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UJU 赫海:雙掌心 — [ 二十六 ]

外头寒冷的气候与东殿里的冰冷的气氛融为一体,殿内里头一个男人紧紧抱着另外一个人,那身躯早已冰冷没了气息,但男人依旧不肯放手,只是低声啜泣,嘴里不停喃喃着同样的话语,但说了再多抱歉的话语,还是无法唤回那人的灵魂。

「对不起...对不起...呜...对不起...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站在一旁的阿贤,看着这凄凉的场景,不禁感到鼻酸,只差一步,两人的命运就不会走向如此,事到如今,两人却已是分隔两地。

「海…对不起…对不起…等我…等我…」放开海儿的冰冷的身体,赫世子喃喃自语着,正要拿起放在地上的剑时,却看到海儿胸口上有些古怪

伸手摸向海儿的胸口,扯开海儿身上的衣袍,〝铿锵!〞一声,一把短刀就这麽掉落到地上,赫世子瞪大双眼的看着那把短刀,满脑子的疑惑,为什麽海儿身上会有短刀?是谁给他的?

阿贤看到短刀也露出惊讶的表情,转头看向已经停止流泪的赫世子一脸呆愣地看着那短刀

「是澈...一定是澈给他的...」赫世子脑海内瞬间意识到,除了宦官、宫女、侍卫,唯一进入东殿的就是澈,给海儿短刀的,一定是澈

「邸下,这还不能太早断言啊,澈公子没理由给海公子这个的。」阿贤惊慌地说着,事情已经往他所想的坏处越来越近了

「他一定有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给了海这短刀...好让他...自我了断...」想着,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地的握紧

既然早有想离去的念头,那为何你还要继续待在我身边?是真的爱我?还是想看我难堪的模样?

「看来事情比我所想的还要早发生。」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赫世子跟阿贤看相声音的方向,是皇上,身旁还跟着朴祭司

「上天自有安排,这只是世子邸下的第一个关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朴祭司没有情绪的眼神,瞟了一眼已无气息的海儿,若有似无地叹气

看到朴祭司的样子,赫世子内心的愤怒油然而生,怒视着朴祭司,下意识起身冲到朴祭司面前,抓住他的脖子,面带凶光的看着一脸淡然的朴祭司。

「这样你满意了吗?为了让我能乖乖坐上皇位,这样你满意了吗?」咬牙切齿的说着,看似是对着朴祭司说的话,但里头内藏着对父亲的埋怨

「世子邸下,微臣只是遵照上天的指示。」

「上天的指示?呵!笑话!朴祭司,你有想过哪天老天爷不在了,你生存在这世间上还有甚麽价值吗?说到底你也只是个被命运摆弄的傻子!」

「世子!注意你说话的态度!」看着赫世子口出狂言的样子,皇上忍不住动怒,这才引起赫世子的注意

「要废掉我的世子之位,现在就是个机会,但如果皇上您执意要让我继续当世子登上皇位,那在我登位之时就别怪我太狠心。」赫世子不屑地笑着,对於该立谁当世子,他知道父亲早已毫无其他人选了

除了民诚大君,其它的皇子都太年幼,若是来年皇上稍有不测,年幼的世子,会是各个朝中大臣的魁儡,一直想巩固纯良皇室的父亲是不会这麽草率的。

看着赫世子眼底的愤恨,皇上自然明白,这次的事情已经是大大刺激到赫世子,那个总是温和面带笑容的孩子已不在,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一个为爱痴狂,为恨奋前的野心之人,执政者,就该有这麽极端的性格,他也相信世子登位之後会为朝鲜王朝带来一片光景。

「我拭目以待。」淡淡地说完,皇上直接转身离开东殿,而朴祭司也跟随在後

看着皇上与朴祭司离开後,赫世子这才转头看向海儿的遗体,慢慢走了过去,缓缓抱起那逐渐僵硬的躯体,好不容易乾涸的眼泪再次倾泻而出,直到疲累地阖上双眼了,双手却依然紧抱着心爱的人。

从那之後,赫世子变得沉默寡言,不再温和待人,性格也飘忽不定,却也不影响他对朝政之事的优良表现,时常离开宫中微服出巡到各个市井小镇,听取各地百姓的声音,也极力改善百姓困苦的生活。

而被安置在宫廷之外的澈,在得知海儿离世的消息後,悲伤过度举剑自尽,离开前留下两封信,一封是自己的遗书,一封是海儿的,事後,赫世子在读过海儿的信後,又再一次崩溃。

那时他才知道,海儿为了不想再让他受尽朝野的抨击,想尽了各种方式让自己离开他,内心的煎熬无人所知,海儿只好找朴祭司,只因为想让自己的心意更加坚定,但他却丝毫不知情,被爱情的心魔给蒙蔽双眼,完全不了解海儿心里的难过。

口口声声说着海儿是自己最爱的人,自以为了解海儿的心思,倒头来,他却留下海儿独自一人承受着悲伤,他明白,海儿依然爱着自己,而他,却因为没有得到最後一次海儿的话语,失手杀了自己最珍贵的人。

最後,化悲伤为力量,他用了些手段迫使自己的父亲让位,一登上皇位,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身处深宫内的祭司神官通通赶出宫,违逆者则死,随後,杀鸡儆猴似的,将废除世子之事而被判逆谋者的罪人通通赐死,对朝中大臣严苛不苟言笑,将所有政策逐一修改,让百姓的生活慢慢改变,对於新的皇帝的言论有好有坏。

登上皇位後,他并不快乐,就算为了传宗接代而纳了许多後妃,他也找不到与海儿相似的人,不,海儿是无可取代的,就算是找到相似的人,也不是那天真单纯的人儿。

在认清海儿再也不可能回来的同时,他也失去了笑容。

过了很久,那被人尊崇且不苟言笑的皇上,在他後半生里没人见过他的笑容,就连他的侍卫也没再见过他的笑容,却在他临终前,彷佛看见思念的人般,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看到那笑容,皇上的侍卫回想起,皇上那最幸福的时光,那时的笑容就如同他的最後一个微笑。

他最快乐的时光,只停留在他与心爱的歌舞伎相处的那段时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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