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霸王花 — 【第14章】

脚步稍快。

手心就这麽紧贴着没有分开,岩霓绮也没有觉得怪异,迳自让他牵着,她在等,等他开口说些什麽,好打破现在的沉默,因为这种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就连她自己也受不了。

焰希同样没有说话,只是握着的手始终没有要放的意思,让他脸部线条柔和了些,也许,他可以让她留下来,能够挽留成功的话,他希望她能够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西边的游乐园全部都是属於大型的户外游乐设施,到处充斥着欢笑声和尖叫声伴随着呼啸而过的游乐设施,说真的,这里不是个很棒的谈话地点,但是对岩霓绮和焰希来说,够了。

他放开手,而岩霓绮也很自然的缩回手,纳闷的抬眸,「左焰希,我知道你很不谅解我这样的举动。」

「……」

「既然你不想开口,那我就先说清楚好了,这次去美国是我想很久才决定的,虽然我知道你们可能会很不谅解,不过这是我的决定,就不会再更改,跟你们的友谊我都很珍惜……」岩霓绮神情认真的解释。

焰希看着她,「岩霓绮,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到底这里有什麽值得让你在意的?」

「左焰希,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她撇头,逃离他的视线。

左焰希没有了笑容,他扳正她的肩膀,逼她直视他的双眼,「告诉我,你在怕什麽,你什麽时候变的这麽懦弱了……」

双臂被掐的很疼,岩霓绮咬紧下嘴唇,回击,「左焰希,你够了喔,我应该没有必要跟你解释太多吧。」

他露出受伤的眼神,就跟当时在御竹的走廊遇到时一样,她没有回应,只有他失落的转头就走,徒留她一个人呆站在原地,而现在,同样的情形却再次发生,同样令她难以接受。

「除了抱歉,我没什麽好说的了。」她推开他的手,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岩霓绮,你到底要逃避多久,你明明知道我……」

岩霓绮双手摀住耳朵,大声喊道:「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抓住她的手,他的表情既受伤又痛苦,「岩霓绮!你这样根本不像你自己!不要只想要逃避!」

岩霓绮美丽的脸庞写满惊愕,她忿忿的甩开左焰希的手,「左焰希,我不值得,真的,你可以有更好的。」

「原来你都知道了……」他冷笑,嘴角尽是悲伤。

她沉默,她不是不懂,只是想假装不懂,她原本认为男女可以维持这样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的,谁也都不要破坏这样的平衡,他们可以当永远的好朋友,她不懂爱,不懂这种非得要撕心扯肺的情感。

对岩霓绮来说,爱情学分并非必修的。

复杂,繁琐,她一向不喜欢这样子的做事风格。

「对不起。」她只能以这句话回应,她摊手,无奈的苦笑。

「可是……」望见她欲转身离开,左焰希一用力把她搂在怀中,「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阿!真的很喜欢!」

她愣住,周围被熟悉的薄荷香气包围着,左焰希像个被遗弃的小孩般紧紧的抱住她,深怕她消失一样,力道加深,手臂收紧,语带受伤的说着:「从国中在音乐教室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注定会在我心底取代某个特别位置。」

「焰希……」她想要阻止他说下去。

左焰希把头埋在她颈窝,她天生的甜香侵袭着他感官,心痛大於任何言语,他打断:「嘘,听我说。」

「我很开心能够继续当你的朋友,甚至希望能够天天看到你,彷佛过了一天就更喜欢你一点……」

岩霓绮试图挣脱他的怀抱,越听下去她只会更加自责而已,她从没想过要谈感情,更别说是要把自己的私人时间再多挪出来跟另外一个人分享了,对她来说,那样太麻烦了。

即使如此,当她看到朋友都有好归宿的时候,她打从心底的开心,打从心底的真心祝福他们。

「我知道你不谈爱,所以我从不会轻易的说出口,那次得知你受伤,我当下觉得自己呼吸快要停止了,好怕你、真的好怕你消失……」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随着他说出口的一字一句都激烈的撞击着岩霓绮的心灵。

「不要再说了。」她不着痕迹的拉开他的手,挣脱他的怀抱,双眸凝视着他,里头有着愧疚和感谢。

她伸手,踮高脚尖,揉乱他蓬松的黑发,嘴角逞强笑着,「好女孩还有很多,但是你不要挑最差的那一个。」

言下之意,她是最差的那一个。

「岩霓绮,你实在很可恶。」抓住作乱的小手,左焰希脸上出现了一道曙光,是释怀也是解脱。

见到他轻松的表情,她神情也跟着放松,「如果是别的女生,大概二话不说就会答应你。」

他苦笑,「要是女生都这麽容易拐,那我也不会喜欢你喜欢的这麽辛苦。」

「我发觉你很喜欢把『喜欢』挂在嘴边欸。」她顶他手肘,坏笑。

左焰希耸肩,嘴上还是不可一世的微笑,「把心中的话说出来真的很痛快欸,即使被发好人卡了。」

「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她一同牵起他的手举高,「左焰希,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但我只希望是你。」他轻声说,语带落寞。

他把岩霓绮再度搂入怀中,端详着她娇俏的脸蛋,念头一转,左焰希让两人的距离更是接近,唇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三公分,岩霓绮丝毫不害臊,只是眨着眼,棕色大眼盯着他。

左焰希最先别开脸,俊脸微红,还嚷嚷着,「搞什麽!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岩霓绮你竟然半点感觉都没有!」

「别担心,你还是很有魅力的,只是对我免疫而已。」她笑的好灿烂。

「我真该快点去找个比你好看一百倍的女生,然後气死你。」他不服气的回嘴。

「我会期待那天到来的。」她的笑容还是耀眼到不行。

「我好想哭。」左焰希拿她没辄了。

岩霓绮拍拍他肩膀,「焰希,喜欢我本来就是个错误,因为我不懂,因为我不想谈,所以你真该早点跟我讲的,好让你死了这条心。」

「岩霓绮,你这句话比我对学妹说过的任何拒绝的话都要来的毒上一百万倍。」他眯眼,说。

她笑靥美丽,「以後这句可以免费借你用。」

「呿。」他撇头,不屑。

她看着远方,目光飘邈,「左焰希。」

「干麻?」他口气仍然不屑。

「谢谢你。」她张开双臂,热情拥抱他。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左焰希又惊又喜,他回抱,却奢侈的希望时间能够就停留在这一刻,不要再往前走了,只是怀中佳人完全不眷恋的离开他的怀抱,唇边笑容美丽如昔。

「你突然这样让我很害羞。」他灿笑,用这样来掩饰落寞。

她懂,她看的出来,那种装出来的微笑,「乾脆晚点再回去吧。」

「是阿、是阿,我可还没把失恋的心情准备好。」他在旁纳凉的说。

「左焰希,少说风凉话,你刚刚那样的举动也让人很害羞的。」她豪迈的拍上他肩膀,唇畔笑容唯美。

左焰希拉过她,把她搂在怀里,深如幽潭的黑眸锁住她,「岩霓绮,我再给你最後一次机会,你真的不给我机会表现吗,我会是个很称职的男朋友喔,天晓得,我为你拒绝多少女孩。」说到最後,左焰希开始大吐苦水起来。

