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自杀了。
不,正确来说还没有正式要自杀,只是站在前女友面前手持美工刀而已。
前女友以及她新交的男友盯着手上那把美工刀,两人都很恐惧地看着,尤其是那位新男友,明明只是一个长的白白净净的弱鸡,一看到我亮刀出来原本是「英勇地保护女友的优秀男友」也变成了「一看到武器就打算要跑的胆小鬼」,这也没办法,人类的本能就是看到会对危害到自己的东西会恐惧是理所当然。
嘛啊,反正这只是吓唬他们的道具罢了,不过那位新男友居然把前女友推在前面,是打算趁我打算要攻击的时候逃跑吧?
呐,你真的觉得那个人爱你吗?
用那种绝情的方式狠狠地甩了我後,居然跟那种会把女友推在前面的男人交往──一想到这里,实在很不甘心呢。
知道吗?跟你交往时,花费我所有的时间跟精神,甚至连金钱也投下去,只是为了讨你开心。
然而,这个开心的代价背後,却是我一直打工换取而来的牺牲,每当你问我寒暑假有没有空时,我都必须要以「我要打工」来拒绝你,以为你会难过,所以我都会特别记住特别的日子,送你礼物或者请你吃东西来做为补偿。
却没想到,等我有空的时候,你却以「我有小组报告」或者「刚好家里有事」推辞掉我的邀请。
好吧,平常都是我没空,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也有自己的安排,一直到某一天目睹了你跟那个小白脸在一起时。
永远忘不了那时候你跟我的对话──
「他是我的朋友啦,因为你一直打工不陪我,所以只好跟他一起罗。」
「等等,如果是朋友那你干嘛抱着他的手臂?」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什麽?」
「因为你不肯多陪我,加上你每次都是打工打工,而且你送的礼物我也觉得不好,那麽穷酸的东西看了令人厌烦!」
「……什麽?」
「像你这种只顾着打工的人,根本不适合当女生的男朋友,你应该多学学他,看他多温柔多像王子,哪像你──」
「就只是个在跟我玩恋爱游戏的笨蛋罢了!」
好吧,被那样甩掉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想要挽回也被拒於门外,也无法像朋友一般的相处,就连普通的社团同学也无法继续当下去。
而且,好像就失去了什麽东西似,心里很空很难受──空洞、没有目标,生活的重心似乎完全消失。
没了你,似乎什麽事情都不重要了呢。
话说回来,就算那个男人把你当成挡箭牌,你依然不遗弃呀?
你还双手张开,两脚颤抖地喊:「你要杀我的话,就来呀!到时候你就会被冠上恐怖情人的称号!」
「我有说这把刀子是来杀你的吗?」
没错,这把刀子不是刺你跟那个废物。
「你想说什麽?是想威胁我?」
没,我也不想威胁你。
「你干嘛不说话?你到底想干嘛?!」
「刀子除了威胁人跟刺人之外还有其他的功能吧?」
「什麽功能?!」
你面目狰狞的模样真是难看呢,反正我只是你的「前男友」不是你的谁,刀子的功能不是还有一项吗?
冰冷的刀刃架在我的颈动脉上,毫不犹豫的直接用力划一刀──就在你们面前。
过多的鲜血如泉水般流出,地上满是从我身上流出的秽物,像我这样空洞无趣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只是无用之人呀。
逐渐地,你们的喊叫声以及他人的声音就在从我的脑海之中消失。
胸口好痛,好像忘记吃药了呢。
****
「主人,该起床罗!」
早上,听到喜爱的女性声优的起床闹铃起来,是我每天的课程之一。
刚才好像梦到了什麽东西似,流出了不少眼泪。
「刚才好像梦到什麽很有故事性的东西……到底是什麽梦?」
一边回想刚才的梦一边打开自己的手机的噗浪刷今天大家的回应,明明一个朋友的回应都没有,我也还是每天照三餐刷,顺便把刚才梦到的东西发在河道上面。
「反正没人会看吧?你说对吧,端耘。」
「没朋友的端耘呀,就算在网路上也没朋友不是吗?」
「发这什麽梦日记噗呀,真是奇怪耶。」
「但是我还是要发呀!」
「莫端耘呀,梦到奇怪的梦让你哭就算了,还要在这个没朋友的河道上发噗,这样真的没有朋友呀。」
「说的也是呢,哈哈哈哈哈!」
……我在自言自语什麽真是奇怪,虽然平常也是这样子自言自语就是。
反正就把刚才的梦大概记在自己的河道上後,就要准备去上学。
只是,那一个噗跟平常的梦日记不太一样,就像我之前说的,完全忘记刚才梦到了什麽梦,但觉得很哀伤而已。
噗首只有「梦日记」这三个字就直接发出去。
嘛啊,反正没人会想看我的噗。
没人会看我──莫端耘所发的废噗吧?哈哈哈。
其实没朋友没什麽大不了,就在那之前我还被女朋友给甩了呢。
对,我被甩了。
理由还只是因为我不断打工不理会她,所以才被甩。
也好,反正牵挂就少了一个,也让我省的管事。
简单来说我是一个被人当作工具用完就随处可丢的滥好人,少一个羁绊对我而言是好事。
没错,结论就是这是好事!
