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只是太愛妳 — 第三章

第三章

时间,是拥有未来的钥匙。

同时……

它也是能够打开回忆的魔法。

一旦过去一段最想淡忘,甚至想忘记的回忆被这时间使者用魔法打开,回忆却相反地更加深刻。清晰的回忆就像昨天发生,也和酒一样,静静地放在一边,放得越久,它便会越浓烈且淳厚,连当时情绪激动的呼吸起伏,也好像能感觉它,触摸它。它会打击你的神经,深深的让你不得不去面对,再也无法逃避“过去”对自己的重要性。

无可否认,再次见到段凝泪,回忆都像刚过去的昨天一样历历在目,她呵护疼爱的呼唤,清脆冷静又安稳的嗓音,温柔迷人极了的微笑,都出现在她的脑海、耳朵之中,连她惯用那品牌的香水味,也彷佛包围着自己那麽的熟悉,她和她相处了二十多年,由她一出生,彷佛便注定,她便要与段凝泪缠绕一辈子。

当年她坚决要离开台湾,远飞英国修读儿童心理学硕士与博士学位,後来却听说随後凝泪也离开了台湾,不过她去了哪里,恩赐姐和段阿姨一直没有提到,她猜,一定是凝泪要她们不能透露,连她要离开,她也做得如此保护她,疼爱她,为她着想,当时年少气盛的她,只觉得凝泪这麽一走,最好不过。

可久而久之,在英国孤单寂寞过着她的寒冬时,她总会想起的,就是凝泪过份体贴的关心,和擅作主张以为这是对她好的种种举动。

她以为,凝泪这麽一走,不会再见到她。

她如同失踪了一样,从没再踏进台湾,也把消息封锁,连恩赐姐和段阿姨都不知道她在干着甚麽大事,段阿姨说只偶尔收到她打来的电话作问候,还有银行户口每个月定期有一笔可观的钱存入。

段阿姨也认真的找人追踪她打来的电话,没办法的是,段阿姨想到的,她女儿比她更厉害,每次通电都有反追踪,而且查过汇钱到她户口的地方,却是接近极地的芬兰银行,而根据段阿姨对凝泪的调查,凝泪不可能在芬兰有甚麽公司的。

恩惠对凝泪是有点内疚当时对她的残忍,这几年,她之所以想打听她的消息,她是想亲口对凝泪说一声对不起。

种种没结果的调查之下,恩惠已经放弃,她知道只要凝泪要消失的,她就可以做到,而且做得彻底。

可偏偏在她刚答应多明尼卡求婚的两天後,段凝泪用她最美丽的姿态,硬生生的出现在她眼前,而且她看着自己的眼神,跟以前的一点也没变,不,不是没变,而是更多了一层很深很深的意境。当刻,她只有震惊,也从没想到,美国安氏集团的老板,就是她,而安氏旗下的医院,也是属於她的。

明明凝泪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而且她还是一间如此有名的集团公司的老板,恩惠不禁佩服凝泪的隐瞒能力,她竟然可以连一张正面的照片也没给狗仔拍到。

「凯瑟琳医生、凯瑟琳医生、凯瑟琳医生?」

一把很重英国腔说美国英语的嗓音把张惠恩拉回现在,她有点被吓了一跳,是被自己竟在上班时间会深溺於从过去而吓倒。她病历文件中扯回来,她抬眼见到的是她的助理护士苏珊。

「凯瑟琳医生,你不舒服吗?我叫你了好多遍了,要不要安排你到乔治医生那儿看一下?」苏珊脸露担心,她知道凯瑟琳医生一忙起来,就不顾身体,套一句俗话就是,能医不自医!

苏珊是个很热心的护士,她天生热爱照护病人,热爱和人聊天,个性开朗乐观,前一刻见到照料很久的病人离开世界,下一刻就可以见到她在婴儿房看着小婴儿傻笑,她说,有病人离开了,就会有一个婴儿出生的。

正因这样,当院长跟她说她有要必挑一个在她治理儿童心理病的助理护士时,张恩惠二话不说便挑上她。

「哦……没,只是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张恩惠淡淡笑说,她指着病历文件问:「到时间巡房了吗?」

苏珊俏皮地嘟起小嘴道:「当然时间到了,我才叫你,谁叫你在想当年,叫到我口水也乾了,你都没反应呢!怎样,快要结婚,如今想起初恋男朋友罗?」

初恋……

张恩惠被一股电流窜过全身,她盯着苏珊,忽地,她一点辩驳的话也说出不来。

初恋…….