「我懂、我懂。」她像是在哄小孩般,柔声道。

左焰希把两人距离拉开,嘴角落寞掩饰不掉,「岩霓绮,再问你最後一次。」

「问几次都一样,我答覆都会一样,左焰希,你会找到更好的。」她厉声申明。

颓下肩膀,他嘴边苦笑,「好吧、算我服了你了。」

「我们要继续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喔。」她笑声朗朗,拍上他肩膀。

-

身心教育课程。

岩霓绮手上拿着学校刚编好的课程表,嘴角微微抽蓄着,『贞洁教育』,『生命欣赏』这两门课程通通排在高二下学期,其实原本应该是高三上学期才会纳入的教育课程,却因为教务处的擅自做主,更改了课程进度。

嘴上朗诵着课程名称,岩霓绮把纸张揉烂丢在垃圾桶中,起身,就要离开教室,她昨晚可是一整夜都没睡,满脑子都在纳闷高清问的问题,就是她没把雷西泽找出来的事情。

毕竟他也是她的朋友,她也希望在离开这里之前,能够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前往美国。

「霓绮,再一分钟就要上课了。」班长陈迦南久违的声音登场。

岩霓绮没回头,只是举起手示意,「我要去学生会一趟,这节画公假吧。」

站在讲桌前正在点名的副班长看着岩霓绮如此随性的作风,尴尬的扯扯嘴角,「那好吧,那我会跟老师说的。」

「真拿她没办法。」陈迦南尽管摇着头,脸上还是浮现笑容。

看着岩霓绮离开的背影,高清拧眉,不多加迟疑的跟在後头追了出去。

「怎麽也跑出去了阿……」副班长懊恼的搔头。

岩霓绮并没有跑去学生会开会的地方,而是纯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把事情想清楚,她很在意当时高清问的问题,而且她也没能在当下明确的回答她,明明也是朋友,她却唯独没有找他。

她不懂自己是真的忘记,还是刻意的忽略。

因为她有种感觉,要是雷西泽知道她要离开这里的话,脸上她熟悉的笑容会不在,他太过善良,太过替人着想了,他所付出的她都抱持着感谢,特别是昨天左焰希对她热烈告白後,她才慢慢正视起自己的感情。

她很忙,需要靠着繁忙的生活步调来忘掉她所要逃避的某些事实。

音乐教室後方的篮球场,脑中的回忆像是播放电影般的一一重现,她步伐放慢,耳尖的听到谈话声,好像是一男一女的,她在转角停下,她不喜欢偷窥别人,也没有这种无聊的怪癖。

只是这里有人,那她就不方便在这边好好想事情了,只是男生的声音让岩霓绮离开的步伐稍缓,是雷西泽,那麽对方她可想而知了,八九不离十,应该是黎晴馨吧。

她先澄清,她真的没有偷窥的习惯,也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无聊嗜好,只是好奇嘛。

「晴馨,我约你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跟你谈清楚的。」雷西泽眼神坚毅,相较之下,黎晴馨的样子显得畏缩。

黎晴馨变的好憔悴,这是岩霓绮看到她之後的第一个想法,说的也是,毕竟她的父亲要蹲牢饭,而家中的事业也恶性倒闭,现在的黎晴馨身上还背着一大笔的债务,每天追着钱跑,人也瘦了一大圈。

黎晴馨眼光闪烁不定,「该说清楚的,我那天就说完了。」

「不是的,这几天我想很多,我觉得我还是该把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你。」雷西泽看到她这样,内心有着同情和愧疚。

黎晴馨苍白的脸孔毫无脸色,乾裂的嘴唇紧抿着,「我说过了,你不用再说了。」

「晴馨,看到你这样,我也很难过。」他想伸手,以朋友的身分拥抱她,给她力量。

黎晴馨激烈的摇晃着头,什麽时候蓄积在眼角的泪水随在她的动作落下,她红着眼眶,「西泽,拜托你,不要说。」

「你知道我要说什麽了。」看到她抗拒的样子,他推测。

那天虽然黎晴馨表明从未喜欢过他,但也许雷西泽没发现,黎晴馨要把最後一句话说出口时是多麽的难受,多麽的难以呼吸,她没想过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雷西泽的包容和善良的个性,还有他体贴人的真心。

她後悔自己没及时把握住他,更後悔自己利用他,还差点连累了好多人,但是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很可悲,觉得自己很可恶,竟然欺骗利用了这麽善良的他,那她还有什麽资格拥有他的关心和在乎。

那句话是她口是心非,她其实早就喜欢上雷西泽,喜欢他憨厚却又真诚的待人态度,这样的他,却不值得她拥有,因为她没资格。

没资格。

所以她只奢求,求他别这麽直接的判她出局,即使她早该出局,早该从雷西泽的人生中退出,她也抱着一丝丝期望,只要能够待在他身边,默默的喜欢他就够了,现在的她,也只能这样。

默默的。

「晴馨。」他伸手,就像他们平常相处那样,揉乱了她头顶的发丝。

她瘦小的肩膀颤抖着,雷西泽选择沉默,只是静静的陪在她身边,黎晴馨扑进他怀里,贪婪着占有这短暂的安全感,她知道自己很自私,知道自己已经没任何立场表态,但她还是希望,就这一刻,让雷西泽完全的属於她。

面对黎晴馨突如其来的举动,雷西泽慌了手脚,只是胡乱拍她的背。

「晴馨,别哭。」即使这样,雷西泽的嗓音还是这样温柔,温柔的令人心痛。

别看了。

岩霓绮转过身,背贴靠在墙壁上,捂着胸口,不懂那压抑住的感受从何而来,觉得心悸,觉得心情顿时跌到谷底,她懒的去理解这是什麽样的感受,但是直觉推断,要是她继续追根究底的厘清这样的感觉。

结果未必是好的。

「还想逃避阿。」什麽时候,高清也跟她靠在同面墙壁上,开口。

岩霓绮显然有些吓到,难道是自己敏锐度降低吗,还是受伤过後整个人灵敏度大幅降低了阿。

「你什麽出现在这里的,我怎麽都没发觉。」她问。

「是你自己看的太入迷了。」高清白她一眼,微笑。

「我哪有!」她反驳。

她耸肩,「明明就是,还耍赖,霓绮,你拒绝了左焰希,不就代表你喜欢是另有其人。」

岩霓绮愕然,口气仍然平淡,「我拒绝焰希,并不代表我就有喜欢的人。」

「都什麽时候了,你还想欺骗自己阿。」高清离开倚靠的墙壁,走到她面前。

「岩霓绮,就算你逃避,也改变不了你喜欢上雷西泽的事实──!」她大声的说,希望藉此说醒她。

「什麽?」她错愕,轻声覆诵着高清所说的话,「我喜欢上雷西泽──?」

「怎麽可能。」她逞笑。

高清皱眉看她,岩霓绮又不笨,怎麽遇到感情事就成了呆瓜,她自己也开始担心,要是自己也有了在乎的人,那她灵光的脑袋是不是也成了笨蛋,那她还是做她的单身贵族好。

「高清,你少来,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她环胸,正经八百的口气。

「你敢说你这次去美国,真的能放下台湾的一切,潇洒的离开吗?心中都不会有半丝的遗憾吗?」高清扳正她的肩膀,摇晃着,就希望能摇醒她这时候当机的脑袋。

「高清,别说了。」岩霓绮把目光移开。

「岩霓绮,你不能这麽自私。」高清失望的移开手,面露失落的说。

「我都说了我没有!你为什麽一定要强逼我面对一些我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岩霓绮斥骂道。

