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发表日:2014/05/13
十二、
疯狂地挣扎、努力挣脱身上陌生男人的牵制,却怎麽都无法。随之而下的,是男人的暴行。
自从神田氏当家多次的来临後,她便知道迟早会有这种时候。
他们无法再继续等待了……
但即使清楚明白,当真正遇到时她也不可能老实地受人摆布。就算挣扎会换来更多的痛苦,她还是不想就此放弃!
但是不断传来的痛楚与男人的抚触是那样的鲜明,鲜明到令她反胃、恶心。紧咬着唇瓣,眼眶在一阵湿润後,落下的是她不甘心的泪,舌尖尝到的血腥味,是她深埋在心底已久的恨!
不只是自由,连她的人都必须任他们予取予求,就只因为她必须成为『姬』!
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和那无法逃离的无助……
这样灰暗的日子令她疯狂,令她绝望。
那样的痛,已经在自己体内紮了根。心里的恨,更是助长了那片黑暗的萌生。
自己,就快要不是自己了……
在自己的体内,似乎有另一个自己存在;她正在逼迫自己、亟欲破茧而出!
可是……
『澪……?』
见到许久未见的他,感觉内心的这股冲动被压抑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再见的欣喜与想逃离对方的矛盾心情。
和这样的自己拉扯着,而她也只是看着对方,带起一抹他最爱的笑。
怎麽了?为什麽如此担忧地看着自己?
我没事啊,我很好。
只是……
蒙上一层薄雾的双眼看着不断朝自己走进的他,扬在嘴边的笑也变得苦涩。
——拜托你不要再接近这样的我了……
※※※
《今天镇上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在设有电话的房间内,一名黑发青年背对着门扉、拿着话筒听着。而话筒的另一边传来了男人沉稳的声音,细细说着。
《你和亚连都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听回报的人说镇上有不少地方都遭到了破坏,而且根据目击者的说词,说是出现大量的怪物。》
「嗯,恶魔的数量的确是多得不寻常。……不过,全部都被净化了。」神田优回应着,但明显看着别处的视线表现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男人轻声说了句「太好了」,然後又沉默了半晌。
《其实,其他地区也有类似的情况出现。》科穆伊的声音透过话筒说着,《恶魔的数量有增无减,而探索队回报的出事地点还在不断增加呢。》
男人轻缓地叹息,伴着翻阅资料的纸张声响。
「那麽利娜莉他们呢?」
《我要他们执行任务去了。》
「……中央厅还在行动吗?」想着科穆伊如此做的原因,青年幽黑的眸变得更深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科穆伊和旁人说话的声音,从对话听来应该是在跟瑞巴说话。等到那头的交谈结束,男人便重新拿起话筒回应神田优的问题。
《有比较缓和了。》科穆伊的话语中伴随着轻轻的叹息。《最近比较没有那些小动作出现了,但我还是不放心。现在这种非常时期,难保他们不会想做什麽事情出来。》
「必要时,就让我回去吧。」
《神田,你不需要……》
「搞清楚了,我可不是为了你们。」强硬地打断男人的话,神田优不觉拧起了眉头。
科穆伊沉默了一会,然後是一阵轻笑。
《……还是暂时待在育幼院保护亚连吧。》男人的声音有那麽点疲惫,《我们可是把所有赌注都放在亚连身上了。》
「……」科穆伊的话让神田优握紧了手中的话筒,而自己的沉默代表着什麽,另一头的人似乎也知道,但也只是笑而不点破。
《拜托你了,神田。》
科穆伊的语气和缓,但也有参杂那麽点无奈,在还没得到黑发青年的回应前,男人率先挂断了电话。
听到话筒传来的单调电话声,神田优也放下了手中的话筒,然後拔下连接电话与黑色魔偶的线头。凝视着飞舞在自己身旁的黑色魔偶,过了许久才抬手将魔偶给关闭,然後收进自己的大衣内。
离开了方才通话的房间,在走廊上,神田优恰巧碰到了从另一头走来的育幼院院长。院长笑着向神田优打了声招呼,然後缓步到青年的面前来,而神田优也只是看着老妇左右移动着视线似乎是在找谁。
「亚连还在休息吗?都已经傍晚了……」
手拖着腮帮,院长满脸的担忧地问着神田优。
「嗯。」点了点头,黑瞳依旧直视着妇人。
院长拧起了眉,忧心地说:「亚连他不要紧吧?他从中午回来後脸色就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啊?」
「不是,他没事的,您不用担心。」
「是吗,那……就麻烦神田先生你多照顾亚连了。」向神田优弯了身,院长说着要去照顾其他孩子,然後预备先行离开。
「……院长。」
但走没几步路,总是鲜少与他人主动搭话的黑发青年出声喊住了老妇。
「是?」院长跟着回过了头。
「我想问您一些事情。」
神田优的话一出,院长先是一愣,尔後是慈爱地一笑。
「……关於亚连的事情吗?」
对於院长的直接回应,神田优没有表示什麽,只是继续直视着对方。而妇人笑眼望着青年,尔後摇头。「如果是关於那孩子的事情,很抱歉,我并不清楚。」
「但是他会留在育幼院……不正是院长您留下他的吗?」