准备好上学的东西後,拎着上课用的包包、挂上喜爱的耳罩式耳机,听着熟悉的音乐走去楼下。
不过,那熟悉的音乐只记得它的旋律,却忘记那曲子的名字。
那首曲子没记错是某日剧的过场曲,当初前女友说很喜欢这首曲子,还特地买了这片音乐原声带。
只是後来这片被我扔掉,只有保留这一首曲子在我的拨放器里面。
真是愚蠢,明明这是为了心爱的女友去买的原声带却变成浪费钱的垃圾。
所以说,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什麽?我翻开自己的拨放器,曲名却是呈现乱码的状态。
倒楣呀,连我心爱的拨放器也要背叛我吗?
不知道也罢。
就算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也还是无法改变我没有朋友的事实。
走到楼下,随便买了一个三明治跟一杯奶茶,公车一来就直接搭上。
平常这个时间的公车人很多,所以我都会把音乐的声音放到最大声,坐在後面靠窗的位置。
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不习惯人太多。
然後拿出一本小说,就可以关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会被人干扰更不会因此麻烦到他人,真是一举两得。
没记错,好像有人说不喜欢我这样子,还因此大骂了我一顿。
哼,那个人不懂,我就是不喜欢麻烦到他人更不喜欢别人干扰我才要这麽做。
这是我保护自己世界的方法不是吗?
反正那是「以前的认识的人」跟我说的话,也管不着我就是。
今天比较特别一点,我只有听音乐并没有看小说。
或许是被那个奇怪的梦所影响到,让我没那个心情去看小说,也没把音乐的声音调成最大声。
只好看窗户外的景色打发时间。
窗户外的景色其实也只有车子、大楼、人以及树等单调的城市景色,但仔细一看距离主要商业区越近的公车站附近出现了许多台救护车。
「嗯?今天好像很多地方出车祸?」
坐在我附近的人正在跟旁边的人聊天,他们一齐看着车窗外的救护车们有说有笑的聊天。
「不过,最近满多人就突然暴毙呢,明明温度差没有很大,今年还是暖冬呢。」
「新闻说不是死在心脏病之类的,就是死因不明呀。」
「呀,该不会世界末日要到了吧?」
「怎麽可能呀,我们不是连二零一二年的预言都躲过了。」
「骗人的吧?嘻嘻嘻嘻嘻……」
听到这两个人愚蠢的对话,开始後悔没把音乐声音调成最大声,听那种浪费生命的对话,我到不如提早下车去晃一下百货公司之类的再去学校算了。
距离我要转车的公车站也才差那几站该不该就这样下车呢?
──算了,就算前一站下车好了。
打算要这麽做的时候,前面的那两个人就已经背着书包刷卡下车。
看到他们下车,我的心情瞬间变得好起来,原本打算用着「既然你们要浪费生命八卦,那我就牺牲自己的时间提早下车」的觉悟离开呢。
反正看制服,他们好像是读附近高中的学生吧?
居然在这个时间上学,果然应该是翘课没错。
他们翘课只是浪费自己的生命跟父母的心血,那也不关我的事,接下来再过个一两站就要到我转车的车站了。
但是,救护车的数量也跟着变多了。
到了要转车的公车站前,因为前面挤了一堆救护车,我跟其他的乘客也不得不提早下车。
大家很难得排队刷卡下车,而我排在最後一个下车。
这是非常难得的景象,因为平常大家都会慌忙的挤着车门口下车,今天却异常地守秩序,难道大家今天都吃错药了吗?
算了,可以这样顺利刷卡下车是一件好事。
等人一个个顺利刷卡下车後,剩下最後一个──也就是我,打算要从书包里面掏出IC卡来刷时,却被司机阻止。
「同学,你怎麽会在这里?」
戴着帽子的司机用手挡刷卡机,一副不让我下车的模样。
「啊?我要上学呀,当然会在这里搭车呀。」
「……难道你没看窗户外面吗?」
「什麽窗户外?」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手指着车窗外,我朝着那方向看去──
刚才下车的那些乘客都倒在地上,都是卧倒在地的姿势,那感觉好像是被杀掉似。
「看到了吧?只要在这一站下车就会变成这样,那些救护车也是要救那些『死人』。」
「死人?」
「没错,但看来你好像还没死呢。」
「你在说什麽鬼话呀,难道你要说这班公车其实是死亡公车吗?这是什麽中二小说的设定呀!」
「嘿嘿嘿,虽不中亦不远矣呢,莫端耘。」
等、这司机怎麽会知道我的全名?而且我根本不认识他,还有仔细一看那帽子根本就是一般绅士戴的愚蠢帽子,难道他是什麽奇怪的特务?还是侦探?还是什麽国家的卧底?