「岩霓绮,你这懦弱的家伙。」高清咬牙切齿的说。

「我没有,不准你这样说我!高清!」岩霓绮狠瞪她,恼怒的转身就要走。

她离开前,高清抛下一句,「霓绮,你会後悔你今天说出的每句话。」

「才不会。」她任性的回答,才迈开步伐离开。

「霓绮,」高清失望的看着岩霓绮懦弱逃开的背影,轻声说,「这一点都不像你。」

岩霓绮回到教室後,所有同学都专心欣赏着影片,只有身心老师瞧了她一眼,才又把目光拉回到萤幕上头。

这部影片叫作『如果能在天堂与你相遇』,大概的内容就是男主角是个帆板选手,在女主角的鼓励之下参加大大小小的比赛,虽然过程中历经许多不顺遂,最後终於在一次世界大赛赢得冠军,同时成为知名的风浪板选手。

只是计画往往赶不上变化,男主角的比赛状况每况愈下,在一次意外中,才发现原来得到了肝癌,虽然女主角和孩子们竭尽心力的陪伴,却始终没办法让男主角完全走出阴霾,还一度得了恐慌症。

到最後,男主角回到夏威夷的旧家休养,每天都在自己架设的部落格上头纪录着自己的生活点滴,也收到许多加油打气的来信,让男主角深信自己即使生病也能够给人温暖和支持的力量。

虽然男主角最後死了,但是却给人更深刻的省思和人生观的价值。

岩霓绮虽然不清楚前半段的内容,不过看到後半段时,她也大概抓到了核心剧情,她也把心思专心在看影片上头,身心老师发下学习单的同时,她把目光拉至窗户外头。

运动场上的人群争相追逐着,她将焦点转到那一望无际的蓝天上头,呢喃着。

「逃避……是吗……」

「同学,这张学习单请在今天放学前交到老师桌上,迟交我可不会收喔。」身心老师说完,换来同学的抱怨连连。

身心老师以拍手制止同学的抱怨,「好了、好了,再抱怨下去,就更没时间写了。」

托着腮帮子,岩霓绮转着笔,又看向外头风景,又说:「咸味……要下雨了呢。」

蓝色的天空不再,灰蒙蒙的天色垄罩了大地,一滴两滴,啪答啪答的打在屋檐上头,岩霓绮看着同学们奋笔疾书的模样,在看看自己空白的学习单,叹息。

「该写什麽才好……」她微微皱眉。

这个时候,身心老师走了过来,轻点了她的肩膀,说道,「你刚刚没看到前半段剧情,老师跟你说一下剧情吧。」

「噢、好阿。」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原来男主角并不如外表那样的开朗,得知自己得癌症後,他变的郁郁寡欢,不喜欢接触人群,而在一次机会中,意外得知教授他风浪板技巧的恩师过世,那天,他才决定踏出家门,面对自己,和外面的一切。

『天真的人要用天真的方法去面对。』

这是恩师即将过世前,要告诉他的话,恩师清楚他外表坚强,其实内心很懦弱胆小,所以更要他勇於面对所有,不要只会逃避,让身边的人担心而已。

外头的雨势伴随着强劲的风扫进教室,後方张贴的纸张都被吹的东倒西歪,狂风狂扫,她的长髪被吹起,遮住了困惑的视线,她朝身心老师点个头,回到位置上,在学习单上头写些东西。

她把学习单交到身心老师手上,随着钟响她跑出教室,印上脸蛋上的笑脸和灰蒙的天色成了强烈对比。

『我不想当个懦弱的人,而要学会面对。』学习单上,她这麽写道。

-

跑。

阴灰的天空下着倾盆大雨,岩霓绮沿着学校走廊,回到了音乐教室後方,眼前的景象太过模糊,遮挡了她的视线,而高清也没有离开,她深信霓绮想通後,肯定会回来的。

回来面对她终於肯提起勇气面对的事实。

「霓绮,这是你第一次这麽狼狈。」高清依旧靠在墙壁上,脸上是释然的微笑。

岩霓绮大口喘着气,刚刚剧烈的活动,似乎让她腰际产生了温热的液体,她拨开服贴在白皙脸颊旁黑发,试图更清楚的看清眼前的景物。

「黎晴馨早走了,只是雷西泽还傻傻愣在原地,你们这两个爱淋雨的笨蛋。」高青环胸,替她这个笨朋友心疼。

「高清,到什麽时候,你还这麽爱损人阿。」岩霓绮缓和错乱的呼吸节奏,嘴角带笑的说。

高清走到她面前,不管她身上的衣服是否会淋湿,轻轻拥住了她,「岩霓绮,现在你的幸福来了,要懂得替自己着想。」

「你知道吗,你真的为我们付出了好多好多,你老是把自己置身事外,不好或是危险的都留给自己承担,你做的真的够多了,这次知道你要去美国,我真的好替你开心,所以我更不希望你带着任何一丝遗憾离开这里,至少,你要为自己去试着面对。」口气中有哽咽。

「………清。」岩霓绮任由她抱着,脸上分不清是雨滴还是泪水了。

「岩霓绮,不管结果怎麽样,我都以你为荣。」高清拉开两人距离,眼眶泛泪,嘴角上扬的说。

看到她这般模样,岩霓绮笑笑的拭去积在眼角的泪水,「笨高清,你在演哪出八点档阿。」

「我可是真情流露欸,岩霓绮,你可不可以再感动点,甚至痛哭流涕窝在我怀里哭也没关系。」高清哭丧着脸说。

「谢谢,」她主动拥住她,「真的,谢谢你。」

没想到岩霓绮的拥抱让高清惊慌的红了脸,「岩霓绮!你搂的太紧了啦!霓绮!妈的!我快被你勒死了啦!」

岩霓绮丝毫不理会高清的求救,脸上的笑容依旧很灿烂。

「你还是跟雷西泽表态吧,不然他到时候都要昏倒送医了。」看着雷西泽继续站在雨中,说不定等等真的就昏倒了。

雨势渐渐变小,随着岩霓绮踏出的每一步,第一次她有这种紧张感,第一次觉得要主动表白的这种事情很白痴,等在後头的高清老早就连络一大票人过来准备看戏了,她窃笑着。

「嘻嘻,霓绮你可要加油阿。」

才没几秒,闻风而来的曹翊哲带着倪姿还有几名优秀的学生会成员一起赶来凑热闹,倪姿万分紧张的躲在转角旁看,大夥们都纷纷只探出一个头颅出来而已。

收伞,曹翊哲凉凉说着:「要不要给他们两个送把伞阿,不然到时候应该不只一个人昏倒了。」

倪姿看着渐小的雨势,「应该是还好吧。」

「安啦,霓绮做事一向快狠准,应该很快就会解决的。」高清在旁说。

天空从层层云隙间露出一道曙光,大地接受过雨水的洗礼过後,显得澄静许多,雷西泽转过身,发现一身淋湿的岩霓绮站在他面前,她秀容苍白,脸蛋挟带一丝丝的困窘。

「呃、嗨。」天空,放晴了。

岩霓绮尴尬的移开和雷西泽四目相交的视线,真的很想转头就走,不回头还好,她发现那群损友竟然通通躲在角落边等着看好戏,尤其是倪姿还不知死活的朝着她加油打气。

要不是曹翊哲即使把倪姿的白痴动作给拦下,她肯定会脱下脚上的鞋子,直接丢过去。

角度的关系让雷西泽没看见後头那群人,他温柔的视线拉至岩霓绮秀丽的脸庞上,「你怎麽突然来了,现在应该才刚下课而已。」

游移不定的眼神让岩霓绮几乎都要拔腿逃跑了,「那、那个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清楚。」

