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抱得好郎君 — 抱得好郎君 1-1

夏日炎炎,大院老树那浓密的树荫,围出一圈凉意,枝叶间点缀几点金光,好巧不巧滴落在那桌上的三只杯子一壶茶,还有那纤白玉手握的书卷上。

暑气逼人,即使在这日头还未高挂的细密天光,待在日头底下,不一会儿,仍是教人觉得燥热难当,可移到树荫底下又是不同心境,彷佛在影子下才能感受到微风轻拂,趁着大好天气,迎风对晨,读一卷书,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突然,一阵拔高女音,坏了这宁净晨夏,也翻了树下人儿的闲情逸致。

「萤!阿萤!我跟你说一件好消息……」腰间背着两把银斧,淡绿衣衫衬得粉领裙儿,一身打扮得活泼俏丽的姑娘,身轻如燕的两脚一蹬,旋身翻过荀家後墙,赶在市集开市之前便吼得左邻右舍全都起床来探看。

待在後院树下的女子听见此等叫喊,仅是淡淡一哂,司马音这性子打从她五岁跟她认识时便没变过。

司马音一如走在自家般在院落间自由跳响,面对这熟到不能再熟的屋子,若真要说起来,比起她家的那东南西北啥劳什子分不清名儿的院落,她更喜爱荀家这乾乾净净简简单单,俐落直爽的大院子。

经过主厅,闻到那股同样熟悉的药材味,司马音皱起眉头,面对空空如也的厅堂,「阿萤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她喃喃自语,往後头跑去,对好友知之甚详的她,既然荀萤不是在前头整理药材,那就是在後院看书罢?

走出回廊,整个人给外头的日头晒着,腰间两把银斧像是回映着晨曦,闪着银光,而後司马音总算看见,那个家主正笑吟吟的看着在自己家里跑了一圈的她,而手上果不出所料的握了一卷不知道什麽医书。

鼓鼓腮帮子,觉得这好友实在不够意思的音,指着她大声抱怨,「我刚刚才从你的背後绕过去,一直跑呀跑呀跑到你的闺房,没找着人再转出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前厅捣什麽药,接近前厅没听见药钵声想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原来你就躲在这儿啊。」她边走边接近荀萤,手上的手势比来比去的没停过,「你好歹下次也出个声让我知道,你家乱大一把的,走久了也会累哪。」

被念着的事主早知道音这叨叨絮絮个没完的性子,仍是勾起唇角,丝毫没因为音的叨念而感到厌烦或是动气,「你可不知晓,我这是在帮你。」拍拍对面的位子示意她坐下,荀萤反而摆出一脸无辜,天地可表,自己这麽做可也全是为了音好。

「害我从你背後跑了圈你家屋子也不出个声音喊人的你叫做是在帮我?」司马音哇拉怪叫,从没听过这种道理。

萤只是淡淡一笑,彷佛知道音会来此一趟,拿来搁在一旁的其中一只空杯,好声好气的给音献上一杯茶,「习武之人,安能不注意身旁风吹草动,这不?你可连我也没发觉。」柔柔一席话,让等着喝茶的音微窒,瞬间答不上话来。

「这不一样啦。」音挥手反驳,哪有进好友家还跟防贼一样的,赶在萤开口前补上一句,「我说不赢你啦,让我先喘口气,真是,练武的人又不是都不会累的……」说到後头听来已经像是犯嘀咕,音拿起茶来灌了一口,顿时茶香沁鼻,甘甜入喉;虽然荀家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大院,里头装饰也不甚讲究,但荀家人对整个日常起居,吃食的部份可比自己家里好的多。

司马音笑开了怀,虽然萤不出声让她白流这麽多的汗,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她,喝到这样的茶,也就不去计较这麽多了,好朋友嘛!「伯父伯母前阵子不是听你说要回来了,怎麽到现在还不见人影?」问这话时顺道把两把银斧摆在桌上,沉甸甸的两把斧头是她的贴身兵器,大剌剌的摆在桌上,旁人瞧了不晓得,或许会当成音这是在威胁萤呢。

大而化之是音的性子,也是优点,看得惯了的萤扬了扬唇,没多说什麽,「我昨儿个接到爹娘来信,他们看得云南好山好水的,风土民情跟我们这儿也大不同,爹娘兴头一来,决定暂时住下,就又不打算回来了。」

说到她爹娘,随性的例子说可说不完,「嗄?那不就又见不到他们老人家了?我爹他还朝我直问伯父伯母两人啥时回来,还要设宴款待呢。」司马音苦了一张脸,两双柳眉弯呀弯,这下可怎麽跟爹交代好?「爹说来也好几年没看见了他们两位,就连我也怪想念的。」

荀父荀母本来就是一对令人称羡的神仙眷侣,荀家又是医学世家,好几代以来都是以济世救人为己任,荀父也不例外,打从荀萤十六岁,到了可当家的年纪,便放心的将京城的药舖交给萤,两老包袱款款,潇洒的云游四方去了;说来到现在也四、五年了,从没回来过,他们两老是逍遥,可害惨了音。

音的爹亲司马任,还是京城一带赫赫有名,立威镖局的总镖头,多年前受了荀家夫妇救命之恩,便一直没有忘怀过,常听音提起,司马任为人首重恩义二字,受了恩不可不报,因此跟荀家结下了不解之缘,音跟萤两人也是这样认识的。

司马任为了报荀家的恩,每遇荀家须从外地运来药材,定是由立威护镖,而为人很够义气的他也从没收过荀家任何一文钱,十足的帮了荀家一个大忙。

就因为此,当听闻荀父荀母决定要出门云游时,她家的爹哭得比谁都伤心,也比谁都关心,三天两头就从她这儿问个几句,连带的萤也给她常常问,萤脾气好,不嫌她烦,她都快问烦了。

还以为这下子可以因为荀父荀母回来脱离苦海,可天不尽如人愿,这下可好!

「你?」荀萤略感兴味的扬了扬眉,「任叔可是因受家父救命之恩才巴不得他们快快回来,你想念什麽?」

司马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当然是不要再被我爹问啦。」

荀萤轻笑,轻啜一口香茗,正打算问起音口中的好消息究竟是什麽,忽地,管趋向她来,「小姐,容姑娘拜见。」

「嗯,快快有请。」哟?今日吹得是什麽风啊?两个人天还没亮就全往她这边跑?这倒是挺反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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