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很贱,是真的很贱的那种。
也贱得活该。
依照我的经验,抱着不正经想法而极力去完成的某事,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例如我为了想考上女中而拚死拚活的念书──为何想上女中?当然是为了看妹子啊──这点我不会否认,还可以理直气壮地承认;结果成绩出来了,我以一题之差落榜。
我知道我在逃避,很久之後的後来我才发现我并没有那麽潇洒,我还是不敢面对许葳,我以为上了女中我会更快乐,但我自己其实很清楚上女中跟交女朋友并不会画上等号。我亟欲想谈场恋爱好证明自己当初做得决定很成熟、证明自己过得很快乐。
但没有。我觉得没考上大概也是上天给我的嘲讽吧,为了交女朋友这理由而念书大概不是什麽挺高尚的理由,而且成绩从谷底冲上来我也该知足了。
同样地,为了亲近李孟岑而极力拉拢我们六人关系的我,其实是最边缘的也只是刚好而已。
我知道李孟岑讨厌我。
但不是那种身为朋友的讨厌,纯粹是不认同我这个人的讨厌吧,我想。
在她的认知里,我应该就只是个爱讲干话、不爱念书、对自己人生不负责任的小屁孩。我知道这没什麽好委屈的,认识我的人大概都是这麽看我,因为我平常的表现就是如此。
我也想试图表现出好的那一面,但我猜想,也许我的最好在其他人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就好羡慕其他人,身为朋友,甚至身为同学,大家都比我有趣、更值得交往得多了。陈瑞盈跟林敏如功课优秀,但那是她们本身的努力;李孟岑把康辅当成自己的全部,投注了所有心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在努力过生活,那我呢?
不知道被当了多少科,对社团其实没有到特别热衷,基本的人际关系也处理不好;根本就做人失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忘了是谁说的,丑小鸭本来就是天鹅,牠之所以是丑小鸭,那也是牠自己造成的。
我不像柯宥庭那样开朗大方,篮球又打得好;也不像周宣怀长得漂亮、会跳舞,功课又很不错──哦对然後她们两个在一起了,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看起来又养眼。
我很平凡,个性又很差,谁会喜欢我呢?
我知道李孟岑讨厌我,我不求她喜欢我,但我希望她快乐。
纵使在外人眼里,或是我自己回头看当时的自己,我都是受伤的那个。
後来李孟岑果然与李昀修在一起了,但我知道她没有想像中的快乐;我不会去评断一对情侣在交往时该有什麽模样,也不会气李昀修让李孟岑伤心难过,我知道他们的问题是必须自己去解决的,我能做的只有,想办法让李孟岑开心点。
我在书局看到一卷很可爱的纸胶带,李孟岑喜欢纸胶带。我买下来打算送给她,她那阵子情绪很低落,虽然我忘了原因,但我还记得原来纸胶带他妈的贵。
我偷偷地放到她的抽屉,想给她惊喜──好吧是我很孬我不敢当面送给她。不知道为什麽我对於送别人东西都很别扭,可能是怕自己的心意被发现吧。
但让我无言的是,就像当初国中送许葳巧克力的事情重新上演,李孟岑也没有发现那卷纸胶带。不过在我旁敲侧击下,她总算发现了那卷纸胶带。
我内心清楚着很多事情,例如李孟岑讨厌我、李孟岑有男朋友,但看着她挂着浅笑把玩着那卷纸胶带,我还是无法控制地对她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