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原本已经睡下的风儿…。
思悠悠,花树下,熟悉的身影。
1996年6月底,位於南半球的纽西兰,冬雨连绵异常冰冷,一群日本年轻人走在开满粉色花朵的马路上。不知怎麽地,风儿这才发现,她和英雄被远远的抛在後方,而英雄突然一箭步,站在风儿面前。
「我们在一起好吗?」他说。
身高177公分高的英雄,让152公分的风儿只得抬起头。那一刻,她知道她将永远忘不了,漫天花朵在冷冷空气中娇嫩颤抖,一片片飘落在他身上的样子,他的表情好认真。
「我的年纪比你大。」风儿说完,迳自向前走去。
依稀记得他脸上的错愕。
风儿和英雄一路无语,跟着众人走进奥克兰大学的学生餐厅,点餐後,两人在大家身边找了张桌子,面对面的坐下。
旁边20多个日本同学们,异常安静的用餐,风儿跟英雄一样没有对话,偶而一人傻傻地,看了对方几秒,又在迎面视线的那一刻,低下头去。
这天的2个月前,5月初,下课钟响~
美智子来找风儿,诉说她的小秘密,她告诉风儿,她喜欢英雄,可惜是单恋。
阿姐级的风儿,大大鼓励她,传爱给英雄,但说话的同时,挥之不去的记忆让风儿有点闪神。
记得4月初刚开学。
奥克兰皇冠语言学苑,来了好多新生,特别是日本来的年轻人,20出头的他们活泼搞笑,尽管不同班级,大家一下课,都习惯到活动厅聊天。
其实,这厅里,在下课时间,一下子会涌入,来自世界各国的学生,而风儿,似乎跟日本挂的同学们最投契。
可能是台湾人对日本文化耳濡目染的熟悉,风儿跟他们聊日剧,聊日本漫画,有时英文说不通,你来我往,一起比手画脚说明的模样,常常让彼此捧腹不已。
风儿的亲切幽默,让人印象深刻,当时在日本同学圈子里,流传着一句话「皇家语言学苑里,没有不认识风儿的人。」
每天的聊天聚会,成了风儿最开心的事。
有一次下课,风儿到了活动厅,却发现一片冷清,学生三三两两的各自坐着,常见的日本同学们呢?
风儿站在大厅入口处,殷切的目光搜寻四周,无意对上一双热情的眼睛,一个欧洲男子性感微笑着,朝她走过来。
「我在这里。」一声呼喊,风儿还没回过神,已被来人轻拥入怀。
心中抨然一跳,这可是风儿这辈子以来,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整个抱住。
「找大夥儿吗?他们班上有活动,这节课,不下课。」放开风儿,英雄若无其事的说。
「嗯!那等中午的时候,大家大门口集合。」风儿说。
「那当然。」英雄阳光咧嘴一笑。
上课钟响,两人暂别,风儿这才想起,刚刚的欧洲男子怎麽不见了。
「算了!」风儿摸摸身上,好似还残留着,刚刚拥抱的余温,一点触感,被身体记忆着,奇怪的感觉。
中午一集合,风儿开始头疼。
这群日本同学们从10几个人,变成20几个人,今天居然有40几个人。这情况让餐厅越来越不好找。因为真的很难,一间餐厅,同一时间,有这麽多空位的,於是队伍自动拆成2队分头觅食。
「筷子!」好不容易一群人就定位,英雄在风儿对面坐下,不管其他人,就先递了双筷子给她。
不知道是不是风儿多心,总觉得有几双眼睛看着她。
那大概是1个多月前的事了。
5月初的现在,回神望着美智子,这小妹妹的依赖和信任,让风儿很珍惜这份难得的异国姐妹情谊。
想想英雄长得龙眉星目,加上身材瘦高挺拔,一直很受女生欢迎,平常和他走在一起聊天的美女何其多。「加油啦,美智子。」风儿祝福她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6月,有天晚上,日本室友大和田到风儿的房间里聊天,从晚餐後,到10点多,两个女人,天南地北话匣子一开,已经说了三个多钟头。
就在大和田要回房的时候,风儿拿出刚买不久的行事历,请她留下日本家里的联络地址和电话。
拿过行事历翻啊翻,「哇!这是什麽?是一封情书。」大和田像发现宝藏一样惊呼。
原来行事历中间的一页,被人写上了一首情诗,只是没有署名,不知是谁留下的讯息。
大和田问风儿,这本行事历拿给谁写过。
风儿说,前天拿给大家自行传递,写下各自的通讯资料,不知道什麽时候,还是什麽人,写了这一首情诗在上面。
「我来找找看。」日本的侦探精神一直很有名的,大和田化身柯南一一比对笔迹。
不一会,她大叫:「就是他,大家都写印刷体,只有他写书写体。」
「是他!」风儿看到室友指着的人名是「英雄」。
「风儿,他的姓…,京都人,建议你不要跟他交往。」室友沉吟,现出金牛座的严肃表情。
风儿一时木然。「嗯!好。」不假思索的回答,也没问清楚原因。
大和田离开後,风儿细细咀嚼情诗里的一字一句。
不太确定那人的心意,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如诗中的期望,成为他生命里的阳光。
直到花树下的这刻,风儿依然不确定。
其实,花树下的几天前,风儿决定比原先预定的时间,提早一个星期回台湾,原因是跟风儿一起到纽西兰的小惠,严重的水土不服,思乡病要心药医,风儿决定7月中旬离开纽西兰。
花树事件後的英雄,消失了几天。
中午吃饭的浩浩荡荡,亦不复见。风儿不想多想,因为就快要离开这里了。
7月7日英雄生日,风儿送了一套银制项链给他。那是两条项链两个坠子合成一颗心的设计,风儿亲手交给英雄。
「这项链,一条你留着,另一条链子,送给你的真命天女吧。」风儿说。
「咚!」英雄瞬间将风儿压在墙面上,神情谜样地俯视着她。
风儿一脸惊恐,英雄轻唤风儿一声,紧紧搂住她的身躯。
忘了呼吸的节奏,风儿近乎僵直地,被这样抱着,不知经过多久无声的低语,风儿打破宁静努力说出:「对不起。」英雄却像是被惊醒般,放开风儿,头也不回的迳自走进他的教室。
风儿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对不起」三个字讲了千百回。
几日後,黄昏。
日本同学们,帮风儿举办的送别宴上,英雄风儿再相遇。
风儿才一进门,一群人热哄哄的喊着要拍照,便纷纷起身,要风儿和英雄两人先拍。
英雄很自然的把左臂往风儿肩上一搭,风儿忐忑,腼腆完成合照。
几秒时间好似永恒。
两人对视半秒,眼底已是纠缠,还好风儿,旋即被一群人起哄般的拉到厨房,跟大家搞笑合影,要不然她不知道,要怎麽独自面对英雄。
一夜热闹喧哗,终要曲终人散。
「寄宿家庭有门禁时间,我先回家了。」风儿说。
「我送你。」英雄马上站起来,走向站在门边的风儿。
随即一个声音挡下英雄,「不用了,风儿跟我回去。」室友大和田说。
「好。」英雄说,转身间神色黯然。
熟悉的背影,风儿彷佛又听到,那声撕心的低喊「风儿」。
一夜难眠,风儿脑子里,有两个反覆交错的身影,除了英雄,还有另一个他。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