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恐惧是件好事,Shakespeare。」
我崩溃地掉下泪水,为什麽会这样……?双臂被他死死钳住且动弹不得。
「弱者选择服从,藉此求生。」
中原中也教导我的第一堂课……怎麽可能忘得了?他能轻易突破我脆弱,毫不留情得绞碎。
「……恐惧并非错事,它教导人们学习生存。」接过中原中也的话,内心早已百感交集。
他想告诉我什麽?恐惧一点一滴散去,理智重新凝聚在我碧色眼眸。中原中也放开我,
他拿过医疗箱,解开我衬衫露出受伤的右肩,中原中也的掌心覆上伤处,我额头泌出细细薄汗,不敢喊痛,只能隐忍地咬住下唇并握紧双拳。
时间流逝,我却觉得更换绷带的过程是异常地缓慢,男人指尖的温度游走在我肩头,与疼痛的交织化作十分怪异的感觉。
我垂下眼睑,不敢与他对上眼,二人间静默无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直到他上药完毕,重新为我缠上绷带,他朝我伸手却被我避开。
「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我拉开与中原中也的距离,方才,与他过份的靠近,让我浑身不自在,还有他的目光令我如坐针毡。
「有事就叫我,我在隔壁。」中原中也的一句话,唤回我心神。
他今日很是收敛,不似平日的张狂戾气。
没有首领的命令,我无法自由出入,也只是从监牢换成房间,形同软禁。
我想念那些熟悉的人们,太宰先生、中岛、侦探社的成员,那些曾经对我好的他们。
黑手党的腐朽、阴暗是深不见底的泥沼,我陷入且挣扎不得。
养伤时日总是缓慢且沉闷的。
有时蜷缩、有时侧身、有时翻滚,在这有限的空间,我尝试各种能做的事,甚至对着镜子尝试做出Arabesque的动作,左腿半蹲,右腿往後伸直,双臂一高一低,自然地垂下指尖,形成和谐一致的姿势。
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动,没有时钟、没有窗户。
我闭眼,很自然地悬转,昂起脖颈,如天鹅。
我很沉迷在这样的舞姿中,右肩好上许多,Arabesque的抬肩动作不是多大难事。
背後却传来窸窣地轻微声响,我猛地睁开眼,镜子反射出我,与中原中也的身影,被他看到了?!内心一瞬慌乱,却是被他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给吓到的。
「你、你有什麽事?!」亏我还能说出话来,没被他的举动给惊着。
「我敲过门,是你太沉浸自己的世界。」他放下托盘,上头有午食。
哪、哪有?!我本呼之欲出的抗议又默默地吞回,有点不甘心地从托盘取过属於自己那份的,坐下来进食。
「已经能抬起手臂了?」中原中也咬一口面包,盯着我。
这是关心?我疑惑地扬起眉,「需要我再举一次给你看吗?」
「不必。」他浅浅淡淡的声线,平稳无波。
空气中,有股极淡的血腥味,不仔细去闻还真的闻不出来,他大概是执行完任务才过来。
「听好了,既然太宰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自然是由我带你。」
他暗指身为我导师的太宰先生走了後,由前搭档的他来接我,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别想着逃跑。」中原中也显然对自己极有信心,认定我无法在他的监视下脱逃,「也别想盘算些什麽。」
「你的隐匿与反跟踪虽是那个自杀狂教的,可你不及他的一半啊。」他微笑,却是猎物无法从猛兽爪下逃走的得意。
我郁闷地进食,是愈发没了胃口。
「我没想着要逃跑。」耸肩,暗指他的提防多此一举,「你多心了。」
「多心?你很鬼灵精怪,Shakespeare,不多个心眼提防你,又会从我眼前消失,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他眼神紧紧锁住我,我却觉得他意有所指。
彷佛被看穿一切的眼眸,不禁我无地自容,他谨遵首领之命看守我,我也不怨他。感到遗憾的是,跟着他与太宰先生这段时日,他丝毫不顾念从前情份。
我不禁苦笑,对黑手党来说,愈是在乎感情,不过是提早自已的死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