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斷夢燭。 — 序。

脚上的镣铐半随着脚步声闷闷作响,未提草履的两双小脚儿紧紧依偎着、赤裸着,一步一履的走在滚烫尖锐的沙石上,险些都有些受伤发炎。原本漂亮细致的脚跟已红肿不堪,两人只要稍稍慢下了脚步,後头彪形大汉便执起马鞭好好抽个十下才肯罢休。

他们与这集团已在边疆走了近一季了,却未看见半个城镇。

「哥、我的脚好疼。」明显年幼的男孩软在他的兄长怀中微微抽咽着,身上褴褛不堪的衣物被他所唤为兄长的大手护着。

「没事的,傍晚就能休息的。」少年柔声安慰着怀中累坏了的男孩,毕竟,现在知晓情形的只有自己,而自己也有必要保护男孩。

毕竟这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少年心疼的垂下眼眸,细瘦的臂膀带着男孩往上一提,便把男孩抱了起来。而这过於大的举动明显也引起了一旁大汉的注意,挥鞭一抽,便是打在了及时护住怀中人儿的少年背上。「那边那个、你在做什麽!」

大汉丝毫不半点心疼,一鞭接着一鞭的抽,破口就大骂道。而身後其他的奴隶也只是垂着头赶紧的走,无要帮助的念头。

「实在对不住…。」少年跪伏在地板上死命的抱着怀中惊慌大哭的弟弟,艰难的声线忍着痛苦认错道歉。「小惟走不动了…所以…我才……抱着他的…。」

闻语毕,大汉又是不快的多抽了几下,才收手。吐了口沫在地上。「走!赶紧的。」

「是…。」少年咬着牙关站起身子接着继续走。

少年了解,他们是人贩子。

他低首朝着哭的无力的弟弟笑了笑,轻声道。「哥哥以後,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他们漫长的旅程正在开始。

*

不多几日,他们便到了个驿站。少年背上的伤也好多了。

贩子将全员塞入一个又黑又湿的帐篷内,一连好几日他们的生活起居都是在这脏乱的环境中。除了送食物外,每次只要头头一领陌生人进来,就会有人离开。

小惟不明白,可是少年明白。这些人被卖走後,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每当有人来了,他便是紧紧抱着小惟缩在角落,深怕着一切。

原本,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的。少年每次都会这样想,那些往日曾有父母的时光都会让他眼底发酸。

不知为何,那日父母便把兄弟俩卖了。两人辗转跟着贩子也跟了有两三载了。这期间每日都吃苦头,熬的疼痛数都数不清。

只有少年只身一人或许可无所顾忌,但是小惟…。

少年一想到这便觉得眼眶一热,加紧抱着那怀中酣睡的身躯。小惟似乎感觉到了异样的用力,惺忪的睡眸微张,小嘴含糊问着。「哥哥……怎麽了嘛…?」

少年甩甩脑袋,努力挤出了笑容,压抑着哭腔有些沙哑。「没呢。小惟,如果有天……哥哥不在了、你会来找哥哥嘛…?」

闻言小脸蛋骤然巨变,一双宝蓝的眸子盈满了泪水哭哭啼啼了起来。「不要、小惟、哥哥别不要小惟…呜…。」

少年心尖一揪,紧紧揽着人儿不断安慰,好让这人儿一抽一咽又进入了梦乡。

这份心疼与无奈,他也只能默默的藏在心底。

少年垂下首靠拢着那小小的脑袋闭上了眸子,这才进入了梦乡。

*

隔日朝时,少年是被一片混乱慌闹至醒。惺忪模糊的眼儿一张,便见到几个大汉正拉拖着自己和小惟离开,而那年幼的孩儿还未清醒,倏地心里头咯噔一声,感觉全身一紧便开始挣脱了起来,并用纤细的手足使劲的蹬着。

「你们干什麽?快放开…呜呜呜!」

话未完一张粗糙的大手便捂上了叫喊的嘴巴,只见另一头的小惟身子一震,也立即开始哭喊了起来,奋力挣扎着。可奈何这孱弱的身子怎能拼的过如此大汉们?

少年就这麽被拖到了另一个帐棚里,那稚嫩的哭声也随着距离渐远而消逝在空气中。

*

在帐棚堵另一个帐棚内,那里除了贩子头头外,还伫立着一个女人。

身姿袅娜娉婷,凹凸有秩。精美的脸蛋儿,灵大妩媚的杏眸,丰满的唇瓣红润,如琼的锁骨,如削的肩头。锦缎丝衣。一见便知道来头不小,连头头都露出了极为谄媚的表情,不知是因为身材还是什麽。

两人低声交谈了许久,那双靛蓝的眸子便往这儿扫了过来。眯起了眸子带着一丝妩媚,似乎是擅自结束了对话,女人转身便朝少年走了过来。

踩着绣花软鞋步履摇曳生姿,锐利的目光停在了少年身上。对於少年,女人仿佛是天女下凡一般,精透宝蓝的眸子眨巴都不眨的,直直盯着女人。

女人轻轻敛下了眸子,柔荑般玉手缓缓伸出,一探便捏起了少年的脸蛋。左捏右揉的,往下捏了捏肩头拍了拍背,环了环腰际掐了掐腿,最後一下毫不忌惮的、隔着褴褛的布料捏了捏少年胸前尚显稚嫩的红樱。

「呀!?」

少年身子一拱弹跳了起来,白皙的脸蛋碰的一声成了只熟透的虾子,手足无措的护住自己胸前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仙女姐姐,像极了被强了的良家妇女一般。

「嗯,反应也不错。」

女人弯起眸子笑了笑,起身拍了拍手,转身走了回去,仿佛这一切都正常不过一般,动作毫不迟疑。

看上去心情极好似的,女人一挥手就随了头头定的价钱。头头回头过来做了手势,又转了回去继续和女人谈话。

下一个瞬间一个盖头直当了遮住了所有的视线,身子整个腾了空,再一个五花大绑。少年又是喊又是叫的,可怎麽样就是没用。

*

就这麽被丢到了个陌生空间,好一阵子都没有人来理。少年合理怀疑自己铁定是被卖了。

什麽都不知道,连小惟在哪儿都不知道。

什麽样的买主?去哪儿?做什麽?确实,一个奴隶没什麽权利多问,但是仅仅是心里头的不安不断蔓延生长,骗了心田也确实要人命。

他甚至从未如此紧张过。全身颤抖不能自已,明明是暮秋体温却如此滚烫,汗水不停的涔出皮肤让发丝都贴上了颈项。

又是好一阵子了,感觉空间有了动静,有人进来了。

小心翼翼的,那双手微微颤抖着,将首上的束缚解了下来。迎面而来的是昏暗的光线和凉爽的空气,让少年觉得自己已经与世隔绝半世。

还未反应过来,另一只手直当的捏起了自己的脸蛋,迫使着自己往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再熟系不过的女人,而他身旁也多了个丫头,年纪约过舞灼。

「哼哼。」那女人痞雅的哼了声,眼底下全是暴戾与不屑。「你小子,几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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