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
「真是我。」
「好轻功。」
「你也不差,眼也尖的很呐!」
「你不也是吗?扛着个六、七十斤的天朝兵还能急驰十数里,任我一路我追赶,你一身过人的气力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呵,这种话我听多了,可不知怎麽,听你这麽赞我,我就是开心。」
「是吗?」
「是。要是你现在再能对我笑上一笑我想我会更高兴。」
「……」
「怎麽不说话了?我说了什麽惹你不开心吗?我帮你擒下这夜进北朔营的天朝细作你不开心吗?」
「……你不该来这的。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吗?我倒觉得我来对了。我若没来这一趟,我想我恐怕会疯掉,西陵士兵们也会感到寝食难安吧。」
「为什麽?」
「因为我会越来越暴躁。」
「暴躁?」
「没错。当我有什麽话想说却不能说、什麽事想做却不能做,我总有好一阵子会焦虑不安。若我变得不安而焦躁,营中兵士见不到好脸色,自然没有轻松日子可过。」
「任性。这跟你来这里有何干系?」
「这当然有干系了,我想告诉你……」
「小姐、小姐,你在哪啊!」
「跟我来!」
中宵左近,虚掩的月色之下,集云谷西边小丘陷落处站有一男一女,他们不唤名讳,不打招呼,就这麽开门见山的直言相向。
就在那名赭衣男子话入正题之际,一句娇脆女声突兀地插入两人的对话中,瞬间,面容一直冷淡的白衣姑娘想也不想地拉了他就往更深处的山坳奔去。
「你慌什……」
「嘘!」
赭衣男子正要打话,却让白衣姑娘一声扯断,他倏然止声,片刻後,才听白衣姑娘轻逸一句:
「好像走远了……」
「走远?你是指方才那姑娘吗?」
「嗯,是秋儿,她是来寻我的。」
一男一女还能是谁?不就是形踪成谜的西陵烈焰与出奔军营的北朔寒灵吗。
「秋儿?哦,原来那个悍ㄚ头叫秋儿。没想到她性子爽悍,名字倒是取得柔软。是谁取的?是你这主子吗?」
「不,是我娘她……」话到一半,她蓦地叹气。
这是怎麽了,她急匆匆地拉了他就跑,不是为了叫他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吗?怎麽这会儿却净与他说些浑不相关的话呢?
「秋儿这名字是谁取的一点儿也不重要,你快走吧,我特别将你带到此处,是要你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别以身犯险。我不是来和你闲话家常的。」寒灵柳眉轻揪,纠结着抹连她也未能自觉的烦愁。
寒灵语出关心,烈焰却是哈哈一笑。
「你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才来见我的吗?我说『北朔神将』啊,你瞧瞧我手上抓了个天朝细作还能从你北朔军营中全身而退,你想我在这『是非之地』会有什麽不妥?」
听出她话中存有忧虑,烈焰心中自然欢喜万分。可他向来傲惯了,又岂会对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的事担忧?
「我知道你『西陵金狼』名声响、手段也厉害,」寒灵眉睫皱得更紧,「可这时的集云谷是我北朔与天朝军一争长短之地,你是西陵将领,有什麽理由出现在我北朔阵营之中?何况你这时应该在寒松林与我军对垒,若是让人知道你擅离职守,你不怕多生事端吗?」虽然相识未久,她却已十分清楚他的脾气。
只是他这傲脾性实在不该在此时此刻发作啊!
烈焰压眉挑唇,傲然笑道:
「多生事端?我既然敢离开军营,来此寻你,又怎麽会怕事!」
「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就算你西陵金狼再厉害,又怎抵得过我北朔千军万马、或是你西陵赤焰君的罪责?」
真是牛脾气!就算再有本事,也该知道『逞强』二字所谓何意吧?
话到此处,寒灵不由得心中闷上股气。
烈焰还是不以为意。
「我才不去想那些,我只知道我急着想见你,其余的,我管都不想管!」
「见我?为什麽?」烈焰话声一断,寒灵突地心中一阵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