雷西泽看着她,虽然脸上有着不解,却还是温和的凝视着她,「我也刚好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她眨眼,双眼此刻有些迷惘。

「好慢喔,霓绮什麽时候要告白阿,我头好酸。」倪姿嘟起小嘴,小声抱怨着。

听到倪姿这样说,曹翊哲搂过她,亲柔的替她按摩,动作轻柔的不可思议。

「好甜蜜喔。」转过头,高清忍不住调侃两人。

两人红了脸,倪姿狡辩着,「等高清等到了对的人,到时候我跟会长就会当菲利浦的。」

高清骄傲的抬高下巴,「这样阿,那麽你们恐怕要等很久很久喔。」

「嘘,别再斗嘴了,霓绮要说话了。」倪姿紧张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碍於角度跟距离关系,根本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深呼吸,岩霓绮先开口说道,「我要去美国了。」

雷西泽愣了下,眉宇间紧皱,「怎麽这麽突然阿……」

「快开口让她留下阿,笨喔,难道资优生遇到爱情都会真的变成傻瓜喔。」高清又开口,有意无意的同时说中两人。

「高清,你这是在影射我阿。」曹翊哲露出无害的微笑,金钨丝边框的眼镜透露出淡淡杀气。

高清赶紧摆手澄清:「哪有!我哪敢说啊!哈哈!」

倪姿红着脸,不说话。

「你的朋友都会很舍不得你的,看你的样子,好像已经仔细思考很久了。」他浅浅笑着。

低下头,岩霓绮心中百味杂陈着,「我跟他们谈过了,他们都赞成我去……」

「谢谢你来通知我,那代表你真心把我当朋友。」雷西泽温柔的看着她。

「其实我要说的不只是这些……那个…我……」走上前去,岩霓绮眼神坚毅的看着他。

「我刚跟黎晴馨谈清楚了,我跟她分手了。」他苦笑了下,眼里有着坦荡。

她说,「我不太会安慰人,但这如果是你要的结果,那麽这样就够了。」

雷西泽微笑,「她跟我说她是真的喜欢上我了,而不是因为她父亲的因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

岩霓绮身子一顿,目光微微闪烁。

「她哭的唏哩哗啦的,我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对於她的感情,我无法回应她。」雷西泽继续说着。

「我跟她说,我心底的位置早就留给一个特别的人了。」他目光灼热的凝视她。

心跳止不住的狂跳,随着雷西泽每踏出的每一步,直到他定定的站在岩霓绮面前时,俊秀的面容有一丝赧红。

『这个位置除了岩霓绮以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他执起她的手,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笑的灿烂。

嘴角弧度上扬,她不懂那热切的感觉为何,只知道感动如排山倒海的涌来,涌进她眼底,欣喜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雷西泽张开双臂拥抱她,想把她融入自己身体里一样,他现在才体会到,抱着她的感觉真好。

岩霓绮羞红了脸,平常冷艳和野蛮的气息都消失无踪,只能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被傻傻抱在怀里,她眨眨眼,泛在眼底的亮光,她伸手,回拥他,自私的要求静止这一刻。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让自己这麽的幸福。

看到两人幸福的相拥,躲在角落的那群电灯泡齐声欢呼,还直接冲出来簇拥着两人,被幸福围绕的两人浅浅笑着,倪姿看到好友终於找到自己的幸福,感动的哭出眼泪,慌了手脚的曹翊哲把她搂在怀里,笑着安慰。

唉,她就是泪腺发达,难怪人常说:女人是水做的。

「为了庆祝霸王花终於找到幸福,今晚都到我家大肆庆祝吧!」倪姿难得心血来潮,说着。

其余的学生会成员高声赞同。

夜晚,繁星点缀,好几台名贵轿车纷纷在倪家大宅的门前停下,随侍赶忙开启大门让车子进来,停在偌大别墅前,倪姿换上一身轻便的服装,笑脸盈盈的恭候大家。

庆祝的派对举办在顶楼的阳台上,大夥举杯庆祝,岩霓绮和雷西泽相视而笑,幸福不言而喻,靠在栏杆上,接受徐徐吹拂过脸庞的微风,望着岩霓绮柔美的侧脸,他目光同样灼热。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别离开。」拿着香槟,雷西泽眼神难掩失落的说。

他们两人的爱情才刚萌芽,却立刻要面临分离的情况,看到他眼底的落寞,岩霓绮那种微疼的感觉又出现,她不喜欢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模样,明明很难过,却总是笑着面对大家。

她伸手,试图抚平他眉宇的绉褶,「你这样就不好看了。」

她真该大大夸赞倪姿的直觉,挑在今天大家聚在一起,今晚八点的飞机,现在都已经晚上六点了,只剩下短暂的两个小时,行李也都收拾好了,她跟大哥约好七点半在机场门口会合。

紧牵住她的手,他不想放开,「霓绮,能不能为了我留下来……」

岩霓绮呆愣住,脑袋一片空白,直到唇瓣传来温热的感觉,额头贴靠着额头,月光的照耀下她星眸耀眼,两朵不自然的红霞印在她漂亮的脸颊边,刚刚雷西泽,吻了她。

感受着彼此间热切的气息,雷西泽轻拥着她,「我真的好喜欢你,却又要马上跟你分开……我一定会很想、很想你的。」

伸手,回拥,岩霓绮坚强外表下的温柔灵魂在此刻完全瓦解。

「我得走了。」她推开他,把一封信塞入他的手中,接着逃开,逃离了他的视线。

久久无法回神的雷西泽回神过来时,才发现岩霓绮今晚就要离开台湾,飞往美国了,他紧握手中的信,面容落寞的望着远方。

-

倚靠在靠窗的平台上,岩霓绮两眼无神的紧盯着外头夜景,始终不发一语,大哥岩映智看出她的情绪状况不太好,也没开口吵她,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美丽的空服员走了过来贴心询问,岩映智灿笑的要了两杯咖啡,空服员害羞的红了险,点点头离开,他转过脸,发现岩霓绮用着一种很不屑的眼神盯着他。

「妹,你用这种表情看大哥,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喔。」岩映智灿烂的笑容跟冷脸的岩霓绮形成强烈对比。

岩霓绮嗤之以鼻,「都已经是有妇之夫了,就不用再到处炫耀你的熟男魅力了。」

岩映智微笑:「妹,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空服员也是有分等级的耶,头等舱的都比较漂亮,经济舱就比较普通。」

「想不到你坐飞机也坐出心得来喔,看来我又多了一项可以跟大嫂谈心的事情了。」她魅笑,笑如恶魔。

看见她眼底的愁绪一扫而空,他朗笑,「你终於有点恢复正常了,刚刚扳着一张臭脸,连空服员都被你吓跑。」

「没什麽,我好的很。」她面露逞强,微笑。

「跟雷老弟有关系吧,听小妹说,你们在一起了。」看到这个倔强的妹妹有了情感上的归宿,他这个做大哥的是很高兴没错,只是妹妹的表情怎麽感觉没有很开心阿。

「干麻叫那麽亲昵阿,还雷老弟。」岩霓绮斜睨大哥一眼,冷冷的说。

被妹影响到,就连周遭都冷了起来了,「他可是我未来的妹婿欸,当然要好好培养感情罗。」

妹婿?大哥脑袋有问题啊?

