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的思维果然不是凡夫俗子能领略的。
不过,被花无疾这麽一闹,白甯原本应该紧张的情绪都酝酿不起来了。
嗯?
他原本应该紧张些什麽来着?
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
「啊!」
脑中的进度条跑了好一会後,白甯才终於想起睡着前——正确来说是被敲昏前发生的事!
马车……马车被推下山谷!
而且,沈常青他们还在上头……都是他的错——如果那个时候白甯有叫他们下车,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啊、啊,白痴,猪脑袋!」白甯抱着头懊恼地责骂自己,怎麽连这种事情他也能忘呢?真想乾脆去撞墙再昏倒一次算了。
现在该怎麽办?
他应该做些什麽?
如果沈常青他们真的……
问题一个一个接踵而至,无力感和恐惧瞬间擒获了白甯,他僵硬地跪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地看着地板,思绪乱如麻。
白甯知道他应该冷静,但他同时也知道——他现在非常害怕。
被爸爸痛打时的畏惧、知道自己穿越後无法接受的惊恐,甚至是身体遭辗过,临死前那股无法言喻的恐惧,似乎都在此时融为一体,恶劣地占据了全身。白甯整个人彷佛都掉进名为「绝望」的泥淖里,不论再怎麽反抗,都只能无助的越陷越深。
「我说你啊……」花无疾皱眉看着白甯的异状,虽然尝试和他说话,但白甯此时深陷在负面情绪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周遭,自然是完全没有听见花无疾的声音。
白甯的无动於衷,让花无疾的眉间一下锁得死紧。
「我说你啊——」
为了拉回白甯的注意力,花无疾不止提高了音量,还把刚刚收回的手又放回原位,开始毫不留情地继续蹂躏白甯的脸颊。
「呜啊、痛、好痛!」
果然,这一招如花无疾预期的奏效了。
白甯失焦的视线总算重新聚集到花无疾身上,疑惑又可怜兮兮地望着花无疾。
花无疾这才满意地稍微收敛了力道,不过就是没把手拿开。他一边捏着白甯的脸,一边盘问着白甯:「才醒来就突然骂人是怎样啊?」
「呜、我是在骂自己啦……」白甯不堪花无疾的魔手,乖乖解释缘由。
「骂自己?为什麽?」
「因为、因为……」讲到这里,白甯的喉咙就哽住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强忍住情绪,断断续续把马车遭劫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但为什麽鴞要带走自己的理由他也不清楚。
「喔?这麽说你也是被那小子绑来的啊?」花无疾挑眉,听完解释後终於松手放过白甯。
「嗯……」白甯轻抚还在刺痛的脸颊,过了半刹才听出花无疾的话里不对劲的地方。
「你也是被他抓来的吗?」不会吧?怎麽可能!
「怎麽,你可以被抓,我就不能吗?而且你真是有够迟钝的,居然还没注意到。」花无疾一脸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现在坐着的这个地方,就是盗贼关人的地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