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快乐!
因为上礼拜六补班的关系,更新的时间晚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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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睡着的,当萧景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四周的光线昏暗,异常的安静。
课上完了?他又睡着了吗?话说回来,连续两节课竟然没有任何人把他叫醒,郝绅世也对他真宽松的啊……
用力地眨了眨眼,萧景御慢条斯理地坐直身体,在他正打算伸个懒腰的同时,抬头的瞬间映入眼里的——却是一双正死死瞅着自己的眼眸。
「……呜、呜喔!」
被眼前的人着实地给吓了一跳,萧景御差一点就直接往後一屁股跌在地上,心脏在漏了好几拍後紧接而来的便是剧烈的心跳,让他稍微喘了几口气。室内的灯光并没有打开,周围也没有其他的学生,本该艳阳高照的天不知从几何时添上了阴霾,乌云密布。纪皓钧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的位置,尽管那张脸依旧漂亮的无懈可击,但背着光线的他看起来就是有几分阴森。
「你……」萧景御摀着胸口,「……你在这里干嘛啊?」
一边平稳着自己的心跳,他有些错愕的看着纪皓钧,惊吓过了头反而让他忘了发火,心里只来得及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吓到摔下椅子,那就真的丢脸到不行。纪皓钧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不过萧景御也不催促,反正他可以自己搞清楚状况。
抽出手机一看,时间正好落在午休开始後的半小时,难怪周围异常的安静。
看来他是从第三节直接睡到午休,平时在其他教室上课的时候罗井都会叫醒他,但是这回却没有……想到这里萧景御就有点想笑,他八成是想报在体育课的小心眼吧。萧景御把手机收回口袋,错过了午餐时间,食堂现在也是休息中,加上他这次被纪皓钧吓的精神全来,也没什麽心情再睡下去。
还是等午休结束後去买点东西吃再回教室吧,萧景御盘算的很快。
「你不继续睡吗?」迟了好久,纪皓钧终於开口说话,「还是午休时间。」
「差点就被你吓死了,哪还睡得着。」瞅了他一眼,萧景御已经冷静许多,「是不是罗井说不要叫醒我的?」
「嗯,他说你害他在体育课那麽累,所以故意不叫醒你让你错过午餐。」
「……我想也是。」看吧!预料中的答案让他笑了声,随即把话题拉了回去,「然後呢,你怎麽会在这里?」
「因为是午休时间。」
「午休时间你应该要在教室吧?」
「可是你在这里。」纪皓钧答得很快,「而且,你午休的时候也不一定会待在教室里。」
「……」闻言,萧景御有些哭笑不得的拧起眉头,「不要学我比较好吧?」
「可是我们平时中午都是在一起的。」
「……」
一如往常的语气搭上任性的话语,偶尔过了头的直接都会让萧景御措手不及,只是这次不知道怎地,在昏暗室内中的纪皓钧看起来有那麽一丁点像是被置弃在一旁的动物,撇开第一眼的阴森,倒是多了几分可怜。这个念头一出现,萧景御才发现自己好像对纪皓钧那不久前还让他难以消化的率直习惯了许多,真是不得不对时间带来的习以为常感到恐惧。
估计纪皓钧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就如同他说的那麽简单,虽然有点意外他会听罗井的话这麽安静没吵自己,不过继续问下去也没什麽必要,萧景御便用沉默来回应他那理所当然的语气。然而距离午休时间结束还有半小时,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最後又趴回了桌面上。比起在外头悠晃去度过半小时,倒不如在实验教室待到下课,反正这里既凉爽又安静,离开也不用锁门。
望着透过窗户洋洒进来的阳光,昏暗的室内正好可以让他看见明显的光线,很适合用来平稳心情的景色。虽然他现在精神很好,就算看着这麽温馨的画面也睡不太着就是了。
「景御,你喜欢睡觉吗?」纪皓钧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总觉得你一直在睡觉。」
「……有吗?」
萧景御愣了半秒,差点忘了还有一个纪皓钧瞅着他。他迟了会才思考起纪皓钧的这个问题,经他这麽一说最近有空就睡觉的次数确实变多了,平时他都在干嘛来着?跟罗井嘴炮?不……打架?
