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情绪大崩盘。」颤抖的双手,女孩打下这八个字。
时间将近三更,向来早睡的男孩却还在线上问着:「怎麽了?」
像在汪洋大海漂流久了,突然出现的浮木,女孩就着仅剩的一点力气,用力的攀上了浮木。
她向来聪明,是师长眼中的好学生、乖宝宝,成绩、表现都不用担心,因为她总是能够轻松的达到师长们所设下的目标。至少,大家看起来是这样的。
可是光鲜亮丽的外表底下,藏着一颗脆弱的心。
努力久了会累,就像橡皮,总有弹性疲乏的一天。
这次期末考,女孩从宝座上,重重摔下。
似乎有句话说道,「爬的越高,跌的越重。」
大家都以为女孩没事,因为她依旧笑着。
大家都以为女孩没事,因为她仍旧在这。
大家都以为女孩没事,其实她已经崩溃。
那天是结业式,在苦闷的学习过後,暑假终将来临。
同学们相邀着,在国中最後一次的暑假,将由水球大战做个开端。
她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女孩,这麽盛大的事如何能少了她?
於是,在盛大的愉悦的活动过後,留给女孩的,是更多的孤单。
时间如往常般推进,依旧的补习、依旧的聊天。
她就坐在补习班门口,依旧的等待。
因为女孩的家人,从来不准时。
既然如此,为什麽女孩如此害怕?
「没什麽好怕的。」女孩告诉自己,却停止不了发颤的双手。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天际,女孩抿紧了双唇,一场车祸在她面前上演。
似乎不是那麽严重,没看见呼啸而来的救护车,也没听见警车刺耳的警笛声。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女孩不停念着,握紧的双手松开了又握紧,有些过长的指甲几乎在女孩的手心留下伤口,她只是希望,能藉由一点痛觉让她回到现实。
现实总是没那麽简单,越是想要忽视,越是难以忽视。
一声尖叫过後,女孩的世界重回宁静。
似乎不是那麽的宁静,眼前一部一部车子经过,几乎能够列进噪音污染的高分贝,怎麽说都不是宁静。
女孩闭上了眼,越是吵杂的世界,越显得她周围的空气是多麽的令人窒息。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没有。
似乎有人在女孩的脑袋里大肆喧闹着,「他们不要你了,你是没人要的小孩。」
其实女孩很想大叫、很想大哭一场,想藉此掩盖住脑袋中挥之不去的声音。
有谁,能够陪着我......
一个熟悉的面孔突然的闪过,是那个曾经让女孩很讨厌的男孩。
但似乎,他并不讨厌的...?
有那麽一个刹那,女孩的心跳回到了正常,异常冰冷的双手恢复了温度。
虽然只有一下下,女孩却觉得这世界并不那麽糟了。
上了车,女孩把累积的情绪疯狂的爆发了,吓坏了家人,却不那麽重要。
回到家,女孩忍不住,向那位男孩发泄了剩余所有的不安所有的负能量。
「别哭,我陪你。」男孩如此说道。
多麽动听的一句话,女孩此刻最需要的,不过陪伴而已。
男孩说,其实女孩很可爱。
没有一个女孩,被说可爱,不开心的。包括她。
女孩浅浅的笑了,连女孩自己,当下,都没发现的涟漪,偷偷的在心底绽开。
「心情好点了吗?」男孩问道。
看看时间,平常这时候,男孩该睡了,「想睡了?」
「先回答我。」
女孩想让男孩好好休息,想告诉他好很多了,快去睡,却说不出口。
因为不想,因为并没有好很多。
「一点吧。」
「要不要唱歌给你听?」
『Iwillwithyou.』男孩如此说道。
即使文法上来说,应该是「Iwillbewithyou.」,但女孩还是开心。如同前面说过的,需要的,不过是陪伴而已。
於是,女孩与男孩开始聊天,天天聊。
女孩偶尔遇见朋友,朋友们总说女孩最近显得很快乐。
每每女孩与朋友聊天,话题总会不小心绕到男孩身上。
这是什麽情况?
女孩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对男孩是什麽感觉。
「你,喜欢他对吧?」无数个他和她问过女孩这问题,女孩总说,「他和我告白我会接受,但我不会和他告白的。」
女孩曾经在爱里狠狠的受过伤,因为太在乎,而忽略了对方的不在乎。
女孩总觉得,先告白,就输了。
「喜欢那就告白阿,怕什麽?」女孩的乾哥哥不解。
「自尊不允许嘛。」女孩总习惯依赖,对乾哥哥也是。
「等时机对了,你不告白也难。」
「我不会告白的。」
「我押着你去。」
「好喔,靠你了。」那只是玩笑话,却没想到有天成真了。
男孩一直知道着女孩有喜欢的人,却苦不知道是谁。
「你哪时候要跟他告白?」天外飞来一句,女孩呆愣在了电脑前面。
能说,是你吗......
「成功率高吗?」
女孩完全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不断的重复着,我不知道。
「如果成功了,告诉我,我会闭嘴。
「不可以这样哦,男朋友看到会吃醋。」男孩说着。
隔着网路,男孩看不见女孩脸上写着的痛苦。
「哥......快帮我」女孩向乾哥哥求助了。
另一头忙着拖延时间,男孩只是继续说着,「问你可不可能,都会回答不知道了,表示很有机会嘛。
「加油!给你勇气,加油告白。」
「那如果......」我喜欢的是你呢?
以为说不出口的,最终还是说出口了。
「干嘛做这种无聊的假设?」
在乾哥哥的远端遥控下,女孩回道:「那你呢?你对我的感受?」
「你真XX喜欢我?
「开玩笑的吧、整我的吧?」
「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有阿......」
「为什麽?」
「我对自己没自信。」
「这跟自信有什麽关系?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女孩终於鼓起勇气。
「给我点时间,好吗?」
与第一次告白一模一样的回答,可是,这次女孩少了当年的年少无知,又或者说,『初生之犊不畏虎。』
过不久男孩传来了,「我们试试吧!」的讯息。
女孩当然高兴,可是她,忽略了一点什麽。
隔天男孩就後悔了,他告诉女孩,他漏了点什麽。
神奇的是,女孩并没有失落,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因为一切一切的发展都太快了,让她没有安全感,以及,真实感。
女孩不急着与男孩见面,男孩也乐得轻松。
於是一切又回到以往,似乎女孩的告白只是一场梦。
某天中午,一如既往的聊着天,男孩突然问道,「如果我说,只要你为了我改变某件事,我就和你在一起,你会怎麽做?」
「凭什麽要为了你而改变,这样和你交往的就不是真正的我了,意义何在?」这是女孩的回答。
而男孩,似乎很满意。
某天,男孩下定了决心,骑着脚踏车不辞千里的来找女孩。
男孩说过,「所有你的故事我都想知道。」
骑着脚踏车,沿着所有女孩长大的乡间小路,在这每一寸土地上的每一个故事,都想让男孩知道。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那刹那,女孩忘记了思考,「蛤?」是回应男孩的第一反应。
「还需要想喔?」
女孩当下语无伦次说了些什麽也不记得了,甚至忘了脸红心跳。
总之,男孩和女孩的故事就此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