「你想的可真远阿。」空服员递过咖啡,甜笑。

看着空服员花痴的表情,岩霓绮玩心大起,「大哥,这次回美国,大嫂肯定很惦记着你呢。」

空服员笑容明显僵住,岩霓绮又继续火上加油,「还有你们的女儿,长的就跟小天使一样可爱。」

摆着公式化的笑容,空服员尴尬的离开。

「妹,你很故意喔。」闻言,岩霓绮耸肩。

「还好而已,身为你的妹妹,我就有义务帮你斩桃花罗。」她正义凛然的说。

他失笑,「算我服了你了。」

「对了,」岩映智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事情,「我早上给你的机票怎麽会突然弄丢阿,真是粗心。」

她眼神犹疑了下,「你给我之後,我就随便摆,然後就忘了放到哪里去了,反正一张机票又不是多贵,就当花钱消灾吧。」

「最好是随便摆啦。」他打死都不信。

「不信就拉倒。」她哼气,一口气仰头把咖啡给喝完,侧身准备补眠。

看到她要睡觉,岩映智又说,「妹,祝好梦。」

「喔。」躲在毯子里的声音,闷闷的说。

「我这边有卫生纸喔。」他又好意提醒。

「知道啦。你好烦。」闷闷的声音再次从毯子里传出。

谁都看出来她比谁都舍不得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死党,离开她最在乎的人,离开这里的一切,他老早知道妹妹是要偷偷躲在毯子里头哭了,这家伙,连逞强都令人心疼。

「大哥把卫生纸放在你旁边,你伸手就可以拿到了。」岩映智又提醒。

掀开毯子,岩霓绮通红的鼻头泄漏了她的心思,「大哥!你真的很故意!看我难过你很高兴?」

他赶紧澄清,「我怎麽舍得可爱的妹妹难过,我只是希望你认清自己的想法,顺着感觉走而已。」

「是阿,我是顺着感觉走,也才发觉自己喜欢上雷西泽,可是又能怎样,我们终究还是得分开,我根本不知道这一去要去多久。」

拍拍她的头,揉乱她的长发,「你的信封,就是交给他吧,相信他,他会等你,不管多久。」

「我不想耽误他。」良久,她说。

扳正岩霓绮的肩膀,岩映智赶紧说,「妹,你根本不需要这样想,大哥看的出来他很在意你,否则也不会在得知你孤身前往赴约的同时急着跑出去,还有把那个业余杀手打个半死,更别说是你复建的这期间,他默默的陪着你了。」

「雷西泽是个很好的人,他很适合你,天底下,大概只有他有无止尽的好脾气可以忍受你了。」岩映智说到这里,幽默的说。

「什麽啦!说的我好像很难相处似的!我应该也没有多差!」她皱眉,纳闷的说。

「听你的朋友说,你在学校,根本是座冰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岩映智难得说出大道理。

挑眉,岩霓绮不怒反笑,「喔,是这样阿,等我回来他们就死定了。」

「我看他们都很替你的幸福担心,学校的冰山系公主跟灰王子在一起了,是个皆大欢喜的好结局,爸妈还有亲家公跟亲家母也很高兴呢,我就说嘛,妹妹的好心肠肯定会找到一个很优质的男人的。」岩映智笑容灿烂。

岩霓绮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亲、亲家公、亲家母,哥,你又在胡扯什麽啦──!」

面对妹妹满脸通红的大叫,哈哈,害羞了。

「妹,这种好事要低调点,你刚喊的太大声了。」岩映智笑说。

下完飞机,出了机场大厅,一台高级宝马停在路肩,岩映智拿出车钥匙,示意岩霓绮跟上他,提过行李,两人坐上前座,系好安全带後,岩映智转开暖气,让冷冷的车内瞬间温暖许多。

「看样子你老早就笃定我会跟你来美国了。」岩霓绮推测。

他哑然失笑,「真不愧是妹,就连推理也这麽强。」

「没什麽,只是你的动作太过顺畅,好像已经演练过很多次一样。」她无心的说,把目光拉至车窗外的风景。

「到家之前先眯一下吧,还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岩映智体贴的说。

她点点头,静静闭上眼睛,侧靠在椅背上。

-

这是座城堡吧。

这是岩霓绮下车是第一个跃入脑中的想法,简直美呆了,就好比是童话中才会出现的梦幻城堡,小女孩在童话书当中很向往的建筑物,现在就活生生的在她面前,让她不激动也难。

光是走到主院就需要花上二十分钟的脚程,这期间,岩霓绮把这里美不胜收的美景都尽收眼底,一路上光是听着她的赞叹声就够了,看到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岩映智的笑容也温暖起来。

精致的花雕门,两旁早已经有两列佣人队伍列队欢迎,看到这样的盛大情形,岩霓绮不免又想到那天她从医院回学校时,那群簇拥着她跟雷西泽的热情同学了。

跟他分开不到一天,她就已经开始想他了。

「妹,进去吧。」岩映智笑说。

刚踏入大厅,香味扑鼻的甜食就已经摆放在桌上了,系着围裙的女人有着一头浪漫的卷发,白皙无瑕的肌肤,还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严格来说,女人是属於那种古典美的。

女人身後还跟了个四岁大的小女孩,穿着蕾丝洋装,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她一看到岩映智,就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岩映智蹲下身一把抱起了自家的女儿,对他又亲又抱的,还在岩映智脸上留下不少口水。

「湘湘,要跟爸爸说什麽阿。」女人的声音很温柔。

「爸爸,欢、欢迎回家。」岩湘芝童嫩的稚音说完,就给岩映智一个大大拥抱。

女人看见了岩霓绮,柔美的笑容绽开,「你好,我是凤晴绯,你是霓绮吧。」

岩霓绮稍稍点头,大嫂身上散发的气息果然不同凡响,同样尊贵的气息,「是的,初次见面,大嫂。」

「霓绮,头一次看到你本人,觉得你更可爱了呢。」凤晴绯热情的拥抱她,还偷香了她的脸颊。

岩霓绮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大、大嫂还真是热情阿。

岩映智被冷落在旁,可怜兮兮的说,「绯绯,你都没跟我香一个。」

凤晴绯娇羞的红了脸,「只能一个喔,奖赏你把小霓绮带来。」随後,岩映智就跟凤晴绯上演火辣辣的接吻戏码。

岩霓绮把小湘芝的眼睛给遮住,自己也尴尬的转头,「湘湘,以下儿童不宜,我们不可以看喔。」

小湘芝也傻傻的点头。

两片唇依依不舍的分开,凤晴绯才发现冷落了其他两位,「不、不好意思,都怪我太久没跟映智见面,太想他了。」

听到亲爱老婆这麽说,岩映智幸福的笑了,不过看在岩霓绮眼底,大哥着实笑的有点白痴。

接过入学通知单,岩霓绮马上就要展开新的美国生活,在这之前,她就先麻烦一个美国朋友帮忙,很巧的是,两人都刚好同读一所高中,这也算是巧遇,那个朋友便是岩霓绮的国中同学-蓝席宁。

