,却不知道从何问起,有些问题似乎也太唐突了。映晖他,对於原本的映夜抱持的情感究竟是什麽?

「寒儿,你切记不可随意在生人面前展露笑颜。」映晖突然抛出这样一句话,就起身走向外头,搞得我一头雾水。

欸?连解释都不解释吗?哎、怎麽就这样跑了!

在我郁闷咀嚼思考着他那句话的涵义时,遮风的棉制帘子被掀起,我倒下正要装死,眼角余光发现是映晖回来了。不过我怎麽没有听见开门声呢?我瞟了一眼映晖见他手里握着一柄铜镜,做工相当精致,是那种会让女孩子爱不释手的小物件。

「喏,你自己瞧瞧。」映晖无奈一笑,一扫先前不安模样。

大不了比前世难看呗。以前的我容貌最多构得上清秀俏丽这个词,哥哥总说我的眼睛像妈咪那样圆润清澈,美得像天上的星星,灿若星辰。有点想念哥哥了,不知道现在家里怎麽了。压下波动的情绪,我拿起铜镜,不抱任何希望的对上镜中的自己,刹那间我傻了。

镜中倒映出来的是一张宛若妖孽的容颜。雌雄莫辨的小脸,镶着一双邪美灵动的水瞳,狐狸般的妖媚透着一股异域风情,眼角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媚态,三分妩媚,七分慵懒,像只懒洋洋的娇贵猫儿。睫毛犹如羽扇,纤细浓密,眨眼时恍若蝶翼轻轻拍动,增添不少秀气。

琼鼻挺直,薄唇嫣红水润,粉嫩的程度让人想入非非,渴望着能够一亲芳泽。肤色白皙赛雪,可能因为身体虚弱而带着病态的苍白,瞧着柔弱无助,令人产生一股想要好好护在怀中好好疼惜的冲动。抬手一扫,只觉所触肌肤柔滑细腻,水嫩光滑好似能够掐出水来,触感极佳。

额头虽裹着层层纱布,隐约能看出形状饱满秀美,弯弯柳眉如月牙,是那样的清丽温婉,但搭上那双美瞳,那份秀气便掺杂上几分邪气,勾人心神。将一绺碎发拨到耳後,青丝柔顺带着淡褐色光泽,像一匹上好的丝绸般柔软富有弹性,散发着一缕幽香。

精致小巧的耳垂上缀着一枚水钻耳环,衬着莹润如玉的耳朵更显璀璨。我呆愣地放下镜子,脑袋里有根弦「啪」的断了。说这张脸蛋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亡国祸水都不夸张,简直到了妖「颜」惑众的地步了!!!

这长相或哭或笑、或喜或悲,皆是万种风情。一笑便是风华绝代,一泣必然楚楚动人,如是在丑的表情都别有滋味。如此绝色姿颜竟然长在我身上,不对是映夜身上!喔天啊,太梦幻了吧。自我陶醉了一会,我马上意识到为什麽映晖要我不要随意笑了,这一笑起来真让人心神荡漾。

我半是惊艳半是不敢相信得看向靠在床边的映晖,忍不住咋舌。

「映晖这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美若天仙、恍若妖孽‧‧‧‧‧‧唔‧‧‧‧‧‧」

「停停停、打住!」映晖伸手捂住我喋喋不休不断爆出形容词的嘴,无奈的神情却藏着一抹眷恋,他手指无意间擦过我的唇瓣,我的心跳好似在那一瞬漏跳了一拍。

也在那一瞬,映晖的目光给了我一种他彷佛望进我灵魂深处的错觉。那眼神中似曾相识的温柔令我心安。我避开他的凤眸,企图抚平心中悸动,和那一点点的着迷。我不能对这里的任何人动心,因为我不属於这里、这个时空。

即使我已是不可否认、货真价实的「映夜」了,却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这里的一分子,也不能趁人之危霸占本该是「映夜」的一切。

