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梅之後,虽尚有其他侍妾有孕,可奇怪得是,总有莫名奇妙的原因导致滑胎。多尔衮的四、五名侍妾一直未能有子嗣平安出世,此事不能避免地於盛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皆盛传是其嫡福晋小玉儿善妒所引起,然皆无直接证据能证明她就是计谋使坏的害人毒手。
一个侍妾滑胎可谓不谨慎,两名侍妾滑胎可说是巧合,可一连这麽多位侍妾皆莫名奇妙地滑胎,这并非一个「巧」字就能说得过去。多尔衮当然明白这些事件的发生并非偶然意外,约莫是小玉儿暗中搞鬼的可能性居多。她以前能以假孕毒计陷玉儿於欺君之罪,现在若想对付这些府邸里的小侍妾,於她而言根本是易如反掌之事。
一想到府里养了这麽一个毒妇,他心下难免愤恨,然碍於她乃舒妃亲侄女,亦是出身蒙古的格格,一时之间他竟也拿她没辄,於是只能暂先以静制动,尽可能设法在她有任何动作以前,防范於未然。
一日午后,多尔衮特别约沉璧出城策马去。两人相约於盛京城外相见,见面以後,他偕她共乘一骥,往郊区的草原驰骋而去,可一路上他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马儿疾驰来到小溪畔,他缓下马速,最後停下,让马儿至溪畔吃草喝水,他自己则坐於一块大石头上,望着潺潺流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他不语,她来到他身旁,偎於他肩上,温柔地问道:「有心烦的事儿吗?」
他未语,拾了脚边一颗小石子,往溪里头扔去。小石子噗通一声掉入溪中,随溪流远去,一如美好的事情总留不住,只能在回忆里头无尽地追寻。
她又问:「可是新纳的朝鲜福晋给你气受?」
他还是不肯说话。
她有些担忧地看向他,「多尔衮,你怎麽了?」
他反倒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沉璧,去我府邸里住。可好?」
「咱们以前不是说好的吗,怎麽突然又提这个呢?」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眉宇间因隐忍的怒意,而有些微微抽搐。「真受够了小玉儿,我实在不明白两个个性不合的人,如此貌合神离地做夫妻有啥意思。」
听他这一说,她想起最近盛京城中的传言,遂小心翼翼地问道:「多尔衮,最近城里所传闻的事情,可是真的?」
他闻言,侧头看向她。「你是指我府邸里那些侍妾滑胎之事?」
她点头。
一想起这事儿,他不免懊恨於心,原本与她十指紧扣的手,因怒意而扣得更紧了。「我没证据,但我知道这些事儿一定与小玉儿脱不了干系。」
「你确定?」
他嗤之以鼻,「你想想,当初她是怎麽陷害玉儿的?她连玉儿都能陷害,那麽若要害我府邸里的那些侍妾,又有何难?」
「所以,」她凝视着他的眸子,「你要我随你回府邸里住,是因为这原因?」
「沉璧,可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我生命中所有开心快乐的事儿,都是因为有你。现在,我真的很需要你。」
「我了解你的想法与感受。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我真到了府邸里住,小玉福晋是否会做出什麽更无可预料的事儿来?况且我现在是玉主子的贴身侍女,要以何名义住进贝勒府邸?除非你正式纳我为侧福晋,但你知道这并非我所愿。」
他怆然地点头,不再多说,站起身走开去。他抬头仰望天空,闭起眼睛让轻风柔柔地摩挲着他的脸庞,好似如此就能从令人窒息痛苦的婚姻境况中,暂时得到一丝丝憩息与舒缓。
她见状心下着实不忍,可她真不想违背自己的想法正式嫁入贝勒府。她起身,缓缓走向他,自他身後紧紧地抱住他。「多尔衮,我知你心里苦,对不起,我没办法答应你所求。可我愿随时随地听你说你的烦心事儿,陪在你身旁,你千万,不要因为这样而生我气。可好?」
他叹了口气,微笑,拉住她环着他的双手。「沉璧,你该知道我是不会生你气的。你放心,这事儿我自个儿会想法子解决,再怎麽说我也是个贝勒,能理政亦可打仗,难道还治不了她一个福晋吗?」
她将脸牢牢地贴於他身後,轻轻地点头。
◆◇◆◇◆
翌日,多尔衮上朝完後正欲出宫,却在通往宫门的路上偶遇玉儿。
春天的脚步近了,合宫的花儿开得如此鲜妍欲滴,橙的、黄的、粉的、红的,艳丽一如锦绣,芳草树木亦逐渐萌了点点绿意,可玉儿有些忧心的容颜,却与如此景致颇不相符。
她款款地走向多尔衮,勉强地朝他笑了笑。
「玉儿,你怎麽在这儿,可是特地来等我的吗?」他问。
她和婉地点点头。
「怎麽了?」
她叹了口气,「昨儿沉璧回宫,同我说了你的事儿。」
他笑,「你们主仆二人还真是好姐妹,当真无话不说。你别担心,我没事儿。」
「那你,可有想到什麽法子处理小玉儿的事情吗?」
「暂时还没有,但我总能想到治她的办法,绝不可能让她在我府邸里头如此兴风作浪。」
「难不成你欲与她撕破脸?」
「吵架是会的,但我不会和她撕破脸。放心吧。」他自我调侃地苦笑道:「汉人不都说娶妻娶德吗?想来是我没福气,没能娶到一个德淑兼备的女子为嫡妻。」
见他明明心里头苦,却不得不隐忍,她心下愈发不忍,有了成人之美的想法。
见她不语,似若有所思,他喊了声:「玉儿,你在想什麽?」
她笑笑,「没事儿。我想,你总能设法将事情给处理好。」
「是啊,家里的事儿若不理好,哪能安心为国效力呢?」
「那倒是。」她笑,「净顾着同你说话,都不晓得你忙不忙呢。不担搁你了。」
「那,我这先回府邸去了。你多保重。」
她点头。
他朝她一笑,便大步地往宫门方向迈去。
◆◇◆◇◆
用完午膳,歇了会儿後,玉儿至皇太极的书房里见他,那时他正忙於批阅奏摺,於是她便一时兴起,一旁为他静静地磨墨。
皇太极批了很久的摺子,玉儿仍安静地守候在他身旁,一点儿也不显得疲累或者困乏,还是一派温婉和悦,似磨墨磨出了兴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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