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放弃思考的萧景御望向他後耸了耸肩,「应该没有人不喜欢睡觉吧。」
「唔,是吗?」
「是吧。」萧景御敷衍道,「倒是你,我好像没看你睡着过吧?精神都这麽好啊?」
他把问题扔回纪皓钧身上,虽然不晓得他俩之间的鸡同鸭讲症会不会又发病,但是比起被问,还是把问题扔给别人比较轻松,这是跟纪皓钧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所得到的心得。只是以前纪皓钧有百分之九十的机率会忽略他的话,任性的重复问出口问题一直到他开口解答才肯罢休,所以萧景御那阵子烦得不得了,无视他都来不及了,压根没想过延续话题。
「我?嗯。」意外地,纪皓钧并没有继续丢出问题,而是乖乖地开口回答,「对我来说,闭上眼睛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闻言,萧景御沉默了会儿,没料到会得到好像有点沉重的答案,只得支吾地,「……是喔。」
随口把问题扔回去的他单纯是想避免被追问的麻烦,并不是真正想知道什麽,更别说纪皓钧还给了他这麽一个模棱两可好似有什麽隐情的答案。所以他在应了声後就没有继续说话,还被纪皓钧率直的眼神瞅的心虚,忍不住就让视线飘到了他身後的窗外,就怕不小心让他误会了什麽。
可也许就因为这是萧景御第一次主动把问题扔回去给他,纪皓钧那老是让人看不清情绪的双眸多了些雀跃,偏偏对萧景御来说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虽然这并非他的本意,可他还是忍不住别扭的感觉,顾着撇开视线没能注意到这点。
「呐。你不会害怕睡着吗?」
纪皓钧淡淡地开口,他像是在模仿萧景御般地趴下了身体,半张艳丽的脸庞藏在了手臂之中,原本被遮去的阳光便自他身後探了出来,让他就算维持着背光的姿势,起初第一眼的阴森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倒多了几分宁静的美丽。
萧景御稍稍把视线挪了回来,好似在探底的问题并不是他的本意,如果罗井也在现场的话他肯定是会被大肆揶揄一番。可纪皓钧似乎只是单纯地想继续话题,没有其他取笑他的意思——也是,这样才是正常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再继续别扭下去就显得大惊小怪,不用等别人笑他,他就会觉得自己可笑。
「……」迟了会儿,萧景御叹了口气,「我不懂你的意思,睡觉对我来说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嗯。」先是应了声,纪皓钧思考几秒後换了个说法,「你不怕在你失去意识的时候发生什麽事情吗?」
「失去意识?……啊,你是说睡着之後?」萧景御拧起眉,只手撑着脸颊的他并不讨厌由上往下注视他人的感觉,「我没想过,所以应该是不会吧。再说将来会发生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了,更何况是睡着的时候,我也不可能不睡觉吧。」
萧景御在这气氛下答得还算认真,似乎忘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对纪皓钧的追问感到不耐烦的这件事情,甚至没发现到最後回答问题的还是自己。也许这心平气和的对谈多少跟室内的宁静有些关联,纪皓钧那一如既往的面瘫看着看着倒也没那麽让人不耐烦,这大概是萧景御第一次没带任何前提的情绪跟他对话。
……虽然内容让他有些摸不着头绪。
「嗯,你说的对,不可能不睡觉。」纪皓钧顺着他的话答,藏在手臂下的声音显得有些闷,「可是我不行呢,没办法像你一样。所以能在这麽多人的空间内也安心睡觉的景御,很厉害哦。」
「……这不是称赞吧?」
萧景御有些好笑地扬起眉,先不论纪皓钧这话到底是在称赞还是在揶揄,光是他一脸没表情地说着这麽莫名其妙的话就已经够诡异的了,让人哭笑不得。
