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受了伤,那个性仍然未变,打从她回到封家庄来,就急着想要出外走走吹风,可外头天冷,明瀚担心她伤口方癒,又染上什麽病来,对她看管得紧,直让她大喊不平,「我伤的又不是脚,作啥不让我出房门?」
「受伤了就安分一点,别说这麽多了。」明瀚挥了挥手,整个人挡在门口,硬是不让她越雷池一步。
但这小妮子天生不服输,他越是不让她出去,她越想出去,弄得他最後没办法,只好每天陪她出房门走走,还好她打从回了封家庄调养以来,伤口复原的极快,身子骨也就不让他太过担心。
秋意微冷,有伤在身的她仍是披了一件薄披肩,封家大虽大,在她这几天来的四处探访之下,似乎又更认识些,也算是弥补了她不能往外头跑的一点缺憾。
日头微微斜偏,天色晴朗,照在身上却不觉得燥热,音走在前头,频频望着身後的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打从清晨德怡那片刻叨扰,说了那番令人费解的话来,脑子里便不停的琢磨着,德怡所说的好事究竟是所指为何,还有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什麽「好事」?
明知道现下只要回头问他一句,就能晓得德怡打啥如意算盘,可越是好奇,想起那天明瀚同她提起,却是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又让她没那个勇气问。
他已经注意她很久了。似乎是打从一大早喝完药之後,她就一直这副德性;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看他的表情却又是恁的古怪,令他照了不少次镜子,还以为脸上沾了什麽奇怪的东西。
「音ㄚ头。」决定不要再让她用这种古怪眼神瞧他,想弄个明白的明瀚叫住她;而她则像是没料到他会喊她似的,惊叫了一声,而後快速的回过头来瞪他,「大哥!」
「你今儿个似乎不太对劲?」明瀚双手环胸,实在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这个从小带到大的妹子。
「还、还好啊,大哥你觉得哪里不对?」还以为别人神经都跟她一样大条,完全不知道自个儿行为多麽违反常态的司马音,义正辞严的反问。
「整个都很不对,」他以一贯冷静的语调,细数她的种种异常现象,「整天把眼神全往我这儿招呼不说,还以为我没发现,每当我回过头来看你,你总是把视线转一旁窗外的树梢上;这些还不打紧,如果不看我呢,你便坐在床上发呆失神,就连刚刚喝药都忘记要喊苦喊烫。」这够反常了吧?
行为完全被说穿的她微微一楞,「好像是这麽回事……」她大姑娘还真的低头深思,或许是连自个儿也都没察觉到。
「是不是……德怡跟你说了些什麽?」他思忖一会儿,似乎是打从德怡来过之後,这ㄚ头才开始变得这麽奇怪的,德怡这姑娘,虽然长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天晓得脑袋里又装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想法,又给音刺激了?
音瞪大了眼,想起德怡临走前说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来,霎时,她似乎有一些些懂了德怡的意思,可是为什麽?
还来不及细想,眼前的大男人趋上前来,对德怡同她提的话有兴趣极了,「德怡跟你提的话与我有关?」他对这两个妹子太了解了,音今儿个又不时望着他,只怕德怡又再音面前提起足以影响她心情的事情,让他担心啊。
「欸,是没错啦……」
「那她究竟说了什麽?既然跟我有关,那告诉我也无妨吧。」
单纯的她哪里抵挡得了明瀚的逼问?他紧挨着她,与她贴的好近,即使後头仍有退路,她仍是紧张的不知所措,「我……我……」
「有什麽不好说的?哦,我知道了。」明瀚笑的有些恶意,故意激她一激,「该不会是怕我会做出什麽意想不到的举止,才不敢说的吧?」
「我哪有?」被他这麽一说,哪复见方才那吞吞吐吐的司马音,不服气的个性再度给他巧妙的挑起。
「没有那就说吧。」
「谁怕谁啊?说就说。」音指着他的鼻子,一鼓作气的把早晨德怡传给她的话都给托出,「她要我问你,我喝醉酒的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什麽事情,她说你知道,当初在桥头不知道是谁提起这话题,然後又不敢说下去的?」她亦挑衅的回瞪他。
明瀚给她这一说之下顿时傻了,那壶不开提那壶,他还以为过了这几天该忘的早就忘了,现下给她这麽一提,那天晚上的事情一股脑儿涌进脑海里,「你……真想知道?」他这话可是为她着想,毕竟……酒後失态的是她不是他啊。
「当然啦,不然我都不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些什麽事情,你提过,德怡也来提,偏偏喝醉了的我全都不记得,这不是太不公平了麽?」给他这麽一激,话全说出口,顿时神清气爽的多,说话的声调又恢复了以往的她。
「听了可别後悔……」他勾勾手指,掩颊低声的把那晚她的「恶行恶状」全都告诉她。
她越听脸越红,到最後捂唇,简直不敢相信喝醉了的她这麽大胆。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明瀚发现她早已面如烧虾,噢!他猜现在的她一定有股想挖洞然後自己跳进去的冲动,惊讶的表情实在太逗了。
「你……」看见他唇畔那抹淡淡笑意,像是在笑话她,她头一偏,像是逃命似的奔出墙外,赶紧找点冰凉溪水降温去了。
明瀚笑得开怀,暂时不去打扰羞於见人的她,仅是踏着轻快的步伐,转身踅回湖心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