深吸一口气,我反覆告诉自己,我是楼沁寒不是映夜。暗暗叹气,这种事情我一点也不想面对。现实的问题是必须扮演好映夜的角色,可心理层面又不允许自己太过融入,於是我陷入了矛盾。额角微疼,我揉了揉只觉得悲哀。

「怎麽?哪理不舒坦?」映晖关怀的话语在次传入我耳中,我摇摇头,垂首说:「这张脸太美了,肯定会招来祸端。」这才是我现下最担忧的,身在青楼貌美虽是必须,但太过不凡也未必是福。

映晖似乎没料到我会想到这些,伸手轻顺我披散的长发,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寒儿,不要担心。长得美不好麽?那可是多少人所羡慕的。回风染月本身就和其他青楼不同,没有任何人能轻易动这的人。只要楼主在,楼中的一切没有人可以任意进行破坏、蹂躏。」他的出言安抚暂且让我停下不断涌出的忧虑。

话中绝对的肯定和沉稳,心底一股信任油然而生。认识短短几日,他却已成了我唯一的依靠。定下心神,我必须小心为上。绝对不能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走一步算一步了吧!总之,先养好身体,养精蓄锐才能走下一步。

吃饱後昏昏沉沉的,可能药效也开始发挥作用了,眼皮不争气的垂下,恍惚之中,映晖似乎悄悄的替我拽好被子,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听见映晖说了什麽却也不真切的缓缓入梦……。

「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日下午,一面感叹自己越来越贪睡,我赖在床上享受着冬日午後难得的阳光,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映晖和太阳一样温暖的笑容,驱散了我些微的起床气。我懒洋洋的舒展躺的有些僵硬的四肢,拉起被褥想继续窝在床上,却被映晖轻轻扶起,不允我在睡下去了。

「寒儿,不早了。」

「我知道,可是我还困。」我嘟囔着,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以证明我还没睡饱。这时候我才发现房里不只有映晖,目光移向床边两个低着头,手捧托盘的人影,睡眼惺忪的我并不确定他们的性别是男是女。

注意到我打量的视线,其中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我邪魅一笑,便又低下头假装什麽事也没发生过。我一惊整个人都醒了,而映晖似乎也没发觉那人的小动作,口气淡漠的唤那两人上前。他们走进我才发现他们手捧沐浴用具和一碗……药。闻到那苦涩的味道我不自觉的皱起眉,很是抗拒。

「见到映夜不需行礼吗?难道舒姐没好好指导你们楼里的规矩吗?」映晖一改平时的和善,满脸寒霜的斥责那二人,感觉不怎麽喜欢他们。

左边那人抬起头不屑轻笑,与方才轻挑的笑容一样魅惑,那张脸无比精致俊雅,带着雍容华贵的气质,光彩夺目。而另一人却直接跪下,连脸都没让我看清。我面露疑惑,不知所措。

「他们……?」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们两个先下去候着吧。」映晖示意他们退下,看着两人出去後,才道:「他们是我师父派下来服侍你的人,唤却邪、却影。」我甩甩酸痛的手臂,问:「映晖呢?不继续照顾我了?」要是说不失落那肯定是骗人的,从睁眼知晓身处异世时,就是映晖伴我左右,每日都照看着我,形影不离。若现在要叫映晖离开,心里也是千百个不愿意的。暗自叹息,才短短几日竟然已经如此依赖映晖了。

「之後师父要考核我的能力,这阵子也有些事情得处理,所以师父决定让我先进行考试,可能无法时常照料你。原先我已经请海灵姐姐来陪你,这两个麻烦可不在我的预料之中。」他的烦躁表露无疑,眉头深锁好似十分不满意他师父的决定,头一次见到烦恼的映晖,我勾起微笑,觉得这样的他也挺可爱的。

说到师父,从我醒来至今却还未能见上一面。我很好奇他们是怎麽样的人,更想见识何谓双夜。更希望看看那位身为映夜的师傅,挽夜——若寻。

「我想赶快认识师父。映晖你快跟我说说师父,也让我对映夜多了解些。」

语落,映晖一僵,并未立即回应。

难道我又问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麽?

