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在巴拿马地峡丛林的第九十二天,这日和过去九十二日似乎没什麽不一样,一样的湿热,一样的多蚊多虫,一样的心浮气躁,今天是莫尔和另一名水手一起看守距离驻紮地最远的哨位,上哨後两人踞坐在石块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低声聊天。
到下午一点半左右,换哨的人来了,莫尔和水手洛桑准备回去休息,正当此时,一直都没有动静的运输道上出现了嗒嗒的异响,莫尔反应很快的立刻拉着洛桑和换班的二人趴下,小心的隐藏起气息。
领路人牵着一匹棕色骡马首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马背两侧各驮着一口沈甸甸的大箱子,之後跟着五匹驮箱的骡马,再接牵马人和骡马,每一个牵马人後面都引着五匹骡马,在队伍的第十匹骡马处则另多了四名背着火绳枪的士兵,走到约第九十匹骡马时,出现了一名直接坐在骡马上押送官似的人物,左右有六名士兵保护,其中一人手举西班牙王室的旗帜。
莫尔按奈下激动,压低音量吩咐:「洛桑,你脚程快,立刻回去报告船长,西班牙的骡马队出现了,护卫的武装士兵至少有八十人,无攻击力民夫约四十人,队伍总长估计超过一千公尺,在十分钟後会经过第二哨点,队伍通过後,我们三人会尾随在最後,伺机攻击。」
「好。」洛桑掩不住兴奋的咧嘴,脚上长翅膀似的报信去了。
「莫尔,还没完全通过,你怎麽知道武装士兵有八十人,总长超过一千公尺?」另一名水手狐疑的问。
「估算的,结束後有空再跟你解释。」莫尔端起火绳枪,眯起眼,仔仔细细的盯着财宝队。
三人屏气凝神,等队伍通过後,十分小心的跟在後面,一路跟到第二哨点时,已经有七人全副武装等在那里加入了莫尔的队伍。
「船长说头尾夹击,等讯号。」大夥摩拳擦掌,个个一脸想立刻扑上去的表情。
莫尔点头,十人尾随在後,火绳枪全部上膛,蓄势待发,五分钟後,丛林枪声大作,巨响震飞了一干飞禽鸟类,伴随着前方隐隐传来的杀声吼声,殿後的士兵显然还在状况外,一脸迟疑踌躇,接着就凑成一圈交头接耳似在互换意见,莫尔见机不可失,立刻挥手:「开火!」
砰砰砰一轮枪响,莫尔这方占了先机,瞄准好後从容射击,猎物还团得很集中,即使射击技术最差的莫尔都击中了敌人,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射击後趁着对方惊慌失措,从容的再上膛,再射击,三轮後拔刀前向,砍死一个就少一个,西班牙财宝队措手不及下又被前後包夹,很多西班牙人被第一轮火枪射懵了,不明情况下,以为埋伏者很多,立刻就胆怯了,连还击都没有,只会和民夫一起毫无章法的逃跑。
尤其前方传来『男爵被射死了!』的呼声後,西班牙士兵更是乱成一锅粥,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事後连弗雷德自己的人都难以置信,他们居然以二十人不到的人数,击溃了西班牙财宝队的武装力量,光留在现场的西班牙士兵屍体就有五十几具!
「发财了!」所有人忍不住亢奋的大声欢呼,看看这一头接一头绵延不绝载满财宝的骡马!
「上帝啊,感谢您的恩赐!」大卫撬开一只木箱,里头整齐码满了光滑的银锭,让人心跳加速到几乎窒息,大卫立刻抱住一只木箱死都不放手。
其他人的举动也差不多,再激动一点都哭了,各自抱着银锭只差没满地打滚了。
计算後,装载财宝的骡马竟足足有一百八十匹,更令人狂喜的是除了有成箱的银锭外,有二十匹骡马的箱子里装的竟然是大量的金币!
一群人争先将双手插进金币堆中,捧起,看金币在指缝中哗啦啦的落下,美!太美了!
连莫尔也为这巨大的财富给震呆了,杀人和劫掠都不是他生命里习惯的事,但他仍旧为此刻丰硕的成果感到欣喜,所有的牺牲和坚持都在得到了超乎想像的报偿。
「好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万一逃跑的人到了迪奥斯,西班牙追捕队立刻就会寻路找过来的。」弗雷德用力击掌,拉回大家的注意力。
每个箱子都很沈,不可能用人力去搬运,他们人手也不够,所以只能利用骡马把财宝运到海湾营地,幸好骡马是温驯的动物,会乖乖跟着前方的同伴前进,因此不需要太多人力就能确保运输顺畅,即便如此还是需要一部分人开路,斩断难缠的藤蔓杂草之类的。
不过大夥这时候做什麽都是浑身有劲,砍藤蔓那叫一个利索,彷佛每砍一刀就有灿黄澄亮的金币落进自己口袋晃铛作响,喜得大夥干活都像飘在云端。
回到海湾营地,留守的伤兵个个惊得瞠目结舌,随即手舞足蹈,高兴得找不着北,更是忘记伤病,帮忙着把一箱箱的银锭金币往鹈鹕号上搬!
经过仔细的清点,整个骡马队共有装载了十万金币和十六多吨银锭,这数量实在不可思议,鹈鹕号即使吃水到最深,已达安全水位的边缘,仍无法装载上全部的银锭,弗雷德只得忍痛下令舍弃一部分。
「老子上鹈鹕号前还在为了三枚银币的治病钱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今天居然眼睁睁看上千斤的银子丢在那里不去拿,老子真他妈的出息了!」鹈鹕号立刻无名海湾那日,除了操船值班的人,全部船员都跑到在船尾,目送海岸上那几口箱子离他们远去。
弗雷德也走到船尾,站在众人之中,看着那几口装满银锭的箱子,笑着说:「是啊,咱们真他妈都出息了!」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轻松喜悦。
他们终於从丛林又回到了海上,回到这片蔚蓝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