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3月16日——
转来这个学校也快一个月多了,很多事情都在我的预料之外。
原本以为班上多多少少难免会有「小团体」、「吵架」的事情,但没想到几乎都没什麽发生。
即使有特地几个比较好的总是围绕在一起,可每次出去都一定是全班一起、如果有吵架也一定会马上让步并且说对不起。
看来我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了吧?可以转到这个班,实在是很荣幸,大家都如此和乐融融,到底是多少人想要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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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大概凌晨五点多就半梦半醒地醒来,可能是对於自己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利,因此而有的警觉心。但如果真的说起来……她现在就彷佛失了神经的人,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不知道是她失忆前的个性适应力极佳,还是她现在缺失了什麽……
她望着不远处躺在椅子上睡的育杰,看着他的背影,现在她心中竟然没有一丝熟悉感,这种感觉就是一阵又一阵,让人如此不安。
虽然他今天也跟她讲了很多关於学校的事情,甚至很细心的制作一本「手册」给了她,里面都是班上同学的照片、名称、昵称、喜好、介绍……等等,看得出来育杰的用心,心里是高兴和同等的愧疚。但这也让她想去学校上课的心情更踊跃,当然对於育杰异於男人般的细腻,她都觉得有八成是女生了。
育杰说过几天她再好一点就可以去学校跟同学们见面,说大家都很想见到她……
可是……她还是会紧张,面对太久没面对的事情就是会这样吧?
她缓缓闭上双眸,静静地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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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衣服了吗?」闻言,弥织乖乖地坐在病床上,光着脚的脚丫子晃啊晃,点头道:「好了。」随後,她才看见门打开,进来的是育杰的身影。
周遭的东西都是育杰帮她整理好,她可以说是非常感谢他,但得到让人意外的消息,就是原来他们两人的感情意外的好。只要是有关於她的东西,问育杰他大概都略知一二,有些,甚至可能比她更清楚,虽然现在这种状况……无疑就是所有方面他都比她清楚罢了。
正当她静静的在沉思的时候,耳边传来育杰边收着东西,边问着说:「对了,弥织,你要不要把你的身分证、护照那些拿回去?不然……现在你失忆我觉得还是交由你保管好了。」闻言,她抬眸,随後又低着头打着哈欠,没有任何犹豫回答他:「不用了,交给你保管吧。我现在什麽都不清楚,我也怕我个性迷糊,丢三落四的,这样子就惨了。」语毕,育杰也未多讲什麽,只是尽快的将所有东西收一收。
「对了,你之前的手机因为车祸坏了,我帮你买了新的。」育杰笑了笑,将那新手机交付在她手上,她看了一下,心里不自觉开始愧对於他。
「收好了,我们回家吧。」他收拾好东西,笑笑地对她说着。
她看了他一眼,然後点点头,穿上鞋子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她得知自己多久没下床走动。不久,她很乖巧地跟在他後面,应该说……她现在全部的种种,都需要他来帮她,只是她有些担心,假设她今天回到家……很多事情……一定都不晓得……可以说,有些慌乱了。
待他与她两人并肩走出医院,他彷佛想到什麽,惊愕说着:「啊对了,只顾着走都忘记跟你说了。之前跟你说过你与父母亲吵架,所以你是跟我同居的。」语毕,她停止脚步,睁大双眸,不可置信地说:「什、什麽?」
彷佛以为她没听清楚,他淡淡一笑又有耐心地说一次,「我们同居。」
我、们、同、居。
这四个字在弥织脑海中大大放映着,她不断反覆思考着这四个字,即使明白自己思考逻辑还不至於那麽弱……可是……这是怎麽回事!
他们才高中吧?高中吧?有人高中孤男寡女的在同居?这、这像话吗?
「等、等等!你确定你没有说错?这、这太荒谬了吧!」她几乎是用着将近破音又难听的声音吼出来,可是现在也顾不得她的形象,因为现在可关於到她的未来、未来啊!
「呵呵,看你一脸慌张,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情。」拜托……根本不是这种问题好不好!
原本还要继续探究下去,可再次对上对方的双眸,马上举旗投降。
唉,算了,跟他讲应该也不会理解吧?
她无奈地挥了挥手,也只好自己在心里几句抱怨,仔细想想,也没什麽不好,对方很照顾她是事实,缺点就是跟他在一起要挺有心理准备的。顷刻,眼睛刚好看向旁边湛蓝的天空,心中有种舒畅的感觉,那像是久久都已经没有如此释怀过了。
有种怀念的感觉,她是否在以前就向往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像是鸟儿般在天空翱翔着,不断飞行……直到飞到另头的天际,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明明是如此熟稔,为什麽她却还是无法想到任何一丁点关於记忆的事情呢?会不会……她一辈子就这样子忘记先前的记忆活下去?可是……她不想要这样啊。就像是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却又视而不见让它离开……她无法做到!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是不努力一定不会有任何结果是她知道的!
