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陷入深深的自责中、畏惧旁人的目光,思考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使尽全力般的乾呕着,全身颤抖,就像要连同那厌恶般打从心底一起呕出来。
我是一名忧郁症患者,但我更觉得自己像一个疯狂的使者。已经疯了的使者。全身瘫软的坐在马桶旁,已经再无法呕出任何东西了,胃却依然翻搅着强烈抗议他的不适。
从那年之後就不曾想过要依赖任何人了。
父母过世後,造成自己极大的心理阴影,虽然无关自己,但总是想着是否是自己的问题。一次又不一次的在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诉说着:「对、就是你害他们死亡的。」年仅九岁的自己将这压力深深塞在心底最深处。
「长期情绪低落症候群。」谘商师看着我说出这个专有名词。
没有人知道、自己有多麽的期盼着死亡。
直到我开始就医之後,医生告诉我,我得了忧郁症。
「别想那麽多。」告诉别人自己有忧郁症後他们会有那一秒钟的迟疑,接着说出这句话。如果我有办法克制自己不想那麽多、我还会有忧郁症吗?
我将无法告诉他人的心情转换成文字并且疯狂的书写着。键盘上的字迹斑驳脱落,那是长期使用下来的痕迹。
无声抗议且挣扎着,希望得到救赎。
已经十多年了。急促的呼吸感受着心脏微微的疼痛。
轻声笑着,嘲笑着自己的无能为力同时嘲笑着个世界,这个一点都不够友善的世界。
其实曾经有过的,有过想要活下去的力量。
那年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她全然的和我相反,是个充满活力的人,总是告诉我她以後想要去环游世界,并且将我一并拉入她未来的蓝图之中,那时的我非常幸福,且单纯的以为会持续到以後。
但是她抛弃了自己、抛弃了那个不懂爱却深深爱着她的自己。於是自己再度落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然後再也不懂爱了。
不爱自己、也无法爱别人。所有的时间都在那小剧场中不断逼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何现在的自己会是这个样子?却又毫无意外的想着这就是全然的我。
「我快疯了。」
「是,你快疯了。」好友说着。
因为他的满不在乎所以我可以将自己所有得不满倾尽而出,唯一可以诉说的人,虽然他总戏称着我们是孽缘。
即使同意他的说法但依然感谢他的存在,让这样不完美的自己有一个出口宣泄。
他也是第一个知道自己有忧郁症的人,他只淡淡的说:「去看医生吧。」
於是我开始藉由药物来逃避现实。焦躁不安的情绪只要在吃了药後就会得到平复,虽然知道这样并不好但自己得确的依赖上了药物。需要吞咽下去的药越来越多了。後遗症是手会不自觉的颤抖。
倚靠着自己现在的恋人、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不会介意自己任何一切的恋人。
「你都成药罐子了。」
我轻笑着,「很像林黛玉吧?」
「那我就是贾宝玉罗?」
「可是贾宝玉跟林黛玉最後没在一起。」我说。
「没关系,我们是现代版的,我们在一起了。」对方紧握着自己的手,每一次她都会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我吞下药品。
「我舍不得你吞那麽多药。」
我舍不得你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你爱我吗?」恋人充满质疑得询问,让自己本来就受伤的心更加受伤。逃避似的将对方的讯息隐藏,在深夜里一个人在外四处游荡着,回想起对方的话胸口就隐隐作痛,吞下抗忧郁的药品却依然没有好转。
是的,没有人会真正的爱自己。会毫无保留的爱上这样糟糕得自己。
在即将拿起刀子伤害自己的那一刻,讯息响起,看着对方的回应,是道歉的讯息。自己却没有胆子将讯息打开,就害怕那是再一次的伤害。
我已经无法忍受任何伤害了。
早已千疮百孔得自己。
却在那一瞬间想起对方悲伤的看着自己。如果再度自残的话对方一定会觉得是她的问题吧?然後陷入深深的自责,再用那样的自责包裹自己的爱情来包容已经伤痕累累的我。
「你知道吗,我的忧郁症不会好的。」
「没关系。」对方笑着,有些悲伤地笑着。
我不会好的,我已经依赖药品来得到救赎了。就像我依恋你的温柔一样,拥抱着对方,因为害怕失去而更加用力。
我已经没有什麽好失去了,所以这样的自己就只能用仅存的温度来攀附着她的爱情,我爱你,如同我的忧郁症一样,不会结束的。
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