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钧离开後,萳茜也起身要走。
白芸急忙喊「等一下,萳茜,我今天特地去卖场买了盥洗用具,你真的不考虑跟我一起住吗?」
「不用了,衣服洗好我会还你。」萳茜看了看身上的制服。
「我们两个人一起住有个伴不是很好吗?如果你是怕会被发现有两个相同长相的人住在一起的话,你可以不用担心,在这里出入的人很少,也不会有朋友来这里找我,今天我爸和蓝天会来,只是特例,你不用太在意。」
谈到白芸爸爸和蓝天,萳茜突然道了一句「……对不起。」
白芸听了感到不解。
「其实…刚才,我是有机会到顶楼跟你交换的。」但萳茜没有那麽做。
「那为什麽…」
「你爸爸和我爸长得一模一样,他们也是分身。」
白芸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麽巧的事。
「我有好久…没有见到我爸了…我一直很想念他,想听他对我说话…我知道…那是你爸爸不是我爸,但我没有办法移开脚步………对不起。」萳茜为霸占了白芸的位子而道歉。
从萳茜紧皱的眉头、深沉的眼神,白芸虽然无法理解萳茜所经历的沉重,但却可以感觉到她的哀伤。
「哐当!」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此时的宁静,萳茜与白芸同时看向地板,原来是萳茜挂在手上的”拍你的”链子松掉了。
白芸捡起掉在她脚边的项链,无意间按到开关,影像突然投射出来,吓了白芸一跳,从项链中映出的影像,是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小女孩和小男孩的笑容令人感到温馨,而那个小女孩…长得和白芸小时候一样。
「这是…」
萳茜望着空中的影像,缓缓说出那个她很想念的人的名字「是堇。」
白芸也猜到了,能让萳茜露出这样微笑的人应该也只有堇吧。
「你心目中的堇是什麽样子的?」
「堇…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他的眼神很温柔,笑容很温暖,只要有他在,我就会很安心。」萳茜说话的同时,目光从没离开过影像中的小男孩,始终注视着堇。
短短几句话,完全表现出了堇在萳茜心中的地位,白芸发现此时的萳茜,眼光变得柔和,眉头也不再深锁,这是白芸第一次见到萳茜不带有攻击性的样子,更足以证明堇对於萳茜有多重要。
「可以告诉我…你跟堇的故事吗…?」白芸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她一直很好奇这个向日与萳茜绝口不提的秘密。
萳茜看了白芸,目光再度回到影像上,她静静地坐下开始说起她和堇的过去。
「我第一次见到堇,是第一天到沐沐葛家的时候;第一次和堇说话,是向日有一次找我玩的时候,只有他和向日都不怕我,会和我聊天,当时的我以为只要有他们当我的朋友,只要有他们不怕我、相信我,那就够了,但我错了,传闻中的我是会让人畏惧的,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我又变成一个人,可是我也渐渐习惯一个人,即使一个人被丢在公园,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其实…」白芸知道萳茜说的是向日丢下她的事,虽然想对萳茜说其实向日很懊悔,但又怕打断萳茜而作罢。
「说不害怕也不全是真的,一个人待在公园不可怕,但我怕我永远都会这样一个人……直到堇的出现,那天,他向我伸出手,对我说『你一个人很害怕吧,我带你回去。』,一开始,我没有理会他,因为我不想再被丢下,只要不相信别人,就不会再被丢下。」
白芸注意到萳茜谈论堇的时候始终是带着笑容的。
「但堇依旧没有收回手,他对我说『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说谎,我相信你说的话,所以你也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也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堇是第一个说他相信我的人,当所有人都不敢接近我的时候,只有堇愿意对我展开微笑,所以…我鼓起勇气抓住他的手相信了他,或许在你看来我那时候很好骗,但对我来说,他的相信就像是在河中漂流时遇到的浮木,是他给了我一个可以依靠的存在。」
向日对萳茜的付出白芸都看在眼里,白芸一直不能够理解向日为什麽始终对自己没有自信,但她现在懂了,对萳茜来说堇和向日之间的差距,向日自己一定也很清楚,他早在一开始就输掉了,她也终於了解向日苦涩的表情是发自内心的懊恼。
「你跟堇为什麽会分开?」
「如果照那个人的说法,就是鹰夙掌握了鬼蝠杖,所以他才敢毫无顾忌地向我攻击。」
白芸知道萳茜指的那个人是沐沐葛址漠。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只要我踏出沐沐葛家,我就一定会受到某个人的攻击,但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沐沐葛家不出门,如果鹰夙再更没有耐性一点,说不定会直接冲进沐沐葛家对我不利,为了不造成向日的麻烦,我决定离开沐沐葛家,堇也愿意陪着我一起离开。」