一想到已经联络到那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岩霓绮就好期待明天的到来。

「霓绮,聊一聊吧。」端过马克杯,凤晴绯邀约说。

岩霓绮点点头,两人走到了古堡的最顶楼,那里跟天空很近,也常是夫妻俩谈心的地方,而现在换成了大嫂对这个小姑聊聊女人心事的时候了。

「抱歉,执意把你从台湾带过来,你一定经过一番挣扎吧。」凤晴绯漂亮的眼眸盯着她说。

她摇摇头,端详着手中冒烟的马克杯,「没关系,因为我也想过很多,得到家人跟朋友的支持,我也才敢答应大哥的提议。」

「我就说嘛,霓绮是很优秀的潜力股,待在台湾只会埋没你的长才。」凤晴绯温柔的笑着。

看着岩霓绮强颜欢笑的侧脸,凤晴绯淡淡的说,「霓绮长的很漂亮,只是个性稍嫌冷漠,在学校应该很多人追喔。」

岩霓绮顿了下,诧异的看着她,「大嫂……」

「在台湾有你放不下的人吧,现在後悔还来得及喔,明早七点的飞机,飞回台湾的。」她摸摸她的头,给予她力量。

她坚定的摇摇头,「我相信他会等我的,一定。」

「有这麽深的羁绊就够了,好好的在这里发展,大嫂相信你收获会更多的。」凤晴绯笑着离开,把空间留给她一个人。

口袋传来一阵震动,她慌张的拿起查看讯息。

『我开始想你了。』

『我会等你。』

她沿着栏杆蹲下,环抱双臂,把脸埋於膝盖间,掩饰掉自己落寞的姿态。

-

搭乘大哥的宝马到达学校时,热闹的嬉笑声让岩霓绮也深受感染,这是一间语言学校,大哥岩映智跟岩霓绮商量过,每年学校都会办一次大学跳级考,就是希望程度较好的同学免去高中的学习,直升大学。

虽然说要岩霓绮立刻通过两个月後的跳级考有点困难,但是岩霓绮把它当作是第一个考验,要靠自己去完成,早点上完大学,她希望,真的由衷的希望能够赶快回到他身边。

「妹,加油喔。」摇下车窗,岩映智笑靥灿烂的说。

她甩上侧背包,率性的笑着,「喔,我会的。」

「绯绯说,今晚她会煮好料的,就好好期待吧。」岩映智说到老婆,挂着幸福的笑容。

她微笑,「哥,你笑的真有点白痴,虽然我知道你娶到大嫂很幸福,但也不必笑的这麽白、痴。」

岩映智笑容垮下,「这是沉浸在婚姻幸福中的男人,你不会懂啦。」

被说到痛处,岩霓绮眼神黯淡了下,「总之,我要先去学校了,再、见。」

「妹……」岩映智这才会意到妹的背影多麽孤寂。

「为了你的幸福,你要加油。」说完,岩映智才开车离开。

岩霓绮出众的外表立刻引来许多人的侧目,毕竟东方人出现在这里早已经司空见惯,不过像岩霓绮这样漂亮的面孔似乎不常见,拿着入学通知单,她越过许多人群,直达校长室。

还没到达前,迎面而来的人影抱着一大堆书籍朝着她冲了过来,岩霓绮俐落的侧身闪过,还适时的替对方稳住那堆像山的书,对方发现安全煞车时,感激的朝着她道谢。

「谢谢、谢谢,真的谢谢你。」女孩的声音令岩霓绮格外怀念。

「蓝席宁,想不到你的招呼方式真特别。」岩霓绮一抹淡淡笑容印在娇俏的脸蛋上。

蓝席宁闪亮的眼眸瞬间蒙上一层雾气,「真、真的是你,我好想你喔!霓绮!我想死你了!」

岩霓绮笑笑的拍拍她的头顶,她的身高还是没变,还是矮了她一些,但是傻里傻气的个性依旧,记忆中的蓝席宁。

「我也很想你阿,我刚要去校长室,就撞上你这冒失鬼。」她把书籍分了一些过来。

「我当时收到你要跟我读同所高中,我当晚高兴到睡不着,人家才不会告诉你,因为知道你要回来太高兴,然後去撞到桌子的。」

她无奈,她老是把心中的话说出来的习惯还是没变。

「我先去校长室一趟,等等再陪你去放书。」说完,岩霓绮抱着一半的书籍往校长室走进去。

看到岩霓绮手上拿着两份牛皮纸袋,她也没多问,跟在她旁边,往教室前进。

愉快的午餐时间,全校学生都往学生餐厅移动,端着托盘,岩霓绮和蓝席宁坐定後,就开始南辕北辙的聊了起来,也许跟有傻大姐个性的蓝席宁聊天,她会暂时忘记烦忧。

「这样阿,那我也要跟霓绮一起考跳级考。」蓝席宁露出大大的笑容。

看到她高兴,岩霓绮嘴角也缓缓上扬,「那好阿,我们打赌,没考上的要请一顿晚餐。」

「当然没问题。」击掌。

这两个月下来,岩霓绮除了上下学之外,放学都跟蓝席宁在外面解决晚餐後,就前往图书馆读书,常常都是读到图书馆要关门了,两个人才急急忙忙的从铁门跑出来。

回到家後,大嫂凤晴绯都会泡上一杯浓浓的提神咖啡到她房间加油打气,然後岩霓绮就继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头,她到现在才发现到自己竟然可以像个拼命三郎一样,回想起那天跟雷西泽的告别,甩甩头,她又开始认真奋笔疾书。

岩霓绮的用功,岩映智跟凤晴绯都看在眼底,站在落地窗前,凤晴绯一双眼定定的瞧着外头,岩映智刚洗完澡,看见亲爱的老婆背影有些落寞的站在窗边,不说话。

他知道,这次霓绮的回来是带着两人的期待回来的,霓绮自幼聪颖,有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到见解,小小年纪早已经有超龄的成熟,他也相当感动妹妹没有因为家里的因素而变坏,反倒很正直的做好自己的本分。

「绯绯,你在担心霓绮吧。」从身後环住凤晴绯的腰,岩映智把头枕在她肩上。

凤晴绯笑笑的说,「霓绮真的很努力呢,我相信二个月後的跳级考,她肯定没问题。」

「是阿,她会这麽用功让我也吓一跳,她甚至约束自己不跟台湾的朋友联络,真是惊人的自制力。」岩映智难掩惊讶的说。

「只怕她台湾的朋友都已经抱怨连连了,况且是她那个憨厚的男朋友了。」听到岩映智叙述雷西泽,她就可以想见雷西泽大概是个对女孩子都很体贴的好男孩了。

叹息,岩映智感慨的说,「说不定再过个几年,就可以看到他们开花结果了。」

握住岩映智的手,凤晴绯感动的说,「希望他们别像我们一样经历了许多波折,才能在一起。」

「傻老婆,如果没经历重重波折,哪能够患难见真情,我们才能够厮守到永远。」轻点老婆鼻头,他笑的帅气。

「听你说,那个孩子还救了霓绮,及时把她从鬼门关拉了一把,这也算是患难见真情的一种吧。」她轻笑。

岩映智语气坚定,「是阿,敢伤害我妹的人,我绝对不会手软的,绝对从重量刑。」

「这麽说,那个孩子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罗,能够解决职业杀手。」唇畔见笑,凤晴绯笑的好美。

