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夜没多久就追上了莫洵，在王宫的门口。只是，在对上对方眸子的那一刻，他竟什麽也说不出口。
似乎是看他气喘吁吁的模样，莫洵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不晓得你为什麽跟来了，不过你可以去里面坐着喔。」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白天夜很快就开口喊了对方一声：「莫洵。」
「恩？」莫洵再次将视线落到他身上，同时也停止了察看感应器的动作，「怎麽了吗？」
「如果我说……」你是幻魔的话，你会信我吗？白天夜来不及把话说完，另一道声音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莫洵。」白天夜没听过这个声音，他看了看莫洵後方，是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身高挺高。
莫洵转过身，面对对方，皱了皱眉头，不太确定的喊了声：「D？」
「恩。」D应了单音，视线往白天夜那边看去，语气不算和善的询问：「他是谁？」
「我的人，你骂不得吧？」莫洵笑道，不过笑容没有持续太久，敛下了笑，他转过身绕过D，拉着白天夜进了王宫。
白天夜回头看了下那被称为D的男人，D也看了他一眼，眼神毫无温度，这让他的观感不太好。
在他们进了王宫後，D依旧站在原地，神情像是在思索着什麽，这并没有持续很久，D再次抬头，就看见了眼前站着一个他熟悉到不能熟悉的人。
没有任何讶异，D望近对方漂亮的银眸，喊了声：「寻幽。」
寻幽看了看对方，语气带着笑意，像是朋友聊天般的问道：「做什麽带面具？」
「我喜欢。」D应了三个字後，转身就想回王宫内，此时，寻幽不解的提出疑问：「你不打算阻止我吗？以你的性格，你应该不会让我做出这种事情吧。」
「我不会杀你，但我会杀了你以外的所有人。」D的语气像是在宣誓什麽一般，让寻幽觉得有点好笑，不过，她也挺喜欢他这样的。
「面具给我。」寻幽也不晓得是认真还是随口说说，她突然的要求。
D转过身，映入寻幽眼中的是张俊美的脸蛋，淡金色双瞳毫无情绪，他将手上的面具丢给寻幽後，便直接进入了王宫内。
握着那面具，寻幽觉得有些无奈，但是，她却觉得这种莫名奇妙的相处，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她没有可以守住的东西。
记忆深处，那有着淡金色眼眸的主人，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到迟疑的理由。
然後，这场混乱过後，这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眼泪滑落，寻幽发现眼前的景色也跟着模糊起来，她不晓得自己在难过什麽，她不喜欢D，只是……她也不想看到他死在她手下。
这是必然。
「寻幽。」
寻幽抬起头，寅瑟出现在她眼前，神色并没有因为她的眼泪而有所变化，让他神情有异的，是对方手上那眼熟的面具。
皱起眉头，寅瑟其实并不想浪费时间跟她探讨这无关紧要的事，所以，他选择了装作没看见。
「你怎麽还不行动？」他问。
「……我在想件事情。」寻幽轻声的应道，半晌，她才接着道：「等会，我就会行动。」
「我会帮你做到，你所希望的事情。」
「那最好。」寅瑟丢下了三个字，便转身离去，没再多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会将事情搞成什麽样。
这样也好。寻幽没有在关心对方，抬起头，她望着灰暗的天空，思索着要先做些什麽。
或许，她该先处理莫洵……那个，缺少了某些记忆的青年。
打定了主意，寻幽终於迈开脚步，开始行动。
＊
令一边被对方拉近王宫内的白天夜，看着莫洵的背影，越觉得什麽都说不出口。所以，当莫洵停下脚步，回头向他询问刚才的事情，他是一言不发的。
莫洵也是无奈，不过并没有多说什麽。
「这里很危险。」莫洵像是要提醒他一样的突然开口道。
「恩。」应了个单音，白天夜并没有将视线放在对方身上，他看向了一旁，轻声道：「你以前不是说过，不知道为了什麽坚持吗？」
「你现在要跟我说道理吗？」莫洵觉得有些无奈，毕竟这种时候还说什麽道理，他可真的承受不住。
原本想要多铺陈一下的白天夜立刻改口，直接说了重点：「我要跟你说的是──不要忘记你自己。」
「噢……你说得好像很有理，但我不知道上下关联性。」
「就是……」白天夜一时间也不晓得从何解释，只说了两个字後，他转移了话题：「以後再说吧。那个，你不用做些什麽吗？」
莫洵实在不想说出可能没有以後这件事情。
他叹了口气，才接着道：「原本我是要做什麽，不过刚刚那样跟D说话，我有点害怕之後他会针对我。」当然，这不是认真的，D是公私分明的人，根本不会这麽做。
「你在说谎。」
「对，我在说谎。」莫洵承认的乾脆，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彷佛就像是在说，那句话没什麽意义。
意义是很主观的东西。
「那你还有什麽谎要说？」
「我不会死。」
语气明明很轻松，但在白天夜耳里听来却莫名刺耳。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别乱说话。」
「我没有。」
白天夜偶尔觉得莫洵很讨厌，在不该诚实的地方诚实，然後在不该说谎的地方说谎。这样一个人，到底有什麽让他在意的理由？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晓得理由。
「你是不是知道我会难过，才故意这麽说？」
这是个没有意义的问句，答案不管是什麽，现实并不会因为这个答案而有所影响。
「是。」莫洵答得乾脆，不过也很快就软下了态度，用着他才是受害者的语气说：「其实……我不想看你难过。」
那讲屁。
白天夜没把这三个字说出来，只是叮嘱对方：「你要回来。」
「好。」莫洵朝他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起来还是没有多少自信，但起码他得到了一个承诺，虽然压根儿不晓得会不会实现。
但是，他还能要求对方什麽？莫洵在强大，终究不是神，不能告诉他一定会如何。
对，他很明白，这里没有人是神。
那麽，他到底在期待谁能告诉他，莫洵不会死、没有人会死，然後，一切都会没事的。
白天夜觉得自己可笑了起来，以前他不会思考这种事情，毕竟跟他没关系。只要他活着就够了，很多人说他冷漠，这是事实。
如果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保障不了，用什麽去保障其他人的性命？
思考完毕，他原本还想说什麽，他们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女子，白天夜愣了一会，但是也很快就回神了。
他甚至比莫洵抢先一步，走到对方面前问道：「你是寻幽？」
寻幽一点也不讶异眼前的人会知道她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那正好。」寻幽偏了偏头，表情十分温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干什麽坏事，然而，她接下来话却让白天夜愣了愣：「我找的人是莫洵，让开。」
这就跟他原本猜想的差不多。
没有多加思考，他直接朝对方丢了个问句：「你想要什麽？」
只见寻幽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用着极为冰冷的声音说道：「我要莫洵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