「先把药喝了。」递上瓷碗的手温暖厚实,继我上次百般拒绝服药後,映晖便有千百种方式逼我乖乖就范。很乾脆的一口饮尽,我把一滴药水都不剩的碗翻过来,示意映晖可以开始说故事了。

「我总是拿你没办法。」他无奈叹息,目光变得深邃,彷佛陷入了时光的长河中。

「映夜是个弃子。若寻师父捡到她时,是个寒冬。不知她是否自知出生低微,所以性子孤傲冷淡,不喜说话。但却因她随着年纪增长日渐出色的美貌,回风染月才开始同意让若寻亲自照顾并且教导她。映夜天资聪颖,教给她什麽她就能够以短短几日轻松上手且表现精湛。而後她便名正言顺地成为了若寻的接班人,但琴棋书画舞曲戏这几项里,她唯独不喜开口歌唱,无论若寻怎样拐带哄骗就是不肯。她姿容绝世,才艺高超且气质非凡,但就是太过孤僻不善与人交际,才会遭人仇视。她总是漠然对待一切,神情格外老成,像是活了许久。」

他稍作停顿,似是感到心疼。

「在一月初一那一日,映夜头一次破例的登上她最厌恶的戏台,且邀请了湘绾、我与双华娘子,还有视她为心头肉的师傅们去一观她排的『贵妃醉酒』。却不想她一跃而下,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见到那可谓天人般的笑靥。」

映晖用力地吐出了一口气,才缓和下波动的情绪。

我想他肯定很重视映夜的吧。

映夜她何其残忍,以最残酷的方式伤害了爱她的人们,她解脱了却拉着一群人的心神与其陪葬!所幸这具身体福大,未损伤到要害,否则我也该乖乖喝下孟婆汤投胎去了。

罢了,如今的我便是「映夜」,她不想活,我就以她的身体续命。至少也不枉费若寻这些年来对她的照拂,算是延续了她珍贵生命的价值吧!

「今後我会以映夜的身分好好活着。就算是报答这身体赋予我这可遇不可求的重生机会吧。况且我有自信能够稳坐头牌之位,映晖,你会陪着我对吧?」

之所以那麽有信心是因为我出生艺术世家。父亲是乐团指挥,母亲可是知名舞蹈家,更致力钻研各个朝代流传下来的舞谱,至於哥哥才华洋溢,擅长中、西乐,小有名气。我嘛,还在读书,主修弹拨乐器,副修拉弦乐器。爷爷曾是一代笛艺超群的大师,小时候回爷爷家他老人家偶尔会教我。正因世代相传都习艺,我楼沁寒才不惧无艺可卖。

老天爷啊祢还是对我不错的嘛‧‧‧‧‧‧,至少让我穿越到一个我有能力生存的地方嘤嘤嘤‧‧‧‧‧‧。如果让我穿到一个失宠妃子身上,我肯定早就回地府去了‧‧‧‧‧‧咳咳、扯远了。

我只缺少一个依靠。

映晖温润如玉的笑凝聚在双眸中,握住我指尖微凉的手,郑重的允诺:「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定会倾尽一切护你周全。」他眼底流转的光彩,带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屈起小指勾住他同样修长的小指,轻轻用拇指做印。

「打勾勾,我们可是说好了!骗人的是小猪!!!」我向映晖扮了个鬼脸,心里觉得暖暖的。

映晖回以我一个动人笑容,揉乱了我本就凌乱的头发,「你本来就是小猪。」

「喂!!!柳映晖你!!!」

「好了,该沐浴了‧‧‧‧‧」

我对未来开始有了那麽一点期待。

也是直至後来的後来我才深深明白我们之间的羁绊是如此难以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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