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海狗 — 海狗---49

普利茅斯作为英国铸造之城,又有彭赞这名专业铸炮师居间斡旋,五十门加农炮的质量都具备了高水准,只是作为陆地上战斗或城堡防御使用的火炮要移装到船上,必须有一些配套措施,尤其以固定装置为要,否则火炮发射的後座力就能把自己人撞死一大票。

在普利茅斯待了将近半月,武装才全数配置完毕,五艘大盖伦帆船,(旗舰)鹈鹕号作为中锋主力,配置了十八门加农炮,(二号舰)海鲸号为左翼,配置十二门加农炮,(三号舰)海狮号为接舷战主力,无配置火炮,(五号舰)海鲨号为右翼,配置十二门加农炮,(四号船)海狸号是後勤支援船,配置八门加农炮。

加农炮的分派其实也有一番争论,船舱容量有限,多了好几门大炮,放食水战利品的空间就少了,况且炮弹为高危险物品,存储上也要格外注意,不能受潮或是过热,很是麻烦,放在甲板上体积这麽大,很多水手都嫌它妨碍作业,当初弗雷德要买船炮时,连大卫和瑞克都反对,轮到要运上船时,每艘船要放几门,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把尺。

韦瓦率先发难,他的海狮号仿造西班牙大桅帆战船,船身狭长,吃水线上方做了包铁的尖硬撞角,本来就是战斗时一马当先用来冲撞、攻占敌船的,加农炮对他用处不大,因此他表示海狮号不需配置船炮。

他这麽一说,大卫和瑞克脸色都不太好,请问你要冲撞敌船,他们就不用吗?交战时,他们也要跳上敌船贴身肉搏,船炮对你用处不大,那他们用处就大了?

两人虽也不想要太多船炮占空间,但顾及弗雷德的权威,都表明愿听从老大安排。

而新来的蒙德是个大咧咧的,直接就嚷嚷那玩意没用,射不准又难伺候云云,显然也对船炮很排斥,原本弗雷德安排海鲨号做後勤,那样就可以少配置些船炮,蒙德也不乐意。

「男子汉就要冲第一!龟缩在後方算什麽!老子不当孬种!」

弗雷德考虑後,将五号舰海鲨号调作右翼,瑞克的海狸号改做後勤,双方都赞成,至於加农炮,旗舰自己占了大宗十八,左右翼各十二,後勤船八,分派上最吃亏的弗雷德,其他人还能有什麽意见,就这样定案了。

船队补满食水,载满了烈酒和羊毛,迎向波涛汹涌的大西洋,此行的第一个目标,是北美沿岸的各个殖民据点。

「我们在迪奥斯港劫掠骡马财宝队的事已经人尽皆知,西班牙为了维护其尊严及在新大陆的利益,必定会全力追缉我们,据闻腓力二世已经向西印度群岛加派数十艘船舰的兵力,加勒比海海域现在非常危险。」出发前,莫尔和弗雷德正讨论着二度前往新大陆的计划。

「……还是你想顶风作案,彻底将西班牙的脸面踩在烂泥上?」莫尔看弗雷德一脸凝肃,思及他对西班牙的复仇之心,迟疑的问。

弗雷德一边仔细的审视海图,一边摇摇头:「对上西班牙军舰,我们没有胜算。」

他擡起头,见莫尔有些诧异的模样,笑着说:「很惊讶我会这麽说?」

莫尔老实的点头。

「我再怎麽憎恶西班牙,也不会赌气拿自己的命还有大家的命去陪葬。」弗雷德食指有规律的叩着桌面,理智而冷静。

「西葡二国领先诸国发展海事多年,不管在航海术、船只建造还是水手,方方面面都走在前面,对於世界的探索更不用说,其他人只能从他们的口中听见东方,从他们的手中高价买东方的商品,却无缘亲身亲眼一见。」

「我们怎麽去东方都不知道,没有海图。」莫尔心有同感的补充一句,满是无奈。

「海图是次要,没有航图,我们自己航行过去就能绘制自己的海图,他们能封锁其他国家,独占海洋利益的关键在於强大的海军。」

「你看过拜波尔的船吧?」弗雷德抿着嘴说:「在伯南布哥港口,拜波尔的旗舰“圣.贝尼卡洛号”,同样是盖伦系的帆船,他的船体却是鹈鹕号的三倍,西班牙造的盖伦船在坚固和稳定度也比英国造出来的高。」

「吨位大,意味着人多势众,鹈鹕号排水量才三百吨,其他四艘船也差不多,最大的海鲸号也不过五百吨,全部船员水手加起来尚未达二百人,而拜波尔那样的旗舰最少能也装二百名士兵,不计其他後勤人员。」

「二百名士兵!?」莫尔惊诧,船大人多是必然的,但没想到会多这麽多。

「我以前在西班牙商船上待过,一般船对於每吨货物必须配备的船员有严格的规定,通常是5.5吨货物配一个船员,但西班牙船上总是配备比其他国家更多的士兵,一艘军舰配备一个连125人的士兵是基本,战争或因应特殊任务时还会更多,二百名士兵只是对圣.贝尼卡洛号的最低估计。」

讲到西班牙的强大,弗雷德不由得面露阴骘,但他仍有条不紊的说出双方毫无可比性的事实。

「鹈鹕号再怎麽样也不过是武装商船,无法与军舰匹敌,一旦遇上西班牙军舰,我们只能逃,我们是要在老虎的地盘上选那些柔软的羔羊下手,而不是去直接咬硬邦邦又没有油水的老虎。」他没有因为迪奥斯港的战果而妄尊自大到以为天下无敌,弗雷德始终很清楚的自己的位置。

「这次前往新大陆,避开加勒比海,我们从北美洲沿岸南下,探明西班牙在沿岸的殖民地港口,腓力二世对於新大陆的控制虽日趋严谨,但终究也有手触不及之地,我们装载商品与他们交易,藉机探听西班牙运宝船的消息,就算没有运宝船消息,西班牙运送物资到殖民地的商船也是可以下手的对象。」

莫尔望向微露嗜血、绿瞳内闪烁着冷酷辉光的弗雷德,微微一笑。

「一切依您的意思,我的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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