「唔?是称赞哦。」把萧景御的吐槽当真,纪皓钧认真地回答着,「我以前也说过,你是第一个初次见面就对我摆脸色的人,跟任何都不一样,很有……不,你是很特别的人,所以我才想更认识你。」
闻言,萧景御眯起眼看他,没遗漏掉方才纪皓钧短暂口误的瞬间,尽管对方一张脸什麽表情都没有。
「喂,你刚想说的是有趣吧?」
「……不是,我是说你很特别。」
「这个停顿是怎麽回事?」
「你很特别。」纪皓钧像是要表达自己认真似地又重复了一次,「我没有停顿。」
「嗯我知道,你是想说很有趣对吧——」
「不是,我是说特别。」见到萧景御摆出不相信他的表情,纪皓钧两手一撑挺起了身体,「你是我遇过最特别的人,我对你很感兴趣。」
「……」
萧景御的姿势没变,唯独眼眸换了个方向往上一瞥。他是第一次抓到纪皓钧的口误逗上一回,以前的他绝对不会有继续跟他对话下去的念头,不过现在这样倒也不坏,能掌握住谈话节奏的感觉还不错,尤其是纪皓钧的表情明明没有丝毫的起伏,却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是急着想反驳,慌张的模样让萧景御的心情更好了些。
「你怎麽不说话了?」迟迟得不到回应,纪皓钧又接着道,「我说的是真的。」
「啊?喔,是、是,我知道了——」
「我是真的觉得你很特别,也对你感兴趣。」
「……行了,这种话不用一直重复,多奇——」
「不过,有趣的成分也是在的。」
「喂!」
萧景御瞪了他一眼後便把眼神挪开,本来只是觉得他慌张的样子很新鲜才逗着他玩,竟然还真的蹬鼻子上脸。萧景御其实不太懂纪皓钧想表达的意思,毕竟他所形容的状况能有很多种,比如说在睡梦中遇到了地震,这类的状况就不是你说害怕就能避免的。可就他方才所举的例子,又似乎跟这种临时状况不太一样,既然他提到了「很多人」这三个字,那麽姑且就当作是跟「人」有所关系的吧。
萧景御在脑袋稍微理了理刚才对话的内容,不过他不打算追问,也不打算继续思考,反正这个话题也好像告了一段落。萧景御换只手撑着脸颊,看着纪皓钧又缓缓趴回去的他在心里想着,距离下课时间还有十来分,午休结束的第一节课好像是英文来着。
英文啊……
纪皓钧一双眼眸仔细地瞅着萧景御,有些意外他不只没露出不耐的表情,甚至还正常的跟自己说上了几句话。眼见空气又要回归宁静,纪皓钧还不想要这麽快结束谈话的气氛,於是他又缓缓趴了回去,像只猫般继续观察着萧景御的表情。
「景御,你的心情很好吗?」
「……心情?没啊,一般般。」闻言,萧景御注视着窗外的视线又一次挪了回来,「干嘛?」
「总觉得你今天不太一样。」纪皓钧顿了会儿,「……好像更温柔了。」
「蛤?」
「嗯?我是说温柔……」以为他是没听懂,纪皓钧又重复了一次,「我本来就觉得你很温柔,但是今天更——」
「停停停!够了喔,闭嘴。」萧景御手忙脚乱的就要伸手摀住纪皓钧的嘴,无奈对方趴着的姿势让他根本碰不到,结果慌慌张张的就只抓住手臂,「别说这种话了,多恐怖啊,没阻止你就一直说个不停。」
萧景御被这诡异的形容词给逼出一身鸡皮疙瘩,不是说「温柔」两字有哪里不对,而是这两个字用在他身上的话就只有别扭到不行的奇怪。除了罗井有可能因为作弄他而故意说出口以外,在学校里他压根不可能从第三个人嘴里听到这个词,别说是温柔了,连友善两字都很难。
「……」见纪皓钧乖乖地闭上嘴,萧景御得救似地叹了口气,「这种话也只有你这种被虐狂说的出来了。」
「是吗?」纪皓钧一顿,「我觉得不是呢,没有人这麽说过我。」
跟掉了满地鸡皮疙瘩的萧景御比起来,纪皓钧就冷静了许多,就算突然被抓住了手也没有丝毫的动摇,一瞬间有种立场对调的感觉。纪皓钧可以说是放肆地观察着萧景御鲜有的慌张模样,毕竟除了特殊状况以外,萧景御有一半的时间都是一副想睡的表情,不然就是没耐心的拧起眉。
不过,不管是厌恶的表情或是慌张的模样,对於纪皓钧来说都是一样的,新鲜度十足,因为很多时候,萧景御所表现出来的举动跟表情不一定是一致的。
「那是你没有自知之明。」萧景御蹙起眉,在纪皓钧的注视下莫名打了个冷颤,这才赶紧松开手坐了回去,「你真是我看过最奇怪的人了,比以前那些死缠烂打的学长还要麻烦。」