「那你怎麽会和堇逃到金时空?」後面的故事白芸已经听向日大致说明过了。
「我和堇一开始只是想离开沐沐葛家,不过在这一路上一直被鹰夙和他的人追杀,鬼蝠杖的威力我领教过了,有点棘手,最安全的应对方式只有逃,由於鹰夙使用鬼蝠杖的关系,时空扭曲出现了,我和堇在一次的逃亡中意外被时空扭曲带往金时空,但不只我和堇…还有…。」
「鹰夙…?」白芸猜测…这最坏的结局不会被萳茜碰上了吧…
「没错,但堇知道鹰夙想杀的人是我,他挡在我的前面牵制住鹰夙的攻击,而堇的力量不可能抵御鬼蝠杖,我的双面刃也加入战局,但我们都知道这样还是太勉强,堇为了让我逃跑,他攻击了我,然後……然後让自己的武器自爆。」
白芸不可置信地听着萳茜的述说。
「当时的我来不及反应,因为我没有想到堇会攻击我,更没有想到…他会…」萳茜现在说着仍是无法相信当时发生在她眼前的事。
「我因为堇的攻击远离了爆炸,当我再回到那里的时候,堇、鹰夙和时空扭曲都不见了。」
「他们会不会同时被时空扭曲送回铝时空了?」
「如果是鹰夙,肯定是,他没有理由就待在金时空会引人怀疑,所以我可以确定他就算不是被时空扭曲所吸入,也会自己进入时空扭曲回铝时空,但堇…我认为不是。」
「为什麽?」
「鹰夙不可能不知道堇对我的重要性,只要能抓到堇,那就等於是抓到我了,如果堇和鹰夙同时都回到铝时空,鹰夙早就会以堇来要胁我,逼我回去,但他没有,可见堇还在金时空。」
「可是…要是堇在金时空,他也不可能不来找你不是吗?」
「没错,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当时骗了鹰夙。」
「什麽?」
「我告诉鹰夙…我拥有能与鬼蝠杖抗衡的东西,堇为了我的安全骗了鹰夙…那样东西在他身上。虽然鹰夙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但他肯定会怀疑,这个谎让堇也成为鹰夙的目标,堇很有可能是因为这样没有来找我,两个人在一起是会让目标物变大的,不过…」
「不过…什麽…?」白芸直觉萳茜接着要说的是不太好的事。
「还有另一种可能性是…鹰夙找到了堇,但碍於堇身上有足以威胁他的东西,所以正在找寻适当的时机对堇下手。」
「听起来…你似乎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大。」
「嗯,最後一个见到堇的人是鹰夙,当时的爆炸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发生了什麽,或许堇的行踪能够从鹰夙口中所得知。」
白芸想起来向日曾说过萳茜在等鹰夙来找她,向日那时并没有说是为什麽,现在想想就明白了,萳茜想和鹰夙见面为的就是知道最後堇和鹰夙发生了什麽,好得知堇的去向。
「你後来还有再回去爆炸的地方看看吗?或许堇会回去。」
「有,我之所以住在那个空屋的原因就是因为…那里是离爆炸的地点最近的地方。」
「爆炸的地方难道是…五指山根据地?」白芸忆起那里曾经出现过时空扭曲,萳茜也是在那里救了她和万钧。
「没错,那里的时空扭曲是我故意留下的,我没有消除那里的时空扭曲。」
白芸大概理解萳茜留下时空扭曲的原因,就像迷路的人会在树上留下记号,既然五指山根据地是萳茜与堇分开的地方,或许堇也会回去那里,萳茜以时空扭曲作为记号,只要时空扭曲打开,堇就能找到与萳茜会合的方向「但如果放着不管又像那天一样有人被吸进去怎麽办?」
「如果没有做太顽强的抵抗,被吸入时空扭曲应该不会受太严重的伤害,只是会从金时空跑去铝时空而已。」
「你说应该…那就是你不确定的意思嘛…而且光是从金时空跑去铝时空就够严重了吧!」白芸对於萳茜看事情的标准不敢领教。
「你该庆幸我那天有去那里,不然你现在就在铝时空了。」
「说得也是,谢谢你,萳茜,我好像还忘了对你道谢。」
「你不需要谢我,救你只是顺便的。」萳茜不是很在意白芸的道谢。
「顺便…?!那我跟中万钧真该好好谢谢堇了,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被你救。」原来他们只是萳茜去找堇顺便救的,白芸听了多少有点失落。
「正确来说,只有你是顺便的。」萳茜见白芸失落的脸色又坏心地补了一枪。
「只有我…?你是特地去救中万钧的吗?为什麽?」不管是不是开玩笑,这麽说都让白芸有种被排挤的感觉。
「因为……」萳茜停顿了许久,或许是在想接下来的说词…「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可是…」这麽好笑的回应让白芸听不出萳茜是在敷衍她还是在开玩笑。
虽然白芸还想问萳茜魔借和找堇之间有什麽关联,但萳茜说完兀自躺下说「我累了,今天就先暂时待在你这里。」
见萳茜接受她的好意,白芸感到很开心,本想问出口的问题也吞了回去。
萳茜没再说话…但她的脑子里开始回忆起和堇之间的种种,现在能够抚慰她的只有萳茜回忆中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