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放榜的那段日子他们只能开始他们的社会生活,寻找各种劳动,挥洒各种力量,在未知的情况下努力地不辜负也许是最後的青春。庾裕康多找了一份补习社职员的工作,於是他平常上课的时间换成了在补习社当杂务;他不晓得哪个老师好哪个老师能让学生拿到五星星,但他知道那些学生不过是在用金钱换一个安心。得到更多的资料总比大海捞针安全吧!根本性地羊群心理。
「你好,你有报读过我们的课程吗?」
「不曾,我只是需要一份薪水,和一个经验。」
「你填下一些个人资料,还有在校成绩,选修科目。明天下午两点三十分来面试。」
「谢谢。」
那些连锁补习社有个惯例,若不曾是它们的学生一般很难的到一份助理的工作,而庾裕康的沈稳给他带来了求工优势,加上他所修读的经济会计是热门科目,国史也读得不过不失;补习社聘请了他作为经济科补习天王的助理,一周随他到处上课四、五天。他尽力地把另外两份工作的时间配合一下,最有经济效益地利用时间是他念完经济学以致用的方法。
至於林炜捷,他也应聘到快餐店当搬盘的小二,方知赚钱的苦啊!人手不足时他还得帮忙洗完啊,那位老板可真是请了一个好员工啊!一个顶两个,就只拿一个人的薪水,社会新鲜人真是比较热血带劲不计较。在刚开始打工的他们脑中,重点并非薪水多少,而是自己的薪水。林炜捷的工作是一星期三天的兼职,他还是有空闲去晃,可他只管自个儿晃。
又一个星期五,庾裕康被安排作点名员,因为他所随的老师放假,为了薪水他就先做着。点名不过是当补习生打卡後透过学生卡所提供的资料去分配笔记,而同一个时段不过五个老师在授课。
「嘟!」感应器响起,电脑屏幕弹出学生的资料:魏良清,英文文法增进,老师是谁。庾裕康先是狐疑地看着屏幕,然後缓缓抽出一本笔记递给魏良清。
「十一号房间上课。」
「谢谢。」她轻声道谢,然後步入那间仍是空无一人的教室。她就这麽在课室里翻着笔记作预习,突然想起外面的柜台职员有点眼熟……是曾经认识的吗?怎麽没有名字只有脸孔?魏良清是个不长记性的人,她认人能力超卓,却记不得人家的姓名。
而在外头的庾裕康看着她的资料喃喃自语……我好像在哪见过她,也好像在哪听见过她。他对她生出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有些人常常擦身而过,却不曾擦肩相遇、不曾认识对方。确定是要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一次擦肩而过?而她并不知道她何曾回眸看到过谁。
补习班结束以後魏良清仍是匆匆地搭电梯离开了,在匆忙中她的眼神却显得漫不经心,她随意地扫射着周围,却不曾聚焦在任何一点,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她的记忆停留在那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上,心底有种说不清的惆怅,想要回首认真地看看那个人,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
庾裕康在补习社看到魏良清就那麽一次,他的排班没有再碰上魏良清的上课地点与时间,很快地他就把事情给忘了。在被工作或课业挤满的日子里,时光总是跑得更加快,放榜日前一个星期庾裕康就辞职了,对於那个补习集团他是满带感谢的,他的履历表上多那麽一些可以填写的了。林炜捷很彻底地体验了劳动阶层的生活,他还发表了一则关於打工仔的图文创作,网络上大受好评,甚至有出版人邀请他去出书!出书的事他以为是有人作弄他,不过几天後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放榜日他们最後一次穿着校服来到学校礼堂,人人都衣襟危坐地等待着结果,不论好坏,那就是结果。老师先把成绩一般甚至不堪的成绩单发给学生,然後以喊名字加表扬的方式把高分成绩单发给那些卓越的学生。
「林炜捷,考得不错啊!总分有二十一。算是校内不错的成绩了!」
「杨钰宁,和林炜捷差一分,二十三。」
「徐智燊,让人意外啊,考得也算是不错,有二十。」
「陈又宁……」老师大概喊了六七个学生的名字,最後才喊出——
「庾裕康,三十二。数届来的最佳成绩!」全场哗然并鼓掌祝贺,自从教育局改制度後学校就没出过什麽状元,往年学校的最高成绩不过二十九,摘下的星星也许还不够多,却足够。当庾裕康被掌声包围时,混在人群中的林悦华微笑着,像是在祝福着这位即将埋入心底回忆的男孩,他成功了。当她微笑着,眼泪同时浅浅地流淌着,她握着那张总分不过十五的成绩单慢慢地淡出汪海人群,要来的总是会来啊……
庾裕康如愿地拿着亮眼的成绩表进了C大商学院,主修经济概论。林炜捷却去了L大读市场策划,杨钰宁也去了L大,念历史。分道扬镳从不是什麽罕见的事,那个夜晚他们就决定了要带着祝福离开,去寻找属於自己无法重复的未来。林悦华不吭一声地就走了,她把那些联系方式都换了,却只留给了林炜捷——当我想你了,我就会来找你。沈静过後,方发现自己会思念的并非那个一直「喜欢」着的男生,一切都是那麽的後知後觉,那麽的无法预知。
「阿裕,希望你能遇到一个能停留在你心里的女孩,我存着那些对你的喜欢去祝福你……再见了,也许再也不见了……」
有些话说了,却不被谁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