良久,一道清爽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你在沉思什麽呢?」彷佛看见她沉醉地看着天空,育杰是温柔笑着问。
『你在沉思什麽啊?』
在夕阳下……乍看之际,好像有什麽人……跟他重叠似的,而且……也问着同样的话……
「……」她预言又止,像是要问什麽可却胆怯住,心中千百的疑惑卡在心头,她试着将那些烦恼给打飞自己的脑海中,却都是徒劳而费,而一次又一次的石头,沉淀在她心中,她也知道,那种累积如此的抑人,想排除,可悲是在没法子。
「……没有,只是觉得这里很熟悉罢了。」她浅笑带过,语句间透露出一种渴望与难耐,育杰随後开口:「……熟悉?你记得这里吗?」
在他诧异的神情中,几分的不可思议,果真她想出一点东西都是奇蹟吧?但是……她的记忆就是这麽难、是事实,「不……只是熟悉而已,没有任何片刻画面。」她简短地回答着,字字间明显有着失望还有那期盼自己记忆赶快苏醒的意味。
「……那一天,是我对你告白的日子。」语毕,轻风吹过两人的脸庞,她眼中带着几分讶异凝望着他,他缓缓转过头来,安静垂在脸颊旁的浏海随着风摇曳摆动,那般空虚失魂的眼眸,令人失了自我。
「我记得,当时对你告白之後,你还害羞得靠着我的背,叫我不要回头。」他凄凉一笑,嘴角微微上扬的苦笑,淡淡地……侵蚀着她的感官。面对他孤独挺拔的背影,她克制住自己想拥抱他的欲望……
「……对不起……」尽管知道现在说这句话也没用,可就是想对他这麽说。
猛然,他牵起她的右手,用力一拉,把她禁锢在他的胸怀中道:「一想到好不容易追到你……又要归零般,重新开始……就好不甘心。」感受到他拥抱的力气微微增大,心中的愧疚更深,那便是她无法正面看他的理由。
慢慢地,他放开了她,眼神充满着痛楚,沙哑地问:「……弥织……你还爱我吗?」
这句话,几番的在她脑海中徘徊,不断环绕。
……爱?
那是已经超越了喜欢的感情,明明平时听来应是扣人心弦,可如今此刻,却显得格外沉重。
她的过往已成了空白,她的爱情已成了泡沫,当他将她的曾经套在她身上,那彷佛是一个枷锁……紧紧牢固着她。
他问着她爱不爱,她又怎麽会知道?
「……答案究竟是什麽……我相信……你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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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意义。尽管她再怎麽冷静,对於这种忽然的感情,也是不能回应的。
面对育杰,她只能说是惭愧……
可要她现在装的很爱他,她办不到。她不喜欢谎言,不希望那原本未知的未来因为她的假装而使她坠入不可回头的轨道。
她相信……她不用装……那天也可以到来。
一切画面历历在目,她截止了那穿梭在她脑海中的记忆,睁开双眸定了定心,半无聊性地开了口:「你睡了吗?」这句话她不期望任何回答,那也只不过是她探视地问。
「怎麽了?」她先是吃惊,而那语调毫无透露一点疲惫的睡意,「没事……」只是没想到,他还真的没有睡呢。
感受到眼皮似乎有些沉重,她再次闭上双眸,静谧的夜里耳中传来对方平淡地阐述着:「你知道我为什麽会喜欢上你吗?」语毕,弥织以沉默回答,两片唇瓣微微抿着,似乎在闭目养神似的。
「因为我真的很羡慕你……你过的很自我,好像从来不在意众人的眼光……」犹如只有他一人的世界,他沉溺地道,而他不变的温柔嗓子,那让人沉沦的感情,把她眼前蒙蔽住,可在他的口气中……隐藏着一种她看不见的情感,犹如哀伤……亦是羡慕。
「……我喜欢的,是你从不被任何约束束缚……」
为什麽那麽悲伤呢?
有时候想想,往生者令人婉惜,可是被留下来的人难道不是痛彻心扉吗?倘若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最爱的人,那种痛……是会生不如死。
「……对不起……」
「……呵……没事的,只是想不透,明明你失忆前後个性都不变,为什麽情感却变了呢?」他独自说着,仰望着天花板,而她侧着身子看着他,那时……她好像看见两人之间的红线,明明如此相近,可仔细一望,却是遥不可及。
「……啊!是流星!」育杰倏然起身,手指着那整片玻璃的落地窗说着。随着他的手势弥织缓慢地望去。
看见那光点消纵即逝,她喃喃地开口:「……是流星……」在它飞过天际之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也随着那流星划破了她的胸口,一种未命名的情感涌上心头,她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快许愿吧!」顷刻,她看见他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对於流星多是喜悦,洋溢的感情滴落在这晚霞之中,弥漫着这微小的空间,围绕着两人。然而……她也被感染了。
待几秒後,他睁开双眸,往她这边一望,笑道:「你猜,我许了什麽愿望?」面对他的问题与笑容,她想了会儿,最後再摇摇头,可以说……没有任何头绪。
「我希望,你能找回你的情感。」
是的,那是她数日盼望的愿望,她还未开口……他却先帮她讲了,她只能语无伦次地点着头,那混杂的心情……
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