青年忆起了几天前的记忆。就在不久前,他透过迪姆恰比记录下的影片知道了一些事情;虽然不知道那已经是多久以前留下的影像了,不过画面中的育幼院院长和前.黑教团元帅,克劳斯交谈着,言语中,院长主动向克劳斯提出将亚连留下的请求。
——让亚连留下来吧,克劳斯先生。
画面中的院长带着浅笑,轻缓地说着。
——别再让那孩子跟着你到处漂泊了,他需要一个安定的生活。
之後育幼院院长还说了一些话,但青年认为那都不是重点。他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而且会让他想开口询问他人的事情,还是因为影片中克劳斯的一句话。
『亚连不是普通的小孩。』
看出了青年眼中想确认什麽的意图,妇人挂着轻浅笑容,沉默了一会。
「虽然我不清楚你是怎麽知道这件事的,不过……没错,当初是我留下亚连的喔。」
院长的直接承认,让神田优不住拧起了眉头。
「但那也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院长看着黑发青年,继续笑着说道。「除了这三年来的事情外,其他的我一概不清楚。」
「我相信神田先生你想问的绝对不是亚连这三年来的事情,如果你是想知道在这之前的事情的话,你可以问问克劳斯先生。不过克劳斯先生他也很久没有来联络了,恐怕是找不到他人呢!」
妇人摀嘴笑着,还小小声地说着「克劳斯先生真是令人困扰呢」之类的话。
「……」
对於前元帅.克劳斯的失踪前科,神田优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在教团的这些时日里他就算不主动去打听,也能从他人的话语中得知此人令人困扰的行为。尤其是对科穆伊他们这些顶头上司来说,下属的不主动联络与时常行踪不明总是让他们花费相当大的心力去寻找对方,虽然没有一次成功的。
了解克劳斯习性的院长依旧不改笑脸地说。
「去问问亚连吧,神田先生。但我认为那孩子不会告诉你什麽的。」院长肯定地说着。
「毕竟那孩子已经把自己的心封闭了许久,要想进到他内心去……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呢。」
「……」
育幼院院长发出了一声轻轻地叹息。
「神田先生,我希望你能体谅。也希望你能多关心那孩子一点,那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妇人脸上的笑除了慈爱,还多了点怜惜,「虽然那孩子对他人总是表现出坚强的一面,但是在面对一些事情,难免会有不够坚强的时候,甚至是脆弱的一面。」
「亚连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面对院长的话,神田优依旧沉默着;等到青年想开口再说些什麽时,就见到了院长转着头,手掌放在耳後听着什麽的模样。
「……咦?这什麽声音?」妇人转过了身,朝琴房的方向望去。「……钢琴?」
没有旋律的琴音,缭绕。
顺着声音来到琴房,才刚走近就看到了坐在钢琴前举起单手弹着一个又一个单音琴键的白发少年,站在门口的神田优不住咋舌蹙眉,然後缓步走向对方。
「豆芽菜你醒啦?」
问句一出的同时,少年指尖弹压的琴音也跟着停止了。
「你为什麽跑来这里弹钢琴?」见对方没有回头看自己,神田优也将脚步停在离对方不远的地方,面对着对方的背影。
「不为什麽。」少年的声音轻缓,还听得出些许的虚弱。「只是……想听而已。」语毕,少年又继续弹着黑白琴键。
看着曲起单脚地坐在椅子上的亚连,神田优拧眉。「你没事吧,豆芽菜?」
亚连依旧背对着神田优,摇头。
「才睡这几个小时,你体力都恢复了?」
「……神田你好像很清楚呢。」话语中伴着少年的轻笑。
黑发青年沉默,只是看着对方弹了几个单音後,又停下了手。
「呐,神田。」
「干嘛?」
「圣洁跟恶魔……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吧?」说完,少年还自嘲式地一笑。「一定很清楚,因为你是驱魔师啊。」
「……」
不意外地迎来青年的沉默,亚连低下了头、靠在单膝上,指头拨弄着黑白琴键。
「不过神田你似乎知道其他的事情呢。」
「光是圣洁的使用方法就跟拉比他教我的不一样,拉比他们好像也不知道圣洁是依靠『情绪』去控制的。」说完,亚连静默了半晌。「还有恶魔……神田你破坏的恶魔……很明显跟拉比他们的破坏方式不一样,那些灵魂都得到救赎了。」
琴室里回荡着少年的声音,而另一人则是完全的沉默。
「不过这些我都知道神田你为什麽会懂。」
「……」
「不问我为什麽?」少年抬起了靠在自己膝上的头,慢慢地转过身看向身後的青年。「不问也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不避讳地和注视着自己的银眸相对,「我也没兴趣知道。」
看着那张一脸淡然的脸,亚连笑着。「可是我想知道呢。」
「……」
「神田你知道『彼岸』是什麽吧?上午时你说的那些话……你为什麽会那麽说?又是为什麽会那麽认为?」不管对方越拧越紧的眉头,少年继续将心中的疑问提出。「还有『姬』……」
听到了某字眼,神田优的神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姬,到底是为了什麽而存在的?」