干,中二轻小说的情节是发生在我的身上了吗?!
那司机握住我的手,拿下那一顶愚蠢的帽子,却露出看起来更蠢、像笨蛋的超乱自然卷,别跟我说某漫画的标题「只要是自然卷都是好人」这种台词,不然会更加白痴!
「难道你没听过『只要是自然卷都是好人』这个名言吗?」
「啊干!你还真的说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吗?别跟我说其实你是什麽国家或者万事屋之类的工作人员唷,不然这会荣登我愚蠢排行榜前十名以内。
然而对方却因为我这个反映露出与他极为不相衬的表情:外表看起来像三十岁的成年男子却嘟着嘴巴,就好像是漫画的女角才会有的不满表情似。
「干嘛那个态度呀,我可是为了你才出现在这个地方耶。」
「出现?」
「是呀,如果我不即时阻止你,大概你的下场会比那些被救护车带走的人还要惨唷。」
男子说完便从自己怀里拿出一把机关枪,毫不犹豫朝着车顶射十几发,射出一个洞後,拉着我的手从那个洞出来。
只有我像吐槽那把机关枪到底要怎麽藏在怀里,但好像吐槽就会输了,所以只好作罢。
顺利从车子出来後,我完全无法相信刚才从车里看到的繁荣景象的真实居然是这样。
一堆屍体躺在马路上,并且有很多辆救护车正急忙把那些屍体搬运离开。
「抱歉捏,因为刚才正在执行大量的收魂活动,所以才塞成这样。」
「收魂活动?」
「对呀,莫端耘。」
男子一脸理所当然的双手插在两腰间,并且指着我等一下要走过去的转运站。
「那里呀,才刚发生了一场火警,现在躺在这里的都是已经去世收好魂的屍体。」
「原来如此……不对,事情该有先後顺序,你是谁,还有怎麽会发生这种事情?」
「啊啊,忘记了,应该要先跟你说明一切才行!」
身着白色西装的男子戴回他那愚蠢的帽子,笑脸盈盈地再一次从怀里拿出武器──比刚才还要正常地柯特式自动手枪,枪口对准我地眉间。
「莫端耘,二十岁,尚未死亡,却还在跟死神奋斗中,因为濒临死亡的冲击而到了这个不该来的世界。」
「……蛤?」
明明枪口对着我,心里却没有任何恐惧,直接抓住那柄手枪。
「唷……没想到你不怕?」
「你突然说得这个才让我害怕,总而言之我还没死,而且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吗?」
「唉呀,你能这麽快理解自己的情况那就好办了,这样马上跟我们离开吧,不然你会发生危险唷。」
「……离开去哪里?我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呀。」
「嗯……」
男子一脸苦恼地思考,看起来好像是不愿意告诉我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过了一会儿,男子双手合十,好似想到什麽主意。
「总而言之,你因为某一件事情的缘故,然而却出了差错,才导致你出现在这个地方。」
「所以呢?」
「我的任务就是要让你想起来你是因为发生了什麽事情才会变成这样,至於详情等一下我的搭档过来後,就把你带到天国管理局去。」
「天国?」
「对,天国管理局……啊,忘记跟你介绍我自己了!」
看起来一脸愚笨的男子收起手枪,摘下帽子後鞠躬,好像真的是绅士一样。
「我的名字叫做林青恩,是天国管理局收魂科第449部队的队长,叫我青恩就好了。」
「……所以说你是天使吗?」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天使吗?」
「呃……如果天使就像你这样一脸愚蠢,还要穿着西装,那根本就幻灭了吧?」
「讨厌,莫端耘弟弟,我好歹可是大你好几百岁的老人家,你最好不要惹我唷。」
「蛤?」
面对我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名字叫做林青恩的男子反而非常错愕,故意装哭、跪倒在车顶。
「过分捏,要不是因为我,你或许就会被收魂掉了呀!」
「……那为何不让我就这样被收掉?」
「嗯?你刚刚说什麽?」
「算了,反正我也要搞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情。」
真难受,明明只是一般的上学日,却碰上这种鸟事,而且我自己还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在这个地方,真他妈的该死呀!
此时,从远方又有一个人跑了过来。
更正,应该是飞了过来。
同样是身着白色西装的少年,看起来比我还要年轻的外表,却一脸不耐烦的拿着来福枪。
「林青恩队长,凤丹先生不是说了找到要保护目标就要先通知大家吗?!」
看起来这个少年比林青恩正常多很多,虽然一样是穿着西装,但是背後至少有着翅膀。
──总而言之,那位叫林青恩的家伙真的是天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