她的初恋,总是在快要萌芽的时候,就被段凝泪所摧毁,久而久之,她有时候在想,到底她有过初恋没……还是……

她一直都不太想承认,段凝泪或许就是她的初恋?

苏珊原本只打算开个玩笑,可见到张恩惠呆掉的只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她很快明白,自己踩中了一个地雷了!她醒目的不想造成张恩惠的尴尬,故作说笑说:「哈哈~凯瑟琳医生和未婚夫那麽恩爱,你一定在想选那件婚纱才想到入神呢!不过,午休时间过了,凯瑟琳医生,我们要去巡房啦!」

对於苏珊无形的贴心,张恩惠给了她一个感谢的笑容,顺着她的意思,拿着那件病历准备去巡视她所主诊的小病人。

她和苏珊来到儿童病房,这里的小孩,一些是小病,而另一些就没那麽幸运,有的在等换心脏,有的甚至是等待死亡。

「医生~医生!你今天怎麽慢了!」一个小小男孩咚咚咚地走到凯瑟琳的面前,张开小臂,抱住了凯瑟琳的大腿,抬起他那必杀技的可爱小脸蛋,抱怨的嘟起小嘴。

「噢,小约翰,对不起,刚才看功课看入迷了,一下子忘了时间,为表歉意,今天特许请你吃一颗棒棒糖。」恩惠抱起这个小男孩,从口袋中掏出一支可乐味的珍宝珠亮在他眼前。

「嘿嘿~多谢医生!」小男孩拿着那支珍宝珠,却很懂人情世故的往恩惠脸上啵了一吻。

恩惠不介意脸上有些口水,更轻轻吻了小男孩的小脸,才放他下去。小男孩一下地,便炫耀跟其他小朋友说他有糖糖吃,逗得大伙儿也瞅住了恩惠,期盼她也会有糖糖给他们吃。

「好~我现在要看看每个小朋友有没有乖乖哟!有准时吃药,有听护士姐姐话打针不哭的,都可以分一粒草苺味道的巧克力。」恩惠笑着说。

巧克力是儿童的天敌,恩惠一这麽说,儿童病房里几乎失控,每个小孩都要挣着恩惠要先检查他的。

一轮的嘈杂,恩惠终於搞定儿童病房的病人,而且也被迫又一次讲一个故事,哄儿童病房里的每个小朋友睡午觉。

出房门後,苏珊呼一口细语道:「凯瑟琳医生,真佩服你的耐性,刚才我差点想夺门而奔了!」

恩惠也有点累意的浅笑,在病房外的窗口看进里面睡得正甜的小孩子,她心很平静,看着他们的睡脸,她会觉得世界会有更多的可能的。「你每次都这麽说,可刚才跟小朋友玩得最疯可是你。」

「哪有啦!」苏珊不愿承认的反驳。

「最好你是没有。」恩惠嘲笑的瞄了她一眼。

「哼!凯瑟琳医生有时候很讨人厌的!」苏珊羞红着脸。

苏珊有时候觉得,凯瑟琳医生的性格很极端,她有时候是位很东方味浓厚的贤淑娴静、风雅集於一身的美人,可是,有时候,她总是一语中的,言语中,是带点让人很恨却又气不了的揶揄。

「呵,别说了,我们今天还有几位看心理病的小朋友要看的。」恩惠用文件轻轻拍打了苏珊的额头。

苏珊摸摸额头,只好嘟着小嘴跟在她身後,准备去心理病房。

治理心理有病的儿童,其实比治理身体上有病的人来得要累,这是苏珊每次观察凯瑟琳医生看心理病儿童时所得的结论。治心理病的儿童,必须更花心机和耐性,有的心理有病的儿童,可是在看病的一小时内,都不愿说一句话,哼一声,连放一杯小孩人见人爱的可乐或一包薯条,有些儿童可以连瞄也不瞄一眼。