「……」
「回答我,神田。」
「我不知道。」
闻言,少年笑出了声。「骗人。」仅仅两个字,就惹来了青年微怒的瞪视。但少年不畏惧对方的视线,依旧不改轻笑地说道:「明明就什麽都知道,否则你就不会那样对我说,更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什麽表情?」
「只要我提到『彼岸』和『姬』,神田你脸上的表情就会很难看呢。」亚连微歪着头看着神田优,「感觉都快挤出眼泪来了。」
「啧!」
黑发青年转过身就准备离开,却在跨出门槛的那一步时,
「神田。」
静坐在钢琴前的少年突然出声喊住了他。
「彼岸……真的存在吗?」
深吸了口气,神田优回过头瞪向亚连。
「——豆芽菜,」对着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少年,青年语气满是不耐烦:「我说过的,不管彼岸是什麽都不要去。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
「我知道啊,我不会去的。」截断神田优的话,亚连低下头,喃喃自语着,「更何况,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去啊。」
少年低垂着头,额前的白发将他的脸都遮住了,让人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欸,神田。」亚连依旧没有抬头,「在你眼里看来我是那种人吗?」
「什麽?」亚连没来由的问句让神田优皱紧眉头。
「想去『彼岸』的人。」
「……」
「你为什麽会认为我想去?」亚连抬起了头,双眸直直地和那双幽黑瞳相对。「难道我现在不幸福吗?所以我才会向往彼岸?」
「……我是……那种人吗?」
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注意到了那双清澈的银眸中,藏着不愿让人知晓的无助。神田优沉默,只是看着亚连,看着对方再次转过身面对钢琴,然後抬起手继续弹着没有旋律的琴音。
这单调的声音,莫名地让人烦厌。
「别弹了,豆芽菜。」
少年似乎没听到青年的话,依旧故我的继续弹着。
「我叫你别弹了!」
青年增大了音量,却依旧得不到对方的回应。
「该死!给我停下来!」神田优一个上前,伸出一掌用力地朝在琴键上游移的手压下去,数个琴键一同发声、同时也听见了掌、背互碰时发出的清脆击声。
瞬间,一室寂静。
「别弹了。」神田优的话,有着满满的怒意。
这时青年也感觉到了,被自己压在掌下的手开始缩紧握拳,而且还微微轻颤。
「他们向我道谢了呢。」
少年嘀咕着,还带有些哽咽。「而且是笑着跟我说『谢谢』的。」
透过自己胸膛与对方後背的贴近,青年可以感受得到後者身体的颤动。
「可是他们笑得好悲伤。」亚连深呼吸着,「为什麽呢?」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对方的话语,让一旁听着的神田优没了声音。
「……而且声音……」眼泪顺着亚连的轮廓滑下,然後滴落。「为什麽声音都没有消失呢?」
亚连咬着唇瓣,更是努力低下头想藏起自己挂满泪的脸。
「明明……明明就已经……净化了那麽多恶魔了……为什麽都没有减少?为什麽?」
沿着少年脸颊滑落下的泪水越来越多,那比琴声还更令青年烦躁的哽咽更是越来越大。
「为什麽……还是这麽悲伤呢?」少年另一只手紧紧揪着心口前的衣襟,啜泣声也随着话语越来越大。「这里,好痛……」
将少年的反应都一一看进眼底,神田优只是沉默地看着前者垂首哭泣,看着对方抽回被青年压在琴键上的手、然後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哭泣的少年。
那回荡在耳边的哭声令人心烦,但真正令他烦躁的,是蜷曲在椅子上哭泣的白发少年。
彷佛是下意识般的,青年收起了放在琴键上的手,转而抚向少年的白发,然後轻轻施力地将对方推进自己的胸膛。
而他的举动,也引来的怀中少年的激烈痛哭。
跟着青年的动作而紧紧揪着对方身上衣服的手,还有被彷若无止尽般不停落下的泪给沾湿的黑色团服,怀中人少见的无助脆弱,黑发青年只是静静地看着,并予以怀抱安慰。
毕竟自己除了这个,其他的什麽也做不到。
就像金色魔偶播送影像给自己看时,里头脸上带着半边面具、且令他烦厌的红发男子所说的那样,有些事情,不是单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改变的。
他知道这个道理,育幼院院长及那个男人也懂得,所以,才会决定将少年留下吧……
“亚连……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呢。"
从魔偶口中吐出来的影像,播送着当时的画面。那时的育幼院院长和红发男人共处在一室,院长一脸和蔼地笑着,替男人添上一杯茶。
“那孩子一定是经历过不少事情吧?我看得出来这并非全然是亚连的本性。"妇人说着,还轻轻地叹息。“过去肯定是发生过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才会让那孩子选择扼杀「自己」的吧?"