见到她的笑容,他大概有个底,「老婆,你该不会是想要……」

吻了自家老公的唇,她笑的狡黠,「我可不想要看牛郎织女的故事在现实生活中上演阿。」

「听她的朋友说,雷西泽这孩子成绩相当优秀,平凡的背景让他更加积极上进,如果你想要提拔他的话,我也会负责帮忙的,毕竟他可是我们未来的妹婿嘛。」他笑的体贴。

「看到霓绮明明很想念对方,却还是硬逼自己专心课业上头,我都心疼了。」凤晴绯眼眸黯淡了下,说。

卷起老婆柔顺的长发,他笑,「这件事情我明天就去办。」

她感动的拥住他,「最爱你了,老公。」

岩映智毫不客气接收投怀送抱的软玉温香,「我也爱你,老婆。」

-

相思病。

爱情就像是精神官能症,不得还好,得了就很要不得,雷西泽每天无精打采的上课,每天学生会的会议他也总是很尽责的提供意见,没他的事情的时候,就把目光拉向远远的窗外。

岩霓绮离开台湾已经将近快要一个礼拜了,只是雷西泽这严重的犯相思毛病,只是愈来愈严重,根本没有好转的迹象嘛,曹翊哲替这好朋友感到可怜加同情,幸好他跟倪姿的情形都不需要面临这种情况。

看样子公主跟王子并没有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阿。

倪姿一脸担心的说:「会长,雷西泽应该不要紧吧,我总觉得他好像会想不开欸。」

轻敲倪姿的小脑袋,曹翊哲俊雅的说,「这点你大可放心,西泽还没有撞坏脑子,不要把结局想的这麽凄惨。」

突然,一声巨响,把雷西泽的神智给拉了回来,因为这跟当时岩霓绮老是大肆破坏学生会大门时候的状况一样,高清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尴尬的看了一眼门的屍体。

「我收到岩大哥来信了。」她挥挥手中的信件,脸上印着大大笑容。

里头没有任何只字片语,仅仅只是一份美国学校的邀请信跟一张写着地址跟联络电话的纸张,上头署名给雷西泽,高清一拿到这封信就马上飞奔过来。

「这可是千载难逢大好机会,好好把握。」大力拍他肩膀,她笑。

倪姿点点头说,「是阿!这样你就可以跟霓绮在一起了!」

「可是……」雷西泽想起几天前岩霓绮给他的那封信件,里头放着飞往美国的机票,是单程票。

『想清楚再来找我。』当时,她是这样回传的。

「别再可是了,你们两个分隔这麽远,这次有个成全你们的机会,你到底还在犹豫什麽阿?搞不懂!」搔头,高清耐性缺乏的说。

「如果我轻易答应,霓绮也不会高兴的。」他握紧信件,往外头跑去。

转笔,岩霓绮瞧了手机一眼,伸了懒腰,起身,拿起马克杯,准备下楼冲泡咖啡提神。

开门时,凤晴绯等在门口,温煦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却略显疲惫,「霓绮,读那麽久,休息一下吧。」

她摇摇头,如果不把那些课业塞满脑袋的话,雷西泽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她脑海中,搞的她心神不宁的。

「大嫂,这麽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再读一下就好了。」她轻轻笑着。

「别让我跟你哥担心,距离跳级考还有半个月,你好好加油吧,不吵你了。」旋身,凤晴绯朝她露出笑容才离开。

重重叹口气,「雷西泽,这时候你在干麻呢?会不会也在认真准备考试?」

「我真白痴,还是下楼泡咖啡好了。」笑骂自己,岩霓绮转身下楼。

「妹。」还在大厅看夜间新闻的岩映智看见她,说。

「哥,你还没睡阿,小心被大嫂骂。」她笑着调侃。

「她应该没力气骂我吧,光是哄湘湘,就够她累了的。」他眼神散发着宠溺的光辉。

她坐上沙发,把马克杯放到桌上,「大嫂都不用去工作的吗,我的意思是说,她不是凤朝集团的接班人,应该很忙才对。」

岩映智苦笑着,「是阿,湘湘上小学之後,晴绯就要回去集团担任总裁一职了。」

岩霓绮印象中的大嫂柔柔弱弱的,就像是红楼梦的林黛玉一样,那样的经不起风吹雨打,却要一肩扛起那麽庞大的集团,这背後的心酸大概也是她所想像不到的吧。

「大嫂很坚强。」她这麽说。

岩映智笑了,替老婆心疼的笑,「她一直以来都很坚强,却未喊过累,湘湘也是她执意要带的,她想让湘湘在童年有完整的母爱跟父爱。」

「只是她回去接管集团之後,就得替湘湘找个保母了。」他拿着遥控器,转台。

岩霓绮稍稍点头,「你们在忙的时候,湘湘就交给我照顾吧,好歹我也是她的小姑。」

「那就麻烦你了。」他笑,真心感谢。

「少在那耍客套。」她白眼。

「对了,大哥寄了封邀请函给雷西泽了,那是美国知名医学大学所给的,我把他在校成绩寄过去了,初审也已经过了,如果他有心的话,自然会来美国完成复试跟面试的。」岩映智的话让岩霓绮伸在半空的手停下。

「你要让他来美国,他不会答应的。」岩霓绮斩钉截铁的说。

岩映智怪笑,「妹,你怎麽确定他不会来,如果他在意你,就一定会来。」

她激烈的摇摇头,说着,「他想跟我站在同个起点上,我们约定好的,所以他绝对不会来的,就算会,这个资格也必须靠他自己争取。」

「总之,大哥不希望看到你这麽行屍走肉的生活了。」收起笑容,岩映智严肃的说。

「我答应爸妈要好好照顾你,可是你现在却过的不快乐,大哥的出发点也是为你好,你好好想想吧。」把电视关掉,岩映智起身,上楼,留下空间给她。

『对不起。』

-

呆滞。

蓝席宁深邃的大眼盯着岩霓绮的脸蛋猛看,岩霓绮托着脸颊,一附很有心事的模样,虽然说跳级考的复习进度大致上都已经复习完毕,但是以她现在这种状况去考试,就算真有八成功力,到时候肯定发挥不到五成。

敲敲桌面,试图拉回岩霓绮的神智,他们星期六出来好好放松,选个安静的咖啡厅休息,不过像她这样看着外头的次数基本上连十根手指头都不够数了。

她听霓绮说过,台湾有个她很挂心的人,光是听她叙述,就知道对方在她心中早有占一席之地,只是碍於岩霓绮必须以课业为重,根本无暇顾及感情,但是她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霓绮,今年圣诞节,乾脆回台湾吧。」蓝席宁搅拌着咖啡,说。

收回视线,岩霓绮目光有些惆怅,「不了,跳级考要到了,我实在没心思花在其他事情上头。」

「拜托,你指的其他事情可是悠关你的幸福耶。」蓝席宁翻翻白眼。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她仰头把杯中饮料饮尽。