基本上,要治理儿童心理病,多数都要引导小孩自己说出心里到底藏了甚麽不好的记忆,或遇到甚麽不好的经历,医生才可以从中找方法去开解,有时候小朋友不愿说,也可以从他们画的画中略知他们心理状态。

有些小孩则是相反反应,不愿接触陌生人,爱大吵大闹,甚至用打人来发泄心中的不满或恐惧。

每次凯瑟琳见完几个有心理病的儿童,身心都会特别疲劳。

这一次,又从下午看病看到晚上十点半了。

「苏珊,你可以下班了,快点回去休息吧,你明天好像要当早班的。」恩惠扭着脖子说。

「嗯,你也别做太累,留待明天再做吧!」苏珊放下病历表,便道别准备下班回家了。

恩惠摸摸头,她的房间桌上,放满了数十个病人的病历表,她打算仔细再看一遍,才下班。

看到一半,忽地有人连门也不敲,直接推开了她的房门,来人,似乎很急赶。

「啊!好了,凯瑟琳医生,幸好你还没回去,是这样的,发生严重车祸,其中一辆是大巴士,伤者甚多,现在几乎能帮忙的外科医生都去了急症室……」进来的是一位男护士。

「好,我也去帮忙!」恩惠急切的起来。

「不不!」男护士话还没说完的。

「嗄?」恩惠不明所以。

「是这样的,急症室那儿的医生已经够应付,但有另一位身份比较特别的人,刚好因为受伤而在五分钟前被秘密送进来,现在病人在vip病房,院长说你应该还没离开,所以想请你过去看一下,我要回去帮忙了!」

男护士说完又跑走了。

而恩惠却心想……

Vip病房?

会是谁啊。

她坐电梯到达vip病房的楼层,一进楼层便有护士告诉她受伤的人在v8号病房,看来她早就被通知凯瑟琳医生会上来的。她和护士一同来到v8病房门前,为表礼貌的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有一把虚弱的女声传出来。

恩惠扭开门锁,推门进去……

没想到……

她和她的第二次见面,会是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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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安.杰丝夏的名字挂在娱乐新闻版至少四天,连照片都没有拍到一场的娱乐新闻,竟然让她的名字挂了娱乐版这麽久,让很多女明星都很饮恨,也更一度再次引起,到底安.杰丝夏的样貌到底是甚麽样子的。

有的记者写她因为是丑八怪,所以不愿出镜,有的更无耻,说她一定是当年甚麽甚麽打劫银行的逃犯,才不愿上镜。

但通通的传闻,安.杰丝夏以一贯作风都不作回应。

久而久之,娱乐新闻版再没出现她的名字,但财经版,却依旧报导,她挖角挖走了爱得莱德的孙女,也同时是尼康旗下医院的副院长-卡落儿,而卡落儿一过墙,更成为安氏医院的院长,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医学界。

有人猜测,爱得莱德当晚的生日派对之所以能邀请到安总,就是因为爱得莱德把自己孙女给卖掉的生意卖买。

而结果,当然外界没有猜错,爱得莱德是把她的孙女卖给了安.杰丝夏了。

新闻由它继续炒作,段凝泪不闻不问的继续她的忙碌工作。

这几天,她正忙着跟一所亚洲公司谈代理权,是的,至从上次再见到小惠後,她觉得没需要再避讳,亚洲这块肥肉,她是时候出手。所以她连日来跟高层开会,要加紧进度,几乎废寝忘食,通宵在公司看文件,改文件,甚至要迁就亚洲公司那边的总裁,在凌晨和他们开视象会议。

连环夺命的电话闹锺铃声响起,凝泪很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她昨天凌晨五点才正式入睡,如今九点钟就得起来准备上班,待会十点半锺又有一个会议要开的。

她撑起身来,今天感觉特别头重,四肢却软弱无力,她吃力的走到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洗澡梳洗,换上一套乾净的套装,便开车回公司。

十点半,她坐在主席位上,双手抱胸,今天特别冷淡无神的眸子硬硬的盯着前方,更不时皱起眉,让正在大萤幕前演说的员工冒着大大的冷汗,以为有甚麽让总裁很不喜欢到要皱眉!

