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大提琴走在繁华的街上,天色微暗,已经有很多路边摊开始卡位,形形色色的人们走在街上,大多数的女生经过我的时候会瞄一眼我的大提琴,可能觉得学音乐的特别有气质。大部分的男生经过我的时候会从头到脚看一眼,大抵是觉得我个子很高。一些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从远处就会看着我的书包和制服,应该是觉得上师大附中很厉害。
可能是基因遗传,我从小个子就挺高的,就连大提琴都是因为适合高个子才选择的,虽然是妈妈安排给我的乐器,不过我不讨厌,大提琴还挺不错,至少全程都是坐着的。
我推开门进了乐器行,挑高的楼中楼设计让人感觉这里是一间小型的五星级饭店大厅都不夸张。
设置在一楼正中央的白色大圆形柜台是这间乐器行的标志,我记得小时候妈妈总是在柜台里收钱管帐,她从来不让我和哥哥进去这个柜台,因为里面有太多贵重物品,她怕我们又调皮,把东西给弄坏了。
这间精致的乐器行是我和哥哥的童年回忆,还没上幼稚园前就成天跟着妈妈在这里鬼混,摔断过大提琴、弄断过吉他的弦,我们在这里做过的坏事是极多的,妈妈却不曾对我生气,反观两个哥哥大部分会被罚站或是高举着体重计罚跪。
可能因为我是女儿,所以妈妈才不惩罚我,是这样的吧。
「莫清,快过来。」我抬首,发现妈妈正对着站在门口发呆的我说话。
放下大提琴之後我急忙往妈妈的方向跑过去,她在柜台的抽屉里东翻西找,最後找到一张小小的卡片,放到柜台的桌面上,那是一间手摇杯饮料的名片。
「你去问大家要喝什麽,然後打电话叫外送,找岚兴阿姨付钱。」妈妈坐在电脑椅上翻着帐本,只把声音留给了我。
「哦,好。」
我拿着妈妈给我的那张名片来到二楼的休息室,一股脑问完了所有乐器老师要喝什麽饮料又回到楼下。
「你要喝什麽?」
我将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顾莫程,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他是我下个月就马上要满二十一岁的大哥。
「珍奶,顺便帮顾莫翰点一杯柠檬汁,要特别酸。」
我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懊恼道:「顾莫程,你够狠,明明就知道二哥不敢吃酸的还给他点柠檬汁,还特别酸!」
我将放在桌上的手机拿起,对着名片上的号码打了一串数字,「这种事怎麽能不找我呢。」
语落,我按下拨出键,没过多久电话就被接起来。「你好,请问是饮料店吗?对,我这里是微风乐器行,请问现在可以帮忙外送吗?可以啊,好。那我要一杯双倍浓缩的柠檬汁,对,特别酸的那一种,一点糖都不要加,然後我要一杯珍奶……」
挂了电话,我和顾莫程都十分有默契的放下手机,坐在一楼的沙发上谁也不说话,贪婪的吸收着夏天最渴望的冷气。
良久,我将被我随处放置的大提琴拿进空无一人的休息室,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上头并将大提琴固定好位置,却迟迟没有拉出第一个音。
正处於少女时代的我,常常憧憬着我在舞台上拉大提琴的时候,观众席里会有个指着台上的我说「这女孩挺漂亮、又有才华。」的男孩,不过拉了十二年的大提琴,在台上表演的次数连自己都数不清,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那真的只是一个憧憬的画面,永远不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至少不会发生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