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共感‧变异‧次元袋
蕾洛忽然停下动作,那金发隐约晃荡着晨曦的光辉。
当从後方传来:「怎麽了?」之际,蕾洛的金发轻轻的左右摇晃。
「没有。」蕾洛声音悠缓的不像平常的她。
「或许……」
「或许?」
「……」
「感到冷吧……?」蕾洛紧紧握着发光绳,双瞳直直的看向光芒照亮的前方。
「……」D没再继续说话,他离开蕾洛身边,走进放置牺牲者的地窖内。
一道黑影探向D的背後。
「唰」的一声,那是物体被斩成两半的声音。
然後,D漆黑的眼眸看向不知何时遗落了发光绳、坐在地上的蕾洛。
「好痛唷。D,扶我起来。」蕾洛右手按着肩膀,左手伸向D的方位。
虽然蕾洛肩膀部位血流如注,却不能就此证明蕾洛不是凶手。即使有着相同的雇主,但是吸血鬼猎人为了独占酬劳,互相陷害争夺也是常有的事。况且,一个人类突然遭袭是不可能不会有任何声音的。蕾洛在刚才事情发生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这不能保证不是你做的。」D只是淡淡道,视线从蕾洛的肩膀移开。
得不到帮助的蕾洛,只好认命自己从冰冷的石地上爬起。「哼,太过分了。竟然怀疑人家。我才不会做偷袭这种事情呢。……那偷袭的人呢?」
「消失了。」
「喔。」蕾洛像是认命似的说着,嘴唇噘的高高的,像极了小孩子的忭忸。「好吧,那我嫌疑最大。」
「现在先别说这个啦──快去看看牺牲者还在不在阿。」蕾洛伤口连处理都没有,手按着伤口止血就跑了过去。
D无言跟随在後。
蕾洛四处点燃挂在墙上的照明灯,一张惨白的胴体出现在眼前。光滑、白皙的异常的肌肤,唇办宛如被火光染红,四散的黑发以及清秀的五官,都像极了一个人。
「她好像凯洛儿。」蕾洛小嘴喃喃说着。
「很像吧?嗳,只是头发比她长了点……」
「你还记得凯洛儿的样子吧?嗯?」
D略微点头,眼眉扫过牺牲者脖子上的伤口。蕾洛煞有其事的也跟着看了一下,然後开口问道。
「嗯,从这伤口好像看不出什麽。那个贵族很厉害呢。那、现在该怎麽办?」
「……」
「回去吧。」
D转身。
──?!
黑影迎头罩下。
蓦的一片黑暗。D被吞噬进影子里。那就像进入一个没有出口的入口一样,被吸进去的人会在一片黑暗中恐惧、徘回,拼命的挥舞着手上的武器,想打破这个黑暗,却永远触不到边,然後力竭,继而死去。在这世界上消失,连屍体都没有。
所谓的〝次元袋〞。
这不是幻术,而是真真实实的实体攻击。
D只是静静立着,彷如已经在这里待了几千几万的光阴。他的眼睛在黑暗中蒐寻着什麽。
手缓缓的、如同静止般的移动至背上的剑。
鬼气爆发。
白光俐落的一闪。
有种物品破碎的声音响起,是复数。像是变魔术般,D已经回到了地窖、不,该说是D一直都在地窖。
D剖开了次元袋。
次元袋并非毫无弱点。
如同刚刚说的,被吞入次元袋中的人既摸不到边缘,也砍不中它。但是,次元袋每隔一段时间会出现非常细小的裂缝。只要能朝着裂缝劈下,次元袋就会消逝无踪。
只要能够看见。
那是小得连贵族可能都无法看清的裂痕。但是D却在极短的时间内看出弱点,判断该如何攻击──更像是他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敌人。
D转头望着与他有一段距离、愣愣看着自己的蕾洛,冰冷双瞳扫视地面上闪着银光的数支银箭。在那瞬间,让次元袋破裂的人不只是D一人而已。
在次元袋外的人也可以发动攻击,只要你能捕捉到它、只要能够看见它的弱点。
在阴风阵阵的地窖里,蕾洛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慌忙解释。「我我我……我没有要趁机攻击你喔!我、我只是想……」
面对慌乱的蕾洛,D的面容微微起了变化,冷风似乎不再刺骨,彷佛要为了那变化停止了似的。D开口说了:「谢谢。」
在那瞬间,D听见的声音是复数。
D知道。
在那瞬间,让次元袋破裂的人有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