坐在院长对面的男人没有答话,只是抽着手上的菸。
“克劳斯先生,您心疼亚连吗?"
“一点也不。"
男人的回答,引来了院长的轻笑。“那麽,请您答应让亚连留在这里吧。"
“您一定也不希望亚连继续这样下去吧?连我看得都心疼了,更何况是照顾着亚连的您?"
“让亚连留下来吧,克劳斯先生。"院长看着红发男子,缓缓道出:“别再让那孩子跟着你到处漂泊了,他需要一个安定的生活。"
“亚连不是普通的小孩。"
男人语中带着拒绝,但院长只是无谓地一笑。
“在我眼里看来,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还是个令人心疼的普通孩子。"
院长站起身,缓缓地走到窗边,以慈爱的眼神看着窗外的景色,隐隐约约中,还可看到在户外吹着风的银发孩子。“克劳斯先生您难道看不出来吗?亚连眼底藏着的渴望……"
妇人转过脸,含笑地看着停下吞云吐雾的动作、并望着她的红发男子。
“不管多久我都会照顾好亚连的,也不管未来会发生什麽事,我也会尽全力保护好他。"院长闭上了眼,双手握实地摆在胸前,做出祈祷的动作。“总会有那麽一天的,那孩子总有一天一定会得到他所渴望的东西的。"
“所以……我会陪着这孩子,等着那一天到来的。"
魔偶播送的画面一度中断,再次有影像时只剩下红发男子留在房间内,而院长似乎已经离开了。
男人吞吐着云雾,看也不看画面一眼。
“全部都录下来了吗?"抽了最後一口菸,然後将手中的烟拧熄。“很好,那麽……"
“把这个吃下去,迪姆恰比。"
画面中的红发男子将一颗黄色石头递了过来。
“不管发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吐出来。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亚连的身边,我会命令笨蛋徒弟每天都必须做「纪录」,要是查觉到亚连的不对劲,一定要想办法跟我联络,直到那家伙来了为止。"交代完了一件事,男人又重新点起了一根菸。“你认得神田家小鬼的脸吧?"
然後画面跟着上下摆荡。
“那麽……等时机到了,就把石头交给他。另外,把这段影片全部都拨给他看。"吐出了一口白烟,男人冷咧的视线投了过来。
“姓神田名优的小鬼听好了,被迪姆恰比吞下去的这颗黄色石头是可以封印住亚连能力的东西,但是有时效性。反正我会在时间内通知科穆伊帮忙的,有些事情你们到时候也就知道了,我就不解释了!还有……算了,反正劝你、你也不会听。总而言之——"
画面里的男人露出一笑。
“如果你不想要悲剧再一次发生的话,就给我好好保护我那笨蛋徒弟!"
——你应该还记得当初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吧……?
※※※
自己还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呢。
面对着那扇紧闭的纸门,他没有推开它,只是静静凝望着。
已经是第几天了?
她躲着他、不见他的日子已经过了多久了?
每次来到她居住的院落,等待他的只有这扇被主人紧紧关上的纸门。没有了那人的笑靥、也没有了眷恋的怀抱,他和她,一切都从那天起开始改变。
院中水池里,少女说很适合他的、那总是不沾染一丝尘埃的莲花已枯萎,凋落的花瓣落入污泥中,终将归於尘土。
呵,简直就是自己未来的写照。
就像躲不过凋零的花般,自己也逃不过这已注定的宿命。
我还能陪着她多久呢?
在这之後他就得回到教团继续接受任务,或许在这未来的某一次任务中,他的生命残量会真正消耗完毕也说不定。
——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澪……
这种事情早在他知晓自己命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认清的了,但当真正要面对时,他竟然会有想挣扎的冲动。或许是内心深处还有未了的心愿,又或许是不甘心就这麽离开,也可能是舍不得吧。
『……澪。』
在这十几年的岁月里,唯一让他有这样心情的人只有这麽一个人。
『明年,再一起等莲花开吧。』
不吝啬地许下约定,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理由活下去;同时,也是给对方一个自己绝对会再次归来的承诺。
『那时候、一定……』
即便自己无力去改变这一切,但总会有那麽一天的。
『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总有那麽一天,是可以获得自由的。
…待续