「真的?听你这麽说我稍微有点高兴。」纪皓钧嘴上说着,语气倒是一点起伏都没有,「那些人缠着你会不会是因为喜欢你才那麽做的?」
「我不是在称赞你!」萧景御嘴角抽搐了几下,「你後面说的话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好恐怖啊你这人,随随便便就能说出让我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诡异话语……别说什麽他们是喜欢我那种话,我会恶心到想揍你。」
「为什麽?明明你就这麽温柔?」
「……」
萧景御理智线稍微一断,随手抓起旁边的讲义就往纪皓钧脸上砸去,啪的一声正中目标。不管上头的大订书针会不会弄伤纪皓钧那张出名的漂亮脸蛋,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会对他出手,萧景御这一扔也是扔的挺大力,要不然再放任纪皓钧那张嘴说个不停,到时候就是他活该被恶心了。
「唔,好痛。」
「……」
萧景御又是咋了声舌,他是知道自己扔的不小力,不过纪皓钧连动都没动,就只是放任那讲义缓缓从他脸上滑落下来,别说是一丁点的表情变化了,他那声好痛也一点起伏都没有,反而让萧景御有种白费功夫的泄气感,好像每次对上纪皓钧的时候都是这样。
火气虽然上来得快,但最後的结果有八成都会变成无奈的叹气。
「算了。」萧景御摇摇头,老大不爽地只手撑着脸颊,「既然都提到他们了我就再警告你一次,虽然最近没发生什麽事情,但你要是继续在我身边悠晃,总有一天会被当作目标,尤其你本来就是个大红人,他们之中有些人是不管你背景有多硬——」
「你在担心我?」
「……蛤?」
「你在担心我吧?」
「不是。」
「你明明就是担心我。」
「……不是!」萧景御被这话逼的握拳一槌桌面,「你要是真的被揍的话我打死都不会管你!」
他明明这麽认真的在给纪皓钧忠告,想让他远离这种不必要的危险,没想到这个人三番两次都不把他的话听进去,反而还把话题勾到别的地方,早知道他就不用说那麽多——不对,他反应这麽明显的话不就更显得他看起来很担心了吗?
这麽一想才发现自己激动过头,萧景御有些懊恼的拧起眉,忍不住就撇开了视线。
他只是不想要有人因为他添上麻烦而已,虽然罗井也常常跟自己待在一起,但是因为他本身人缘很好,又非常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依稀记得他在一三年级中都有认识的人,所以萧景御还不至於会担心那种事情发生。就算因为人缘太好被找碴,料想罗井也会有办法让自己全身而退,毕竟他跟自己的个性完全不同。
反观纪皓钧,一张脸漂亮的无懈可击,表情却是少的无可救药,更别说对他人惯有的冷漠语气,一点也不像会替自己打圆场的类型,倒不如说会让人拳头硬上一倍,要是真的发生那种事情,萧景御几乎可以想像当下的画面。
只不过,纪皓钧压根不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罢了。
「没关系。」看着萧景御明显变化的表情,纪皓钧缓缓坐直了身体,双手撑在桌上稍稍往前一倾,「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那种事情无所谓,因为我不会怕,也不需要怕,所以没关系,你不用担心。」
「……就说我不是在担心你了。」萧景御拧眉瞪着一旁的黑板,不太想扳回脸去看纪皓钧的脸,「只不过是因为你如果出了什麽事,那些老师们铁定找我兴师问罪,我只是要避免那种状况而已,你别给我添麻烦。」
虽说脸被遮去了一大半,但纪皓钧还是紧紧瞅着萧景御的脸,试图从仅剩的表情中读出些许情绪。
「嗯……」瞧着瞧着,纪皓钧也不忘开口应声,「好,我知道了。」
听见他的回答,萧景御用着跟平时一样的态度鼻哼了声,「知道就好。」
「嗯,果然景御今天好温柔。」
「……」
才刚安抚好的嘴角倏地抽起,萧景御这次扔起被搁在他们两个之间的两份讲义,又一次往纪皓钧的脸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