看到她飘邈目光,她沉默。

岩霓绮万万没有想到她才刚回到家,就看见她在梦里头才会出现的身影就在眼前,大哥跟大嫂和他交谈甚欢,小湘芝虽然还听不懂太多的字汇,但是看到大家都笑的好开心,她也露出可爱的笑容,窝在大哥岩映智的怀中。

凤晴绯就在看到霓绮回到家的同时,目光柔和,她起身,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霓绮,今天有个人来找你喔。」

空着的右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岩霓绮愣在那里,几乎连话都说不出口,只是用着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他把目光转向她,眼神充满想念和宠溺,「你在美国,都还适应吧。」

岩映智和凤晴绯相视一眼,两人脸色都有些怪异,看到喜欢的人千里迢迢来找她,应该要很开心的阿,不过霓绮的表情怎麽有点难看阿,甚至还有说不出的困窘和错愕。

「你怎麽突然来了,我不是要你想清楚的吗,为什麽不要多思考一下──!」岩霓绮说完,就往楼上冲。

没给雷西泽任何解释的机会,岩霓绮负气就跑,她不懂他干麻要这样特别跑来找她,那根本毫无意义,因为她不能失信於大哥跟大嫂,他们对她寄予厚望,她也给自己一次机会,试试看。

她没表现出自己看到他出现的那份激动,但是她确实很感动,只是在她意料中的,他也消瘦了,虽然那双眼神还是精神奕奕的,可是他单薄的身影显露了他这些日子的疲惫。

「抱歉,霓绮的情绪有点激动,别在意。」岩映智轻轻笑,拍上他肩膀。

他点头,嘴角有掩饰不掉的苦涩,「我想她大概无法接受我来美国的事实吧。」

凤晴绯过度精光的眼神轻晃过岩霓绮狼狈逃跑的身影,「或许,你可以上楼找她谈谈。」

「可是她、她肯见我吗?」雷西泽俊秀的脸蛋显得黯淡。

「放心,霓绮只是嘴巴说的狠,其实谁都看的出来她很开心再度见到你。」朝他信心喊话,凤晴绯笑的狡黠。

和老婆交换眼神,岩映智在旁加油,「是阿、是阿,霓绮的个性我这做大哥的很清楚,你只管好好发挥你的男性魅,呃、你的诚恳,我相信她会被你打动的,女人阿,最受不了男人掏心掏肺的情话了。」他说的很是恳切。

遭来老婆白眼,他照样笑的很欠扁。

-

「我早就想清楚了。」他背靠在她的房门上,轻说着。

待在房里的岩霓绮淡咖啡色的瞳孔瞬间放大,掉落在额前的浏海掩饰住她逃避的表情,「我说过,你可以有更好的未来。」

将钥匙插进钥匙孔,这是刚刚凤晴绯拿给他的,反正都是要解释清楚的,面对面岂不是更快。

她纤细的背影充满着落寞,孰不知有个人影悄悄入侵她的私人领地,温暖的气息将她抱满怀,她惊愕的瞪大眼,泪水蓄积在眼角,迟迟不肯倔强的落下,将头埋在她颈窝,他叹息,「我来美国,只是为了要见你。」

他将思念向她倾诉,怀念怀中的真实感,他俊秀的脸有了笑容以外的表情-满足。

把她转过身,雷西泽伸手习惯性的抚上她柔嫩的脸颊,将滑落脸颊旁的发丝给勾至耳後,她憔悴的面容惹他心疼,在美国的几个夜晚她是否跟他一样看着同片星空,且心里是否也惦记着他。

「我哥说你通过大学的初审了,要是你愿意的话也去参加复试吧。」她话题转的太快让他反应不及。

他爱怜似的摩挲着颊靥,她眼皮底下的暗影显示出她这几天为了考试的劳累,他看到她的努力,替她感到欣慰,只是却不希望她累坏自己的身体,他希望她可以依赖他,不要老是武装起自己,让别人都无法亲近。

「这几天,辛苦你了。」他吻上她发梢,轻喃。

他温柔的不可思议,岩霓绮坚毅的气息全让他给驯服,只能温驯的像只小猫,乖乖的让他抱着。

他不假思索的低下头掳获住她的嘴唇,撬开贝齿,与之共舞,岩霓绮羞涩的回应,双手攀上他的颈项,月光底下,两抹人影紧紧贴靠在一起。

待呼吸调整後,她红着一张俏脸,两人早在她房间外头的阳台上,倚靠着栏杆,欣赏着今晚格外璀璨的星光和月色,雷西泽大手一搂,让她靠着自己,岩霓绮也露出小女人的一面,连动都不敢动的依偎着他。

「我不是不希望看到你,只是我……」她别开脸,陷入两难的侧脸全让他收进眼底。

搂着她,他很心疼,「我来并不是要给你压力的,我说过,我只是想来见你,明天我就走。」

「你明天就要走了?」她抬眸看他,眼底有着失落。

他哑然失笑,看到她明明很期盼他留下,但是却不愿意开口,夹在这种矛盾之中,她大概正在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可以顾及到两边的,她的体贴他都知道,她的善良从不喜欢让人知道,即使被误会,却也不愿意多做解释,只留给时间证明。

她总是替人着想,却没想过自己,就是这样才让他不忍,就是这样的她,也才让他看清自己真正的心意,勇敢的追求自己的所爱,从她身上他总可以发现到她不一样的风貌,每种表情的她总令他着迷。

却也因为这样,他才更希望她能过的开心,为自己好好的生活。

「我不想造成你的压力,就快跳级考了,我不想害你分心。」他是很诚实的说,却让岩霓绮曲解成别种意思。

岩霓绮漂亮的眼睛眯成一线,「你的意思是说,你的魅力大过我对跳级考的认真阿。」

他赶紧自我澄清,「我自认我没有这麽大的能耐,我只是希望你专心在考试上,这样就够了。」

她嫣然一笑,宛若星辰中的耀眼星光,「我开玩笑的。」

岩霓绮低下头,半晌,她踮起脚尖,主动的朝他薄唇蜻蜓点水似一吻,然後露出偷腥得逞的笑容,「我真的很高兴你来,真的。」

面对她的主动示好,雷西泽脑袋一下子塞入太多空白,回过神来时,唇上的温度还残留,而身旁的小女人早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小脑袋东晃晃西看看的。

将头埋入他怀中,头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令她安心的心跳声,她小小声的说:「好不希望……你走……」

「我想问你个问题,请你老实回答我。」他拥紧她。

她的身子颤抖了下,才说:「好阿,什麽问题你问。」

「要是我复试通过,你会希望我留下来还是走?我只是想听到你亲口回答。」不到一小时的相聚,他却开始害怕离开她的感觉了,那样的感觉不踏实而且令人难受。

「我不想耽误你。」短短六个字,却也道尽一切。

雷西泽沉下脸,心痛的将她推离自己,瞠大眼,岩霓绮不明白他的动作用意,视线却逐渐的模糊,模糊不清的脸庞有着她熟悉的轮廓,只是现在雷西泽的冷淡却让她有些茫然失措。

「我不会再来美国找你了。」他痛心的闭上眼,转身。

他迈开一步,衣角却让人给抓住,岩霓绮有些难为情的开口:「我、我不希望你走。」

笑容逐渐扩大,他将她抱个满怀,「只要这句话就够了。」

「留下来。」拉紧衣角,她恳求。

「好。」他怜惜地吻上她的唇。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