以前,总裁不满你的策划书,是会很尊重的把全部听完後,便会很潚脱的把策划书交回去後以一句“重做”作结尾,而策划书里面通常已有圈着她不喜欢的地方。

可今天……他们全都觉得今天总裁的脸色很“黑”,平常总裁已经够冷薄了,今天连眉也皱了,相信她真的很不喜欢这份策划书的内容!

上面的员工已经演讲完毕,可隔了五分多锺,他仍然得不到一句“重做”,心里十分忐忑,连带着其他人都陷入想快点逃难的念头。

「不错,但在预算方面,我想你们做得再详细多点,而广告方面,我想再沈实诚恳一点。」凝泪终於开她的金口。

第一句听见她说“不错”,上头的员工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今天安总怎麽了,好像比以前迟钝了很多,而且明明不是不满意,怎麽脸口这麽“黑”啊!

「明白了吗?」段凝泪见他们全都像一头木的看着自己,只好再次开口。

「明了!明了!安总!」其他人马上点头如蒜的回答。

「那就散会,明天星期六,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凝泪挥手解散,她第一个起来离开会议室,而她的助理蜜儿行动迅速的把文件收好,跟在後面。

凝泪回到办公室,便累得要命的躺坐在“老板椅”上,她按住由起床不久就开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而刚才她之所以一直皱眉,就是想抑制自己想用手去按它们的举动,她不想在下属面前表露疲态。

「安总,你头痛了吗?喝两口黑咖啡,但只可以两口。」蜜儿敲门进来,送来一杯份量很少的黑咖啡。

喝少量的黑咖啡,有助减轻痛楚。

「谢,你怎会知道我头痛。」这时候,凝泪很听话的只喝了两口黑咖啡。

「安总,我从你甚麽都无,跟着你到甚麽都有,已经几年,你脸上这点小表情,我当个助理也该能翻译出来吧?」蜜儿微笑解释。

凝泪感谢的回以一抹淡笑,随即又打起精神,等会又要跟亚洲公司方面开视象会议。

蜜儿没阻止她,明知她身体应该不舒服,因为她很了解她这个老板的脾性,只要她继续要工作,你再怎麽劝说,也不会有你想要的结果,但她也挺担心她今天的状态,所以默默的打算,跟留到送安总回家才放心。

这个会议一直开到十点多才开完,当五十寸萤幕画面变黑後,凝泪一下子精神崩塌,加上连晚餐都还没吃,她现在觉得头很晕而且痛得如裂开般,胃在抽搐,全身虚软无力……

但她告诉自己,在这时候不能病,不能休息,一定要搞定亚洲那儿才行。

她带了几份还要看的文件离开,坐电梯到停车场去。

刚好买了份晚餐回来的蜜儿惊觉迟了一步,马上到大堂问保安才知道安总到了停车场,她也赶去停车场,可刚好见到安总的房车已经驶到出口,她只好也上自己的车,跟在安总後面。

可是,开了没多久,蜜儿发觉安总的车开始左摇右摆,还欠些撞上对头车,蜜儿也替安总惊心,然而在一个红灯前,安总的突然往右摆着急刹,连蜜儿都差点从後撞上安总的车尾。

蜜儿心知不妙,即时下车跑到她的车窗,一看就见到安总头撞在方向盘上昏了过去,而且手背好像给利器割伤流血,她拍打车窗,可安总完全没反应,她只好从从自己的车尾拿出一个小鎚,冒着要赔的危险,把安总价值不非的限量版名车的副驾那边的玻璃打碎,才能把车门打开。

「安总?安总?」蜜儿拍着她的脸。

段凝泪昏了过去完全没反应,蜜儿正焦急怎麽办,而且有好心的司机在问她发生甚麽事。

「我老板可能不舒服昏倒了,替我叫救护车啊!」

「小姐,你真倒楣,刚才前面街口发生连环撞车交通意外,我想救护车那边很久才会安排到车,你倒不如开车到尼康医院吧!」好心司机提意。

「尼康?去安氏医院不行吗?」蜜儿觉得奇怪这位司机怎麽会这麽说,明明去安氏医院比较近。

而且,安氏总裁当然要去安氏医院,如果送去了尼康,若有传媒拍到,不就成了医学界和商业界的笑话吗!

「你知道吗,那交通意外导致去安氏医院的高速公路全面塞车,所以那些伤者都是去了较远的尼康的,你别说那麽多,快点送她去医院吧!她脸色很差!」

「谢谢你!」蜜儿回以一笑作报答,之後便在那位好心司机帮忙之下,抱了安总到她的车上,她马上开车到尼康路上,顺便也用安总的名义找了当地的警长,请求他底调派人处理安总的车。

安总平时和警长有所关照,所以警长马上答应,更亲自带了属下去处理这小意外。

蜜儿已把车驶到尼康医院,可她知道那交通意外也把伤者送进来,基本上都没甚麽人会鸟她,她又只好用安总的名义,打给了尼康的院长。尼康的院长其实也受过安总的恩慰,也某次手术中,因为机器在手术前两小时突然失灵,院长无法之下,在私下问了安总借那台机器,安总无条件答应,所以到现在尼康的院长也很感激安总的。

尼康一听到是安总受伤,却所有同事都几乎去了急症室,查看了更表,觉得凯瑟琳医生应该还没离开,便一边找人暗中送安总到贵宾病房,另一边则找人去叫凯瑟琳上去为安总看病。

实际上,凯瑟琳医生是一位挺不错的外科医生来的。

就这样,段凝泪被安排到贵宾室,而且在等待医生来的时间,蜜儿去了打电话给家人,刚好,段凝泪自己清醒过来,可她感到全身无力,连自己在哪里她都没意识去思考,更别说她来了敌方的旗下的医院吧!

直到有人敲门,她才吃力的套出……

「进来……」凝泪说了这两字後,觉得已经再无力气撑着眼皮.

门打开,她自然的瞄向房门,十万个惊震驱使她睁开双眼,她寂静的盯着房门那抹身影……

那抹身影也僵硬的走了进来,立在她床前,而她旁边的小护士正以奇怪的目光看着呆住了的凯瑟琳医生,满口的疑问,却又不敢说出口。

接着,蜜儿也刚好回来……

「啊!安总,你醒了!谢天谢地!」蜜儿几乎吓得快哭的跑到床边,担心地道。

凝泪却盯着那抹身影,冷冷的问蜜儿:「为甚麽……要把我送来这里!」

蜜儿被她一刹那的冰寒怒意吓倒,久久说不出话,她在工作上,即使安总听完最差的策划书,也从没见安总有此刻的怒意,那种冷薄更上一层楼,是怒得想把蜜儿杀掉那种感觉。

蜜儿很想把事实和过程告诉安总,可当她开口时,那女医生的话,阻止了她。

「有病就该看病,别管人送到哪里。」恩惠已回神,对於凝泪的怒意,她懂。

就像以前,只要凝泪眨个眼,她都好像懂她的心意一样。

蜜儿准备替这女医生可怜,她认为安总一定以冷言回敬她的。

谁知……

天不怕,地不怕的安总,却一言不发,如同被驯服了的猛兽,乖乖的伏在地上般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得蜜儿觉得很不对劲。

奇怪!跟了总裁这麽多年,她从没见过总裁这个样子过呢!

「麻烦小姐请到外面等,我要帮病人看病了。」恩惠对着蜜儿有礼地说。

「哦……是!麻烦医生了!她通宵了好几晚,睡不好,吃不定时,而且今天还头痛,请麻烦给我落重一点安眠的份量,让她好好睡过两晚。」蜜儿俏皮的把凝泪的“坏习惯”全数说出,她很没勇气再瞧自己的老板一眼,就遛了出去。

凝泪依然无言的盯着恩惠,对於蜜儿打她小报告,特别在恩惠面前,凝泪感到无比的尴尬和歉疚。

恩惠也静静地瞅住她苍白的脸,心划过一刹的揪痛,她惊讶,却隐藏得很好,同时,她有点怒意。

「活该。」恩惠用中文小声的说。

小护士不懂她说甚麽,却看到本来冷薄可怕的病人,嘴边抹着一层笑意,同时也说了一句中文。

「对,我是活该的。」

恩惠眼光涌起了泪光,而凝泪虚弱无力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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